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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大動作和小動作

  國師府的裝潢和尊神國教的神殿有幾分類似,都是四平八穩莊嚴宏大。

  而作為一國之師,萬民與天帝之間的聯系者,天帝神諭最忠誠不阿的傳承者,王朝安寧的守護人,在王朝里擁有無數信徒的尊神國教國師大人,其府邸的恢弘程度,也僅僅次于皇宮,甚至都凌駕于各大王尊府邸之上。

  而國師府和其余府邸最大的不同在于,在國師府邸的四面寬闊墻壁上,豎立著十二尊主神的神像。

  戰神天默;

  神后流倩;

  冰封北地雪神女幽蘭;

  日神赤公;

  月神嬋娥;

  風神颶一;

  巖土之神山石;

  水神共工;

  火神燭融;

  時空之神冢崆。

  十二尊主神颯爽的英姿豎立在墻頭,每一尊神像都有九米之高,象征著九天凌霄,而每一座神像都有著對應的色彩,例如巖土之神便是厚重的山巖黃色,火神燭融則是烈火赤紅之色,水神共工則是汪洋水藍之色…繽紛的色彩讓這座神圣的府邸又帶上了濃郁的神圣之氣。

  而在府邸的最中央的位置則是天帝那九點九米之高的神像,金光閃閃,若嵌神光。

  九九乃是王朝的天帝經中的所定義的最為神圣的數字之一,因為天帝便是誕生于九月九日。

  五千多年前,被不可一世的妖、魔、魂等分割的世界里,仿佛將永世暗沉的天空中豁然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金光縫隙,而后一道幾乎占據了正面天空的漩渦從中出現,七彩霞光混著金色光彩馳掣與天上地下十萬里。

  萬丈宏光中,一座恢弘天門浮現,滾滾金色雷霆包裹著一座三百六十層的天塔,從天門中出現,聳立在天空之中九天九夜,天帝應運而生。

  數十年惡戰后,卑微的人類王朝從此翻身,漢唐王朝正式成立,始皇帝宣布從此人類不必在畏懼異族,人類從此以后才是這片土地的主宰。

  從而那一天被正式定義為每年的一月一日,也就是新年,而倒推回去發現,天帝降生的那一天便正好是九月九日,每一年的九月九,也便是天帝誕辰,乃是無數百姓為陛下朝拜的日子。去年的這一天,唐紙和唐糖也在大叔的帶領下去了南火神殿,祈拜天帝。

  所以天帝像的高度,也是為天帝而致敬,而天帝比起其余諸主神都高出了零點九米,又代表著天帝乃是諸神主宰,力壓群神。

  國師府內,諸位尊神國教的教員在殿內靜靜佇立,而他們頭頂上,一道道五顏六色的流光若煙若塵,在國師殿的上空輕輕地飄舞,仿佛是出現在極北之寒地的極光,而最神奇的地方是,這些光芒裊裊之間隱隱約約間,又透出十二主神的模樣。

  豎立在邊沿的神像都并非只是神像,而是與埋藏在地下的龐大神紋之間形成了一套神紋大陣,名為“群神紛舞”,這神奇的景象便是這陣法所致。

  神明就徘徊在上空的神圣畫面,足以讓任何看見這一幕的百姓們,顫栗低頭,即便是每天都見到這等景象的侍從,同時也是尊神國教里工作的諸位教員,也都時刻低著頭,滿目虔誠。

  幾位教員正快步行走在寬闊的陵園里,朝著中央國師修行的國師養尊殿趕去,而他們幾人拱衛著一塊懸空的黑色玉石板,玉石班上有著筆走龍蛇的神紋,而也正是這些神紋才讓這面玉石板能夠做到懸空而動。

  在玉石板的上方則架著一口青銅大鼎,周遭有八只鑄造的鎏金奔羊,活靈活現,仿佛隨時都要從大鼎之中奔馳而走。

  此乃王朝最著名的青銅鼎之一——八羊拱角鼎。

  幾位教員神色肅穆地繞開了天帝雄偉的神像,來到了背后那間有三層之高的國師養身閣,除了中土神殿以外,國師平日里最多的時間就是呆在這間閣樓中,休憩與修行。

  國師閣所坐落的乃是龍骨之地,當年始皇帝成功建立了漢唐王朝,象征著人類五千年歷史的正式開端,天帝便親臨了人間,化為人像,與始皇帝有了簡單的一面。

  天帝來到人間之時,所站立的位置,正是這里。

  天帝離開后這原本荒蕪的土地上,此地陡然間開出了一朵旱地羅生金蓮,羅生金蓮共有三十六片花瓣,片片金光璀璨,在后來的三十六年里依次凋零,而一口靈泉,便從此地出現。

  此刻這口靈泉,便是這閣樓內里的那口“天帝踏香井”里所有靈液的來源。

  后來為了確保王朝人對天帝的信仰,尊神國教成立,而國師殿便特意選擇在了這里,將靈泉籠罩其中。

  除此以外,國師殿頂端的這“八方神角檐”,則恰恰指向王朝的八個方位,也為這座神殿匯聚這日月之精華,輔佐上靈泉,能夠幫助修行者洗髓清體,固本培元,幫助戰氣與昊氣的精純和凝練。

  所以這看起來似乎僅僅只是在象征意義上神圣的閣樓,實際意義上,也有著普通修行者,終生可嘆不可得的強大作用。

  幾位教員將青銅大鼎放在了門口之后,恭敬地對著閣門緊閉的閣樓喊了一聲:“國師大人,您要的東西已經拿到了。”

  說完之后,已經對自從上位以外來,便一直在讓它們重復此類行徑的國師大人習以為常的眾位教員,便躬身退下。

  等到他們都全部退下身去,閣樓的大門豁然打開,大鼎朝這里里面飛了進去,停在了那口冒著牛奶般純白色光霧的井口邊沿。

  一身國師袍的柳碎夢緩緩走到這口大鼎的旁邊,手輕輕一揮,大鼎的鼎口便掀翻在地,殿內的火焰噴射起來足足三四米之高,而鼎內里那一株株這個世界上除了國師以外,便沒有幾個人能拿到的珍稀藥物,便跟著接連懸浮到了她的手上。

  龍身頸須草。

  金頭花。

  骨血百葉。

  牛菩提生筋。

  足足近百種世間罕見的藥物一一出現,每一種出現在市面上,都會引起無數修行者的爭搶,甚至是頭破血流,魚死網破。

  而此刻這些草藥,就像是廉價的白菜一樣,呈現在她的面前。

  這個世界上,除了皇上,也只有國師大人才有這樣寬闊的人脈以及能力,能夠得到這些舉世罕見的藥物。

  有著天下第一美人之稱,但成為了國師之后,便再也不敢有人敢有褻玩之意的國師大人,將這些草藥近乎浪費似地丟入了靈泉井中。

  要知道靈泉本身就是昊氣和戰氣的大補之物,是世界上不可多得寶貝,這樣的一口靈泉每天也只會產生一滴的泉水,此刻井中的靈泉乃是數十年的積淀。

  每天都飲用靈泉修行,修行的速度比起普通人將要快出一倍,這本是一國之師才能享有的恩惠,而要是將其他雜質混入靈泉之中,極有可能會對靈泉本身造成污染,然而柳碎夢卻直接將有著生猛藥力的稀世藥物扔入了靈泉之中,這不僅僅是暴殄了靈藥又污染了靈泉,更是對陛下和天帝的大不敬!

  柳碎夢的臉色則稀疏平常,對著懷中的玉佩道:“加上之前的六百三十二鐘藥物,已經拿到所有該有的藥物。”

  墨綠色的玉佩微微一亮,一道濃郁的綠光便急切地掠入了井水之中。

  而這純白色霧氣裊繞之中,能看到靈泉正在飛快地干涸,而那已經堆放了數量已經有足足幾百株的草藥,則也開始飛速地枯萎,其藥力則便成了色彩繽紛的氣流,注入了那中央中,一道極其微小的墨綠色氣流里。

  一道沙啞而幽幽地聲音從井底傳來:“零山果然愛你,幾十年都舍不得使用這靈泉一滴,全部留給了你,然而他要是知道,他有著畸形之愛的愛徒,乃是本座的下屬,而本座還要在國師殿這等神圣的地方,消磨著這些國師才能拿到的資源,是不是會死不瞑目,桀桀——”

  歡快的情緒難得地從這位傳奇存在的口中傳出,柳碎夢這張美得不可方物的臉頰上仍然往常一樣毫無神色,緩聲道:“您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為您做什么都是應該的。”

  “這么久了,本座的功力可以恢復五成,待到本座功力完全恢復,便是這漢唐王朝的末日。天帝,你跟我斗了這么多年,是不是也從來沒有想過,本座不僅沒有死,甚至還要在你的眼皮底下?東山再起?!”

  國師閣內懸掛的諸多神明畫作,紛紛亮起了一道綠光。

  費盡千辛萬苦,歷經無數浩劫,終于成為了國師,終于拿到了靈泉以及這數不勝數的靈藥,偉大振興的日子,已經抵達眼前,它如何又能不興奮?

  柳碎夢原本平靜的神色,因為這位可怕的存在對天空上方另一位至尊存在的挑釁,而感到了一絲顫栗。

  “這幾個月的調養,本座總算走出了性命之威脅,那個叫鐘炎的人類老頭,最近在做些什么事情?”

  柳碎夢回應道:“他動用國教護法的權限,可不經批示地私自使用回瀾護法之術,這些都是《漢唐朝律》在五千年前就規定的內容,但他沒有得到任何的結果,皇帝已經撤銷了他所有的權利,雖然還在其位,已經沒有了實權,下位只是時間問題了。”

  “不過…”柳碎夢沉吟。

  “不過什么?”

  “不過他還是不死心,他既然覺得我有問題,調查似乎還是在繼續。”柳碎夢蹙著眉頭,“戶司人前些日子告訴我,有人去我的回煙郡老家,對我的的來源進行調查。”

  井中的墨綠色身影冷冷一笑,道:“一個區區卑微人類,竟然有這樣的眼力,的確是個不小的威脅,既然不愿意放手,那就該我們動手了。”

  柳碎夢輕輕頷首,一聲足以十八億王朝人振聾發聵之語,從她薄唇之中吐口而出:

  “遵命,妖帝陛下。”

  “尊神國教最新的《天帝經》手冊,四月的黃歷安排,請攜帶身份證件,三元一份,一人僅準購買一件,所收得的錢財,尊神國教將全部用于涼州地區的扶貧工作。”

  水井灣門口,尊神國教的教員門那輛莊嚴的紅馬車駕停在了大門口,而水井灣的住民們則排著長隊,前來購買下個月的黃歷手冊,同時也算是為王朝的公益事業做出了一點貢獻。

  水井灣的門口人聲鼎沸,而在水井灣后山再往后五里地的一座荒山里,唐紙則正在磨著他手里的一把彎刀。

  他的面前的這根大榕樹上懸掛著一根繩索,繩索的下端,則拴著倒掛在上面的中年男人。

  “我給你最后一個機會,你老實把所有的信息都告訴給我,否則你等一會,你可能連產生恐懼的能力都未必能擁有。”

  唐紙臉上還是蒙著口罩,而冷冰冰的聲音則提醒著面前這個已經因為倒掛而滿臉張紅的男人。

  柳傘臉上仍然一片青腫,而自從醒來就被倒掛了在這里的他,現在已經因為腦充血而有些輕微的神志不清,但是那句復讀機般的話語,在他嘴里不斷地重復著: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唐紙緩緩站起身來,鋒銳的刀尖在烈日下反射的光彩照耀在他的臉上,讓他本來就恍惚的神智,陷入某種神迷之中。

  唐紙緩步走到了他的面前,摘掉了自己臉上的口罩。

  柳傘第一時間沒能看清楚這張臉龐,但是當他能發現這張臉多多少少有些熟悉,等到他定睛一看,徹底確定這張臉他是何等熟悉之時,他剛才的眩暈感這才猛然間清醒。

  “你…”

  “我是唐紙。”唐紙冷聲確認了他的猜想,“陳連環,是我舅舅。”

  在柳傘感到驚恐地同時,唐紙接著冷冷地說道:“我舅舅是我最后的親人,你應該可以想象,我面對這件事情時候的憤怒,可能你會以為你的沉默能夠給你換來生存的空間,但事實是,你再繼續沉默下去,我不介意直接殺了你。”

  “你是大英雄,你怎么可能直接…啊!”

  水果刀直接插在入了他的小腿之中,鮮血順著身體流向他的臉龐。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么英雄,現在,我只是陳連環的外甥。”

  “距離這里最近的人,都要步行五里地,你就算是把喉嚨都叫啞,也不會有人聽到的,所以你敞開喉嚨叫吧。”

  “我舅舅死了,無緣無故地死了,你還想把我也殺了,你說你什么都不知道,是覺得我是三歲小孩?”

  “我舅舅都死在了你們的手里,你又覺得像你們這樣的生命,值得我手下留情么?”

  四句冰冷的完全不像是那個在皇學院擂臺上,笑容如春風的少年所說出來的話語,令柳傘恐懼地尖叫起來。

  “我說,我全都說!”</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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