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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鄉親

  一早上,一個小時不到,入賬一萬六,純利八千塊!

  這要是再不去人前顯擺顯擺,那曹興就枉為騷包了。

  “那么,咱們去慶祝顯擺一下吧。”

  曹興把滿滿都是鋼镚和各種面值紙幣的錢袋子抱住,晃打晃打的.

  曹興一路上就將錢袋子頂在頭上,單手扶著電瓶車車龍頭,慢慢悠悠騎著。碰到村民他也不說話,就拿鼻孔朝天看著人家,看完就走,絕不停留。

  然后,終于有兩個興揚村民因為曹興這奇怪舉止攔路將曹興電瓶車攔了下來。

  “小興啊,你這頂著個箱子做啥?不累啊?”

  另一個村民也問道,“聽說你今兒有商販來批發空心菜了,這是你賣到的錢吧?賺了多少,給我們說說唄。”

  曹興面色一沉,故意不說話。

  “怕不是真按豬飼料價格賣出去的吧?要不然你這怎么捂著袋子說都不敢說呢?”

  “就是,給我們看看,好歹回本了,我們不笑你。”

  “給我們看看…”

  圍過來的興揚村民越來越多,都等著看曹興的笑話。

  曹興唰的一聲將錢袋子打開,里面的一萬六千塊錢立刻閃瞎了眾人的狗眼。

  “不好意思,一早上,純利,八千塊!”曹興頭也不回的高傲走了,留下身后興揚村民驚掉了一地的下巴…

  好吧,以上均屬曹興想象,如有巧合,純屬雷人。

真實的情況是  “小興,聽說你們今天早上賣菜純賺一萬?厲害,厲害!”

  “叔收回之前說的話,大學生哪怕是種田,也比我們這些鄉巴佬有本事。你這專業,沒白學!以后好好干!”

  “以后就跟人家孟川混,別再在外面搞這個搞那個的不著調了。你知不知道,你媽這幾年都為你哭了多少回了?”

  村民這反應,就讓曹興不知該如何顯擺了。

  純賺一萬這個數據應該是前來進菜的商販估算出來的。現在消息傳播的都很快,商販批發空心菜持續了半個多小時,所以村民知道這個消息并不奇怪。

  可是村民的反應,曹興真不知該如何應對。

  平常興揚村民說的最多的就是說他二流子,不著調,老大不小的人了還要父母幫著還債。反正,曹興之前遭遇的從來都是各種鄙視和白眼,沒有意外。

  孟川也很詫異于興揚村村民的反應,他覺得他過會回到興隅村很可能也是這種反差待遇。

  “這就是鄉里鄉親啊,愛之深,責之切。”陳老伯在一旁冒出了一句話。

  見孟川看向自己的眼中都是疑惑,陳老伯笑著解釋,“其實村民對你們的白眼嘲笑,有的確就是嘲笑,但更多的是怒其不爭,是為你們的父母抱不平。”

  “農村不像城市,農村鄰居就是個鄰居,而城市一墻之隔卻老死不相往來的人很多。所以,我不愿意跟我兒子去城里生活。在農村,有句老話說的很符合實際,遠親不如近鄰,要不怎么說是鄉親呢。”

  “你家被褥忘收,我幫你收一下。他家老人生病了,我幫你們照顧你兩去干活賺錢治病。你家小孩今天沒人接,我順道幫你接了。這就是農村的鄰居,而且這不是個例或一個兩個。你一家有點事,一個村一個大隊的人都會來幫忙,而且是不需要去專門請人家就會主動要求幫忙的那種。小老板,你想一下,我說的對不對?”

  孟川按老伯思路一想,有些是如此。

  就比如興隅村,男人還有不少女人都在外包裝修工程打工,剩下的老人小孩都是誰來照顧?請傭人?那不可能,農村如此做太過奢侈。請親戚幫忙?親戚也出去了。

  那老人小孩就沒人照顧只能相依為命了?不!興圣幾乎所有老人小孩都被照顧的很好。

  你的爸媽就是我的爸媽,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有照顧并且是照顧好他們的義務!這是所有興隅村人留守婦女的共識,孟母也包括在內。

  陳老伯繼續開口,“其實就跟父母打罵孩子類似,打罵得再兇,但一考高分就肯定有獎勵。對于之前村民嘲笑,這其實也算是村民看不得你們走錯路,看不得你們瞎混胡搞的一種表達方式。可一旦你做出成績來了,村民只有祝福和鼓勵,卻絕沒有人泛酸水看不得你好。試問一下,有哪個父母會嫉妒自己的孩子呢?”

  孟川沒有再說話,對于陳老伯所言不置可否。

  或許陳老伯說的對,有一些村民的確只是看不得小輩走歪路,所以對他們倆種田頗有微詞。但是同樣的,幸災樂禍者、看不得人好的,也必然有之。

  曹興被屬于前一類的,這個叔叔那個阿姨你一句我一句夸獎鼓勵著,錢袋子也不頂頭頂了。往車籃一扔,臉皮一向很厚的曹興居然如同猴屁股般紅著臉快速行駛就離開了興揚村。

  然后事實證明,看不得別人好的人果然還是有的。

  “反正我不信,他肯定是提前給賣菜的那些人錢,做戲給我們看的。還一早上純賺了一萬塊,真以為人人都是我家大偉呢?我家大偉初期還虧了好幾次本呢,就孟川那讀書讀傻了的腦子,還創業?哼,白日做大夢還真以為孟家祖墳冒青煙呢!”

  走到自家門口大馬路上,孟川不用往家看,都知道這是哪頭蠢豬在滿嘴噴糞。

  除了東家鄰居那頭肥老女人崔二花,還能有誰?

  對于惹自己老媽生氣的貨色,孟川可不樂意稱其為人,更別談再尊稱長輩了。

  “瑪德,有人質疑否定我們?這才是正常打開方式嘛!剛剛村民叔伯們一個個都和藹可親的,那憋得我…別攔我,你們都別攔我!我一定要找這人打臉顯擺去!”

  曹興的猴屁股臉,瞬間從羞紅轉為了興奮的潮紅。

  但見他晃打著錢袋子,停下車就往孟川家門口正滿嘴噴糞的崔大嬸而去。直留得他身后哭笑不得的孟川四人,連攔他一時間都想不到該如何去攔。

  在華國的農村,年長的人做的再差勁,稍微有些修養的小輩也不好當面辱罵人。

  而曹興,他自認是一個極為有修養的社會主義五好青年。

  曹興在孟川家客廳桌上,將饒馨記的詳細的有進貨人名單的賬本翻開,將錢從錢袋子倒出,手機點出計算機界面。一邊核賬,曹興還一邊用一個雖不大但所有人都聽得清的聲音念出賬單。

  整個過程,曹興看都沒看崔大嬸一眼。除了第一句話,曹興就好似單純只是在核賬。

  “我覺得我們真挺牛逼的,一晚上能請這么多人還有兩三個是百萬元戶的幫我們做戲…徐翠華,三十公斤,一百九十八元;李三金,一百四十三公斤,六點六乘以一百四十三,抹零九百四十三元;毛常發,兩百二十…”

  曹興按照賬本,一個一個加著對賬,還沒加到一半,崔大嬸就突然騰的站起身留了句騙人把戲的話不忿的走了。

  有句話說的好,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對于如同受了曹興極大羞辱的崔二花,同在孟川家閑聊八卦的其他興隅村村民都是嗤之以鼻。兒子賺點錢就這么飄,好像自己高人一等似的,他們早就看不慣了。

  還說孟川做戲騙人?孟川是大家看著長大的,什么性子他們能不知道嗎?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孟家家教從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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