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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正道的光

  先皇有六子,浪淹王尊乃是皇上的五弟,比不動王尊年長三歲,不過四十多歲,皇室標志性的俊俏容顏得到很好的保留,臉上也能看到幾分當今圣上的影子。

  他渾身上下,同樣有著太子殿下和不動王尊所有的傲慢,只是表現形式上略有區別,恍惚間讓人覺得,他們不只是在血緣上有關聯,就連氣質,都是從同一個模子當中刻出。

  而和不動王尊最不相同的地方在于,他不需要那么多強大的天階供奉相伴庇護安全,因為他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站在最高處的強者。

  “西極佛國的臭和尚,見到本王尊,還不快跪下。”

  王者傲慢之音若大浪滾滾,他身側的幾位女孩的目光也落在了馬河圓身上,然后又毫無神采地挪開。

  青梅,是對這個年紀的女孩最貼切的形容,她們和樹梢上結出的青梅一樣的青澀而簡單,她們是春天枝頭最天真浪漫的色彩,她們本應該在小學接受王朝《義務教育法案》要求的義務教育,未來的人生本將是在早夏中燦爛,然而此刻,浪淹王尊的手則在身周的幾只已經麻木的青梅身上不安分地游走,把他們人生徹底摧毀,讓她們經受那令人發指的屈辱。

  幾位青梅的眼神茫然沒有反應,任由著他作為,顯然此類行徑對她們來說已經是司空見慣,而以她們的力量,又如何可能反抗這位權高位重,又力冠王朝的王尊?

  很難想象平日里的她們,是在遭受怎樣變態的暴行。

  這樣刺激三觀與神經的行徑,讓馬河圓的眼眸中不禁浮現出熊熊烈火,手中攥緊的劍尖因為他的顫抖而顫抖。

  她們是別家的女兒,是誰疼愛的妹妹,是整個家庭捧在手中的掌上明珠,假以時日也是會是某位先生的妻子,那位可愛孩子的母親,然而此刻,正是最天真無邪的年紀,卻成為這位變態手中的充氣玩偶,所有的人生,都從這幼年的時代,便經受了最殘暴的摧殘。

  憤怒還有讓他發指的惡行,讓王眸眸的白皙臉頰時一片憤紅色,好似夜色中的兩塊炭火。

  “死變態!”

  浪淹王尊的臉上一抹深深不屑之色,位居王位這么多年,自然不可能因為兩句罵聲就影響情緒,他反而更有興致,將手指伸入了那位最為稚嫩的青梅的口中,臉色平淡道:

  “區區逆徒,見到本王尊不下跪,還口出不遜之語,本想讓你們死得體面一些,既然如此,也休說我王朝人無情。”

  他另外一只手從另外一位青梅的褲腰里拿出,落在了面前盛滿的酒杯上,仰頭一飲而盡,而三滴純凈的碧綠色佳釀不慎從嘴角滑落,滴濺向了桌面以及鯨魚寬厚的魚舌。

  幾滴酒珠下落不過半米,便無故懸掛在了半空,而這位身份尊貴,力量也攀近頂峰的超級強者沒有動作,甚至都感受不到有絲毫昊氣的撥動,三滴水珠便朝著前方飛了出來,射出了鯨口。

  三滴水珠在空中彼此環繞,然后瞬息間形成了三條幾厘米長的藍白色的劍魚。

  天階強者甚至無需親自動手,產生出來的一擊,就已經足夠馬河圓這樣年輕而稚嫩的存在,所感到顫栗。

  但是馬河圓沒有顫栗,也沒有想過去閃躲,因為在他的身后還有閉目調息中絕對不能夠被干擾的師父,也因為浪淹王尊身邊那三位比自己還要稚嫩許多歲,卻是已經行將就木的丫頭。

  所以的他臉色堅毅如手中劍,手掌從劍面上劃過,施展出一道佛印結,在拍在劍面,銀白色的劍上當即便有幾塊佛家卍字明亮起來。

  他身軀沒有后退,而是躍上了船頭,劍面像是球場里網球運動員的球拍般,精準而沉重地揮擊出去,主動迎接向這位王尊大人隨意的一擊。

  叮叮叮——

  三條微小的劍雨暴刺在了劍面上,劍上的佛光仿佛是狂風中的燭臺,頓時被吹拂得將要熄滅,恐怖的巨力只讓馬河圓感到自己的雙臂幾乎要爆炸,而他身軀表面那層王朝那家三流織布廠生產破爛的衣裳果真炸裂開來,化為了碎布紛紛向天。

  馬河圓悶哼一聲,硬扛住了這股力量,左腳朝著后面猛然一踏,烏篷船的船板咯吱作響,近乎要散架,他堪堪穩住了身形,而船只則在這股力量沖擊中開始艱澀后滑。

  三條劍魚的身軀沒有消散,尖銳的魚嘴撞擊在劍面上時在劍面上震蕩開了三朵細小的水浪,而三條栩栩如生的劍魚占據了身軀一般的尖銳魚嘴挑破了水珠,猛然轉變了身姿,從三個方向繞開了這柄散發著“卍”字佛印的劍面。

  身姿拉出三條白色的氣流,暴刺向馬河圓身后的天乾羅漢!

  浪淹王尊杯中的酒還沒有飲盡,視線更沒有去看前前方的畫面,嘴角已經盡是不屑。

  王朝多少人,都不過螻蟻。

  馬河圓卻并沒有慌亂,一只在袖子的暗袋中藏著的那枚古銅色的圓鐲,在他揮袖間飛了出來。

  他這揮袖揮得有些隨意,這圓鐲飛向的方向也是去往了側面的河邊,然而在飛出袖口半米之后,圓鐲頓時極速旋轉起來,猛烈的佛色光輝籠罩在環面,加上超高速的飛射,讓圓鐲剎那變成了一道古銅色的光帶。

  只聽幾聲沉重的響聲,然后便看到化為光帶的手鐲一瞬之間在空中織出幾道極其筆直且角度離奇的折線,分別撞擊在了三條劍魚之上。

  而這三條乃是由神術所化的劍魚頓時脆弱的像是冰雕,變為了三蓬酒浪,揚散向了河水之中。

  馬河圓抬手,將光般飛馳的手鐲抓在了手中。

  “佛門的金弛鐲,號稱專破王朝神術,爛柯寺里的五大至寶之一,沒想到居然在你手里。”浪淹王尊微瞇著眼睛,掐著頷角微微探出頭來的胡須,“也難怪,能夠被天乾羅漢收為弟子,你必定也是這些破廟里的主持或者方丈的候選人,那些老和尚送你些寶物也是情有可緣。

  今天一夜斬首兩位天竺佛國的天才,還能拿到這佛門至寶,也不枉本王尊親自出手了。”

  說罷,他抿嘴微笑著從這條頗具古味的長凳上戰起身來,一股可怖的氣浪夾帶著濃郁的水汽,便從鯨口當中噴涌出來。

  而這頭巨鯨的頭頂氣孔之中,也噴出色彩斑斕的水柱。

  手又落在了其中最為年長,但是也才十二歲的女孩的嘴前,這一次這位女孩輕車熟路,同樣沒有猶豫,極為配合地吐出了一顆含在嘴里一直不敢咬破,更不敢咽下的紫葡萄。

  王尊纖細的二指將沾滿了津液的葡萄含入嘴中,滿臉的愜意和享受。

  這位呼風喚雨的巔峰強者手交叉在了胸前。

  他仍舊沒有出手,也沒必要出手,因為面對這么孱弱的存在,即便手中握著佛門至寶,也用不著自己出手,只是手背上那深長的汗毛,微微一蕩。

  四股旋風在水下升起,水面開始猛烈的搖晃,船只更是晃動不休,馬河圓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不再掩蓋自己修行的并非戰氣的事實,把自己年輕但蓬勃的佛氣運轉開來,穩住了船只。

  而四道旋轉的狂暴水中從船只兩側沖涌而起,然后在他的頭頂上方,匯聚成了一條二十多米高的磅礴水龍。

  磅礴水龍之中濃郁的神術氣息,似乎足以毀天滅地。

  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就算是力能扛鼎的奇人,面對這位王尊,也做不出任何掙扎,只有死路一條。

  馬河圓咽了口唾沫,他的力量還有手中的法器,已經不足以應對這樣的力量,然而他的腳步還是沒有絲毫的退怯,筆挺住自己的身軀,守衛在雕塑般一動不動,也對周遭發生的事情沒有任何反應的師父身前。

  “師父放心,只要河圓不死,必定守衛在師父身旁!”

  神術不會被真情和勇氣感染而不會降臨,浪淹王尊更從來不屑這類所謂的品質,在力量之下這一切也只是悲劇上演前的煽淚扇罷了,不可能改變生與死的結局。

  恐怖的水龍豁然間沖涌而下,黑夜中依然醒目的白色浪花足以在一瞬之間便讓船只和船只上的兩位和尚,化為浪流中的齏粉!

  正當馬河圓手足無措,認為自己要慷慨就義之時,遠空之中陡然出現了兩道厲芒。

  兩股狂暴的金光繩索越過山丘,再猛然落在了船只的兩側,兩股由昊氣形成的神術鎖鏈沒有將船只洞穿,反而神奇地黏著在了上面,就像是本身就生長在了上面一樣,當即拖拽著船只朝著后方飛滑!

  轟——

  狂暴的水龍進攻兇猛,轟隆奔雷般的聲音中,重新砸回了江中,激浪澎湃洶涌。

  然而船只和兩位和尚都沒有化為齏粉,而是朝著后方倒滑出了數十米。

  猛然到來的力量讓馬河圓一屁股跌坐在船上,匆忙回頭看去,只見師父還如雕像一樣安然不動,他才松了口氣。

  浪淹王尊的眉頭微微地挑了挑,望向了側方岸邊,這座低矮山丘上那幾顆婆娑樹影間掩映不住的身軀。

  “連自己親弟弟的葬禮上,發表的悼詞都是明顯的代筆,發表致辭的時候更是有些漫不經心,看得出來要不是沒有借口擺脫,又被這么多人看著,否則應該都不會出席。沒有想到連親弟弟都不放在心上的浪淹王尊,居然會親自出動,來欺負一個重傷的僧人,和一個還乳臭未干的小子。”

  “雖然這位先生剛剛你救了我,但是我有必要糾正一下,我已經敢進出王朝各大社交場所了,包括某些違規洗頭房,不是什么乳臭未干的小子。”關于這個問題,馬河圓爬起身來,煞有介事地起身糾正。

  來人還是浪淹王尊都沒有理會這個帶發和尚無關緊要的發言,而是對望著彼此,浪淹王尊深深瞇著眼睛道,冷笑道:“血緣關系在本王看來就是骯臟的狗鏈,哪里比得上本王品嘗這些幼嫩新鮮的青梅?”

  說著的他的手輕輕揉著那個五六歲小姑娘的腦袋。

  “本王雖然沒有子女,但自己生的女兒只要生得乖巧,都可以拿來給本王自己享用,一個狗屁不如的廢物弟弟死還是活,跟本王有什么關系?”

  “不動愚石,無情浪淹,最小的兩位王尊,果然都是奇葩。”

  浪淹王尊還是沒有在意別人對自己的評價,若是在意,很多年前得知王朝百姓對他都是罵聲一片時,他就會對自己這癖好有所收斂,然而他偏偏從來都沒有收斂過,正是因為他從來不在意別人怎么看,只在意,自己爽與不爽。

  視線冰冷地打量著來人,身上的昊氣卻是已經不斷地運轉起來,“玄圣宗的神術,你是玄圣宗的誰?”

  “誰跟你說我是玄圣宗的人?”來人從山丘的陰影中走出,來到了江邊潮濕的石灘上,臉上蒙著面巾的他,但能聽得出來對這個神圣宗門,盡是不屑和嘲諷。

  “不管你是什么人,你都是王朝人,本王現在要緝拿天竺潛隱,妨礙本王尊辦事,都是死路一條。”

  來人微微笑了笑,道:“佛國不佛國的概念在我這里不太好用,老子很少自稱大俠,但是在皇都這些年,干得都是些大俠干的事,為俠者,見不得不平之事,尤其是,趁虛而入,恃強凌弱,還有,欺凌小女孩的死變態。”

  “面巾都不敢揭開,就不要裝什么大俠了。”

  “我又必須糾正你一句,死變態,你這么高貴的人,平時都不看電影嗎?大俠都要蒙臉的,不然會被別人報復。”馬河圓又義正言辭地糾正道。

  “你的廢話怎么這么多?”大叔忍不住回頭怒吼道。

  “我明明就說了兩句,是你們兩個一只在羅里吧嗦的好么?”馬河圓義憤填膺地回擊。

  浪淹王尊和大叔都沒有理會馬河圓的喊叫,這位在王朝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超級強者,腳下一股水浪升起,托舉著他從鯨魚口中懸浮而出,這條寬闊江水就是他的領域,在這片領域,他就等同無敵。

  “既然你也求死,那本王就先解決你。”

  大叔蒙著面巾的臉忍不住笑冷笑,回想起十多年前某些人踏著滾滾云城,攜千軍萬馬將自己包圍時,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他也和當年一樣嘴角盡是傲氣,眼中盡是正光,回復了當年曾回復過的話語。

  “老子才是正義,誰解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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