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昨夜霹靂大作,有龍墜入城外寒山中!”
“龍?傳說多能顯能隱,能細能巨,能短能長。春分登天,秋分潛淵,呼風喚雨的存在,怎么會墜入山中?”
“我怎么知道,看看那些游俠兒,今早就出了城,已去尋龍。”
“如果能尋得真龍,那可是祥瑞,必然能飛黃騰達…”
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昨夜雷雨交加,醒來殘花落葉遍地,感覺甚是涼快。
老面攤,掛著塊上書“江城老面”的招牌,架起個頂棚,三五張桌子,里面坐的滿滿當當,
吃面的客人七嘴八舌,說著江城玄奇志異之事,寒山墜龍。
有說尋得真龍,可羽化升仙,有說屠的真龍,可得其神通法術,更有人說真龍必不可墮于世間,江城外寒山所在,乃三江交匯之所,龍逢秋分而潛淵,龍早已潛入大海。
面攤靠邊桌子前,坐著個衣著短襯的清秀少年,他身上還有一些污漬,神情恍惚,大有宿醉未醒,春困秋乏之像,撐著個腦袋,聽著耳邊的議論,昏昏欲睡。
少年人按說精力旺盛,斷然不會出現如此情況。
然此間少年,卻似睡非睡,似夢非夢,雙眼低垂無神,恍恍惚惚,怎么都睡不夠。
在他夢境中,虛虛實實難以分辨,身而化龍,時而身長百丈,顯于云間,遨游天際;時而小如發絲,隱于微末,飄蕩太虛;大則興云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于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潛淵。
突有一道霹靂打來,少年腦袋轟隆,再睜眼,他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寒潭水邊。
全身撕裂的痛傳來,他舉手欲摸,一只猙獰的爪子,出現在他的眼前,左手右手都變成爪子,回頭一看,通體雪白有鱗,體長如蛇,他現在的模樣跟傳說中的蛟龍極其相似。
此時的白色蛟龍身上的鱗片凄慘無比,不但失去光澤,更是破損不堪,腹部位置有個巨大的傷口,全身散發著寒氣,血流不止。
還沒搞清楚怎么回事,少年就聽見前方有聲音傳來,“前面有個寒潭,我們再去找找,如能屠龍功成,以后少不得我們榮華富貴,更甚者龍身上全是寶貝,龍肝,龍血,龍爪,傳說獲一即可得其神通法術,從此成為神仙中人,長生不老。”
在聲音傳來時,一股別樣的記憶在腦海泛起,白色蛟龍白光一閃,縮小成毛發細小,鉆入寒潭邊上的巖壁縫隙之內。
剛安頓好,卷曲其內,耳邊又傳來叫喊聲,“陳龍,發什么呆?還不快點收拾碗碟?客人都沒地方坐了!”
扯著鴨脖子的聲音讓陳龍瞬間清醒過來,愣神過后,眼前景象與之之前相比,恍若隔世,好像那蛟龍跟寒潭畫面,就跟做夢一樣。
見到陳龍發愣,面攤老板是個老頭,對他喊道:“愣著干什么?不用工錢了?”
“啊,額,趙店家說的什么話,工錢自然要的。”
陳龍回過神來,臉上堆著笑容,“我現在馬上收拾碗筷!”抓起手中的抹布,跨在自己的肩上,他麻溜的收拾桌子上的碗碟,作為面攤唯一的小二,他手腳伶俐,收拾好碗筷,投入到自己的工作當中。
早上面攤工作很快就做完,陳龍也是在早上過來打打零工,嗖了碗面當早餐,提著半斤面條,跟趙老頭告別,投身到滾滾人群之中,向著江城城西走去。
沿途的街道上,關于寒山墮龍的事情,時有人議論,他心系此前變化,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
穿越后夜不能寐,時常做些奇奇怪怪的夢,每回都夢到自己變成龍,或應龍,或蛟龍,或神龍,各種各樣都有。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陳龍都夢過,但今天的經歷卻完全打破他的認知,剛剛化身蛟龍的經歷太真實。
到底是真?是假?是夢境?還是現實?
雖然此間世界,自古就有妖魔鬼怪傳說,江城亦是有城隍廟,偶爾也能夠聽到,神靈顯化,城隍保佑一方平安的傳說。
但沒真聽誰說見過,只是有所傳聞,今天他的經歷,讓他分不清楚真假。
一路走,一路想,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提著面條來到城西,進入一座大宅子,宅門較為破敗,從側門鉆進去后,里面極為蕭條。
門后有個院子,院子內空地上種了許多蔬菜,瓜果,靠里有個水井,左邊有房屋,門前屏風遮擋,偌大的府邸里面卻空無一人。
陳龍并非是這個世界的人,來到這個世界,孤苦伶仃,記憶中就是個孤兒,身份也是乞丐。
上輩子他去旅游,不想在鎖龍潭景區意外落水,再醒來已經在江城地界,而他也魂穿到一個少年乞丐的身上。
剛穿過來,自然是衣食憂愁,傳聞城西棗子巷這間大屋鬧鬼,作為新世紀接班人,他自然不信,住了進來,從此有所可居,有瓦遮頭。
進來后,他也就是在前廳這邊住,開鍋造飯,早上去面攤打零工,工錢每月有三五個銅板,卻每日能得個半斤面,就是他每日的吃食。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個世界跟古代一樣,有各種神異傳說,陳龍一直以來雖然都白日做夢,夜夜夢境,原本他也就是以為,自己穿越過來后,缺乏安全感,也有一些不適應,才會心緒不寧,長夜夢多。
沒想到,今天的經歷,讓他完全刷新了認知。
他好像真的做夢變成了蛟龍,在面攤變成白色蛟龍的經歷,無比的真實,絲毫不似作假。
他在面攤隨便吃過一口,此時也不再操弄他自己種的菜蔬,坐在院子里面,苦思冥想,想搞清楚個所以然來。
棗子巷之所以叫棗子巷,跟這間府邸也有很大的關系,院落邊上,有一棵生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棗樹,他在此居住半月有余,在白天的時候,里里外外都探查過一遍,除了破敗之外,并無任何的異樣。
當然,晚上那里面有股陰森冰冷之感,從后院深處蔓延開來。
他也只是以為,自己衣服單薄,又沒有像樣的被子,夜晚降溫,背后一涼罷了。
盤腿而坐,秋日的氣候,往日里感覺涼意,今日卻是倍感舒服,哈出來的氣,透著寒意。
發覺不對,他沉入自身探尋,發現體內有一股時而涼颼颼,時而暖洋洋的氣流,游走在他的全身。
對于這一點,他沒有絲毫辦法探尋,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的精力大不如前,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有所虧損,身體受了未知的什么損傷,弱了很多,閉上眼睛,不覺又是昏昏欲睡。
再睜眼,已是眼前陰暗一片,前面縫隙透進來光亮,身體亦是傳來痛楚,讓他證實,自己名叫陳龍,沒想到自己穿越以來懵懵懂懂,一朝覺醒夢成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