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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不只是勝負

  當人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擂臺上的第二場戰斗也已經結束。

  今年最天才的神術師張婉云已經倒在了地上,而弛默挺立在擂臺之上,毫發無傷。

  這位來自斗神族的少年展現出來了這個種族狂妄不羈的“斗神”二字具有的魄力和實力,他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肩頭,踱步走回了戰斗臺的一變,手環在胸前,等待下一場戰斗的降臨。

  一大群皇學院的學生和醫護人員急匆匆涌向了草地上的張婉云,替她穩住了傷情。剛剛才送王英杰離開,現在又是一輛飛鳶車飛過來,將這位女子送去陪伴的戀人。

  目睹張婉云也神志不清地被送進了車里,場間已經炸開了鍋。

  “全王朝這么多雙眼睛看著這里,現在事情已經不只是哪個宗門和學院的臉面,而是全王朝的臉面問題。當年斗神族淵江叛亂,忤逆天帝,斗神族又對我們王朝造成了這么大的沖擊,這個仇雖然最終和平化解,但是恩怨始終在,今日我們要是輸了,那各族各界都要看我們的笑話!”

  “當今力量最強大的王朝,各族各界都必須在我們王朝下顫栗,斗神族又如何?我們今天怎么都不可以輸,尤其今天還是太子殿下的成人禮。”

  “現在的問題已經是不能輸的問題,而是,該怎么辦,我們最強大的兩個學生都已經倒下了,誰還能將他擊敗?指望石慶坤?這太不現實了,石慶坤的實力根本不如另外兩位。”

  “現在該怎么辦?”

  控制室里的諸位皇學院高層議論不休,得不出答案,一番爭論之后話鋒又回到了問題的起點,人們面面相覷,最終將眼光都落在了白發蒼蒼的副院長身上。

  有著烈陽箭俠之稱的天階下品強者古步平臉色一片凝重,背負著雙手站在落地窗前,把背影留給一眾學院高層,望著下方擂臺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超級少年。這位十五歲便相隔萬米一箭射死了平陽妖虎族妖王的超級強者,晚年成為皇學院的副院長,德高望重,名揚王朝數十年,此刻身上沒有背負那柄紫極神弓,身軀卻和那柄神弓一樣的佝僂。

  單單一個斗神族的少年在王朝里是不可能掀起多大波浪,但是在這樣一場年輕人之間的對決中,這位斗神族的少年,就如若神明,他能輕而易舉地蕩平他們王朝里培養了將近十年的諸大天才。

  現在該怎么辦?

  古步平微不可查地嘆息了一聲。無數雙目光注視著,王朝已經騎虎難下,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皇學院一位位在早些時候,仿佛一支支迎風招展的標槍般的少年,此刻紛紛頹然,像是那筆挺的驕傲脊柱被這位斗神族的少年給一錘折斷。

  主持人希望耳朵里的傳聲術器里有什么聲音能夠響起,她作為直面觀眾的人之一現在肩膀上也有著莫大的壓力,但是高層們似乎都忘記了表態,所以什么聲音都沒有。

  抬頭去看高臺上,太子殿下也毫無反應沒有下令讓比賽終止的跡象。

  主持人深吸口氣,她無法單向聯系控制室,而場間也不可能永遠這么僵持下去,所以只能憑著多年作為主持人的修養,按照著規則提示道:

  “斗神族少年弛默獲勝,斗神族少年并不打算終止比賽,比賽繼續…有請下一位挑戰者…”

  場間壓抑無聲。

  這場間哪里還有誰能站出來成為什么挑戰者?全王朝今年最天才的學生都在這里,最頂尖的兩位已經送去了搶救,哪里還存在獲勝的可能?

  三神十武包括皇學院在內所有人都面如寒霜,剛才耀武揚威的皇學院眾人,現在只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地疼痛。

  “我來!”在這一片壓抑之中,剛剛才和張婉云對戰過的龍水神宗天才顧豆豆站起身來,瞇著雙眼,朝著高臺走去。

  他的這出現身,不只讓場間人都驚愕,就連龍水神宗的弟子和領隊都始料未及。

  顧豆豆迎著眾人的視線,腳步穩健,臉色沉重地走向了擂臺。

  迎著弛默平靜的視線,這位少年扭了扭自己的肩膀,冷聲道:“我上來,給她報仇。”

  他對她的愛始終沒有割舍過,哪怕剛才在臺上遭受了這樣一番羞辱和拒絕,他自己都認為將不再愛她,可沒想到,此刻所有的情感卻都翻涌了出來。

  當見到自己的摯愛這番敗下擂臺,哪怕自己和對手實力間隔十萬八千里,哪怕剛剛才被張婉云擊敗又被王英杰羞辱,他現在登臺也是讓自己置之險境,但他現在依然奮不顧身地朝前走去,迎向這位和當年戰神淵江一樣無敵的對手。

  看他上臺,唐紙對這位少年突然有了很大的改觀。

  王英杰的挑戰他不敢上臺,面對比王英杰更強更狠的對手,他卻愿意為了愛,為了自己所在意的種族尊嚴,而登上擂臺。

  唐紙嘆了口氣,還不太理解愛情的他,為這種偉大的情感而由衷地贊嘆。

  就連漢唐皇學院的諸位弟子,也都為這位剛才他們所蔑視的這位弟子所暗暗鼓掌。

  登臺之后,因為這位少年的出現而感動也為之熱血的主持人,宣布比賽開始,那個“始”的音節才響起了一半,電視機前的觀眾都還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么,人們就接著見到,這位名叫顧豆豆的少年就仿佛海嘯推動的石頭一樣倒滾而出,滾下擂臺。

  一雙手臂都已經脫臼,肋骨數根斷裂,自己召喚出來的神術之水嘩啦啦地澆灌在他的身上,讓他頃刻仿佛一只落湯雞,躺在地面一動不動。

  “斗神族少年,弛默獲勝…”

  主持人有些蒼白的話音,落入場間和電視機前眾人麻木的耳中,剛剛還在振奮這位少年的勇敢,卻沒想到,只是眨眼,這位少年便又倒下了。

  場間重新回歸剛才的雅雀聲中。

  弛默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做出過半點動作。

  幾位剛剛才治療了張婉云的醫護人員馬不停蹄地趕過來,急忙在現場對他施展出來急救的神術,在簡單查探了他的情況之后,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一片蒼白。

  “好像…有問題。”唐紙抬起頭努力眺望過去,注意到情況貌似有些不對勁,被醫護人員緊緊包圍著的顧豆豆,似乎情況比起王英杰和張婉云都要凄慘,某種不安在直覺作用下,在腦中團團旋轉。

  月伊兒也察覺到了異常,半坐起身,擔憂地注視著那位少年。

  圣潔的白色月神光芒落在顧豆豆的身上,幾位醫護人員將醫療昊氣灌注進入他的體內,緊接著幾位醫療師便大呼小叫起來,在十多秒鐘的大呼小叫之后,他們紛紛陷入了沉默之中,又神色黯然地站起身,歉然地望著龍水神宗的方向。

  龍水神宗這位蒼老的領隊瞳孔微微一縮,他明白了些什么,神色像是墨水一樣沉下。

  鎮安司的飛馬車到來,飛翼馬扇動著翅膀落下,幾位司員將顧豆豆抬入了車廂,然后迅速地遠離。

  一位醫護人員走上前,歉然地望著龍水神宗這位蒼老的領隊,緩聲道:“抱歉…人,已經去世…”

  “什么?”仿佛晴天霹靂,轟在場間人的頭頂,剛剛還坐在此間的少年,只是一個晃眼,只是一場幾乎都沒能還手的戰斗,整個人就已經死去?

  這位醫療師臉上的歉然和凝重之色,已經證明了他們沒有聽錯。

  幾位龍水神宗的弟子恍然起身,對此不可置信,想要說些什么做些什么,領隊那蒼老威嚴的冷喝聲便響了起來:“全都坐下。”

  弟子們面面相覷。

  “全給我坐下!沒聽到么?!”

  老人第二聲冷喝響起來后,眾位龍水神宗的弟子,才慢慢地坐了回來,很多弟子的眼中,也都泛起了淚光,而幾位和顧豆豆私交甚好,在剛才也力勸他不要登臺的弟子,更是掩面哭泣起來。

  他還有大好的青春和人生,作為龍水神宗今年最天才的學生,雖然是不如往屆的袁濤這等超級天才,可是未來的陽光大道也依然擺在腳下,然而現在卻告訴他們,與自己們朝夕相處的他,就這么死去了?

  龍水神宗的這位蒼老領隊微微搖頭,壓抑住自己心中泛濫的傷痛,沉穩的聲音落入了諸位悲痛和震驚的年輕弟子們的耳中:

  “全王朝的眼睛盯著我們,不準哭!不準鬧!比賽還沒結束,我們就不準走!修行者,生死,都是宿命!今天是太子成人禮,我們面對的是異族,誰都不準丟人!”

  老人鶴發之間,是可以輸,但作為王朝宗門,面對異族時候絕對不容挑釁的尊嚴。

  “這…天啊。”隱約聽到了這位醫療師所說,月伊兒掩住了嘴巴,一雙水汪汪的眸子里盡是驚訝。

  誰不敢想象太子殿下的成人禮盛典之一,居然會鬧出人命。

  身為修行者,就要有隨時都可能死去的覺悟,姬大媽很早之前就告訴過唐紙,成為修行者隨時都有死去的可能,即便已經見過林劍云死在自己手里,可看到這樣一位剛剛還讓自己欽佩的同輩忽然間就這么死去,唐紙還是片刻都沒能回過神來。

  早就對今日這場盛會躍躍欲試的石慶坤,在場外的時候不斷地抖著自己的腿,現在他的腿也在隱隱顫抖著,不是因為興奮,而是因為恐懼。

  王英杰和張婉云和這位少年戰斗,被一招就打得命懸一線,顧豆豆登場,被一招打沒了性命…

  而現在場間唯一有資格成為這位少年挑戰者的,只剩下自己。

  弛默沒打算停止這場比賽,自己登臺,絕對不是弛默的對手,所以面對戰敗,面對死亡威脅的人,將是自己。

  本次比賽的漢唐皇學院的負責人武怡來到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主任…”石慶坤的身軀下意識地顫抖了下,回過頭,嘴唇都和雪一般的蒼白。

  他是一個好戰的人,但是所有好戰都基于自信,也基于狂妄,現在自信和狂妄都被斗神族的鐵拳所砸得支離破碎,他所剩下的,只有恐懼。

  “你是皇學院的希望,你不可以退縮。”武怡搖頭說道。

  “主任,我…”

  武怡望著弛默,想起了二皇子所說的某些話,他猜想這位斗神族的來客和二皇子之間應該有密不可分的關系,不禁為膽大妄為的二皇子的做法,而感到膽戰心驚。

  另外一位皇學院的講師走上前,這位講師頭上豎著高冠,面色沉著,將一顆丹藥偷偷塞入了石慶坤的手心中。

  感受著手心中這顆丹藥的溫熱,石慶坤的面色僵硬了些許,愕然地望著這位講師,道:“您…”

  “你現在沒有選擇,你必須登臺,皇學院可以敗,但絕不可以落下膽怯的帽子,而且我們今年豎立出來的形象,便是我們才是最強者。”講師聲音冰寒,“這是爆氣丹,短時間內擴充經脈,能夠促使昊氣強悍出數倍,爆發出成倍的殺傷力。

  副作用是你使用之后幾乎會癱倒數月,這在在比賽中屬于作弊丹藥。”

  講師沒有絲毫隱瞞,將丹藥的所有訊息一五一十地道出,而他遞給自己這顆丹藥的目的,已經不言而喻。

  石慶坤咽了口唾沫,低頭望著自己的手,因為丹藥在掌心,握緊的拳頭也都大了約莫一倍,而這一倍,也正等同于這丹藥能給自己帶來的提升效果。

  武怡則蹙緊了眉頭,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可是老師,這已經是在玩命了,我…”石慶坤臉色猶豫之間,這位講師的手掌落在了他壯碩的肩膀上,這張為人師表而端莊的臉上是承擔著皇學院尊嚴的凝重,也承擔著太子殿下乃至于皇室的臉面。

  “皇學院什么都可以給你最好的,在這件事上,你沒有選擇。”

  說完這位講師轉頭對著主持人道:“皇學院石慶坤,挑戰勝者斗神族弛默。”

  一聲話音,把滿頭多爆出大汗的石慶坤,不留退路地給送上這場勝負決斗,但也是把生死用以決斗的擂臺。

  (ps:最近疫情嚇人,都注意防護呀。最近找回來了手感,感覺現在寫得才感覺才開始對了。待會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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