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著啊,我跟你們模仿一下啊。”
酒過三巡,李長華明顯是飄了。
他今天一是高興二是仗著酒量好,所以孟川曹興兩人喝的酒加起來都沒他一半多。
孟川一見他拿著白酒瓶晃悠悠的站起,就連忙跑過去將包廂的門鎖好,并且告訴服務員他不喊就別進來。
要不然,指不定明兒哪個小報上就是某新晉副鎮長放浪形骸的報道。
孟川這擔心不是沒道理的,他剛剛進門就因為實在無法掩飾的帥氣,被人認出來并簽了四五個名。
關心他所在包廂的人,是真的不少。
誰知道里面有沒有記者,又有誰知道里面有沒有窮極無聊之人。
好吧,想太多了。
孟川回頭時,新晉李鎮長已經瀟灑的提著酒瓶,赤膊上身露出精壯板肉的站在椅子上,開始模仿達人秀了。
“李長華同志,我必須嚴肅的批評你!”李長華以一個粗粗的大喉嚨喊道。
“孟川同志如此多承包田,還貼錢試點新農業經濟模式。最常規的承包農田補貼,居然從未發放?李長華同志,你這工作做得還是不到位啊!”
“什么,申請提交了但還在審核?”
“誰審核這么慢?你跟我說,我來找他!”
“長華同志,你肩頭的擔子重了,要照顧的方方面面也更多。但最重要兩點,第一要堅持推行工農結合的新農業經濟模式,第二要堅持扶持本土農業,尤其是以孟川為典例。以后要是再遇到類似問題直接找我,知道了嗎?”
“是,感謝組織的信任與支持!保證完成任務!”
模仿到最后,李長華換回了自己的語氣,還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李長華這番話說的,孟川也都有點壓力了。
他們這邊市官方如此發話大力支持,他要是不做出一番大業績,要是不回報社會,那可真是對不起人民對不起黨了。
“華哥,你說我必須請客,就是因為這個補發補貼的好事?”
孟川領悟到的問道。
李長華連忙搖搖酒瓶子,“這算哪門子好事,你那死敵翟胖子都有,這補貼本就是你應得的。你等下,我拿個東西給你…咦,我公文包呢?”
“這兒。”
曹興早有眼力見的幫拿來了放門口柜子上的李長華公文包。
“喏,就這個。”李長華拿出一份薄薄的文件遞給孟川。
“說到這個,曹興我就得好好說說你了。要不是你這私生活太過放肆,還不知道遮掩,這指不定也有你的份。可是知道你生活作風后,領導說了,這輩子你是甭想了。”
本來還沒有多好奇文件的曹興,被李長華這話說得復又站起來了,連忙湊到了孟川跟前。
“泰市年度十大杰出青年!”
“我去,就是每年評比選出,放大照片掛市中心廣場掛一年供全市人瞻仰的那玩意?”
“什么叫供人瞻仰,不會說話就別說話。不對,你丫的高考語文一百二,會用錯詞?綠毛興你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
“華哥,這頓飯,還真必須請!”
孟川哈哈大笑著,寶貝的看了許久收起文件后,又嘿嘿的笑了好幾聲。
“不就一名頭嗎?”曹興酸酸的說著。
孟川也不反駁,朝著曹興賤賤一笑,“那你倒是弄一個啊,我剛剛好像聽說,某人終身無緣哦!”
“丫的,我打死你個龜孫!”
曹興提著一瓶白酒,開蓋后就坐到了孟川身旁。
這意思,不躺下不算完唄?
孟川也開一瓶,緊盯著曹興。
曹興一杯滿上,同樣無聲回答。
不出意外的…
三人最后一起躺在了桌下,最后還是酒量最好的李長華先清醒過來,給孟小妹打了電話,喊人過來將他們接走。
值得一提的是,來接人的是孟清飛。
李長華跟曹興對他都是不熟乃至陌生的,孟川被搖醒瞇眼看了一眼后,直接喊‘沒事,這是我弟’才三人一起上了車。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錯覺,孟川好像看見孟清飛在聽他喊弟時,居然是一副很受用的表情。
這讓孟川有點無法理解。
直到第二天酒醒后,孟川在旁聽早會時,才知道了為何是孟清飛接的他們,為何孟清飛是那副表情。
“安保部門?現在有這必要?”
“娛樂區建筑工地發現有人偷東西,本來想出錢讓建筑工人巡邏的,但趕工期太累,項目負責人溝通后說工人實在沒精力做不了。”
“所以,我就想著把安保部門先立起來,目前就巡邏工地維護秩序,反正公司大樓建好為保護辦公財產后也必然需要。”
“所以,就是孟清飛?”
蘇瑛繼續答道,“對,小芮推薦的。我看他又高又壯,力氣大,頭腦也挺靈活,就讓他負責了。”
可是孟清飛一樂宣鎮灰澀會二把手,孟大虎親自培養的接班人,跑來做一保安主管,這不是屈才嗎?
雖然說起來是主管,但他也是保安啊,哪里比得上孟清飛此前的瀟灑快活。
這合適嗎?
有外人在,孟川自然先把這個疑問摁下,散會后才拉著孟小妹問起來。
“清飛毛遂自薦的,好像是他覺得自己不是混黑的料,想轉行就來問我。咱公司正好缺保安,我就說了唄。反正先暫定每月七千工資,也沒委屈自家人。孟清飛自己,也挺樂意的。”
自愿的就好,孟川讓小妹離開,就是他有一隱憂。
“這孟大虎,要是知道我拐跑了他苦心培養的繼承人,會不會拿刀砍死我啊?”
孟川下意識的一摸脖頸,莫名感覺涼巴巴的。
另一邊,孟大虎也在跟即將離開他的孟清飛做最后一次談話。
“決定了?”
“決定了。”
“唉…”
孟大虎仰靠在沙發,悵然若失的長嘆一聲。
“你離開也好,本來你這小子吧就下手沒輕重,勸了也不改,混我們這行,我總怕哪天你就鬧出人命。”
“你弟清旭,不愧是同一個爹的種,一樣聰明,但又比你知輕重還愿意學法律。這情況我不說,你也知道。其實你大爺爺早就建議我換繼任人了,可我一直在猶豫。這次倒好了,皆大歡喜,也不傷兄弟和氣。”
“你也這么想的吧?”
“嗯。”
孟清飛低著頭應聲,表情看不出好也看不出壞。
離開一個自己努力了很久的地方,總歸有些心理落差。但迎接不同的生活,也是孟清飛一直以來的期望。
在他身旁,一名和他面目眉眼八分相似的男孩安靜坐著,十五歲的臉上卻滿滿都是興奮。
一如當年孟清飛知道自己也可以江湖義氣的模樣。
“好好跟大伯父學,要聽大伯父的話,知道嗎?”
“嗯,我會的!”
孟清飛摸了摸弟弟的頭,站起身。
“大伯父,感謝這些年你對我的培養,我走了。”
清飛拜首、轉身、走出別墅大門。
“我哥以后不回鎮上了嗎?還是回來有限制?”
“都沒有。”
“那他為什么好似生離死別的?”
對啊,剛剛這離別的氣氛是做啥子?
孟大虎摸著自己的大腦袋。
兩家就隔了一條河,就算清飛住興揚村,那離鎮上也就三四公里路程,天天見都行,剛剛居然還傷感起來了?
不過,小孩子不懂,但對于他一個大人來說,傷感總是會有的。
畢竟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如今離開了他的羽翼庇護,去追尋自己嶄新的人生,怎能不傷感怎能不擔心。
這孟川,應該是個好去處吧!
孟大虎如是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