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嗤!
懸掛在夜空的緋紅月亮,噴薄出沛然澎湃的靈性力量。
如同焚毀邪惡的熾白圣光,籠罩住不可一世的原罪主教。
路德眼睜睜的看著,柯羅-烏諾斯像蠟燭一樣融化。
從頭到腳,都好似沐浴在灼熱高溫當中。
蠕動的血肉,不斷地扭動,卻還是被燒成蠟油似的。
那一條條生長揮動的細小觸手,直接被蒸發殆盡!
“啊啊啊啊——”
缺掉一半腦袋的柯羅-烏諾斯,不由發出慘烈哀嚎。
他逐步“畸變”的身軀,還有煥發光彩的靈性力量,都在緩慢的融化。
一陣陣虛幻的青煙,從對方身上徐徐飄出,化為一張張扭曲痛苦的人臉。
看上去,似乎都是柯羅-烏諾斯曾經加害過的無辜者。
“你!”
身軀如蠟油般融化的烏諾斯,死死盯住面前的路德。
他的眼中浮現一抹瘋狂,大聲道:“愿我主保佑你!如庇護最虔誠的信徒一般,庇護你!”
“自以為是騙子的家伙,你將死于黃昏之日!”
惡毒的話語,如一陣冰冷的寒風,環繞著路德。
令他有種后背發涼的不好預感。
“明明是五階大佬的投影干掉了你,關我什么事?”
路德注視著肉體和靈魂一同融化,最終消失的柯羅-烏諾斯,一臉郁悶。
“人頭都不是我的,還要我背鍋,呸!”
就在他抱怨的時候,有許多殘存的微光,如黯淡的螢火蟲,當空飛舞。
那是柯羅-烏諾斯的靈魂碎片。
它們沒有立即消散,反而如流螢般,劃出淺淡的軌跡。
本體被拖入五階超凡者領域的可怕之處,就在于哪怕你有類似黃金紀元時期,巫妖存放“命匣”、“魂器”的復活手段,也難以施展。
這個夢境世界,本質上就是魯思-珀西的“領域”。
一旦陷入,肉體和靈魂都無法掌控,只能任由他人宰割。
就像柯羅-烏諾斯,即使是四階超凡者,但照樣被五階的投影瞬間秒殺,毫無反抗之力。
緋紅的月亮微微泛起光芒,如流螢般的靈魂碎片,被這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向上卷動。
“嗯?”
路德眉頭微皺,揉了揉前額,也就是被柯羅-烏諾斯觸碰過的地方。
有點發熱。
還伴隨著微弱的鼓脹感。
像是什么東西鉆進去一樣。
“我們活下來了。”
握著那枚“珀西銀幣”的阿爾,長長地松了口氣。
他的眼中,盡是疲憊。
嚴肅的臉龐上,皺紋深刻了許多。
這位“清道夫”成員,會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處于這樣的虛弱狀態。
召喚五階超凡者的靈性投影,并且輔以“赫密斯之門”儀式,使之跨越空間,直接降臨——這不是一件輕松的事兒。
神秘學中,向來有一句諺語,“萬事必有代價”。
想要獲得什么,就得付出什么。
“就這樣解決了?”
路德下意識反問了一句。
突然松懈下來的緊繃神經,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身為四階超凡者的柯羅-烏諾斯,或許會在靈性復蘇的超凡浪潮中,擁有更為不凡的表現。
甚至于把握機會,獲得晉升,在超凡者的道路上再進一步。
可如今卻死在了丹倫市。
“我這算是改變未來的軌跡了么?”
路德的腦海中,不禁生出疑問。
原本應該在數年后,出現在古印加寶藏事件里的馬塞亞-沃格斯,已然死去。
依照他的記憶,那個把自己卷進這場風波的原罪教徒,可是在靈性復蘇之中,收獲不淺。
不僅晉升為四階的“猩紅尖刺”,還成為了原罪教會的黑衣執事。
完全實現了升職晉級,走上邪教徒巔峰的小目標。
而柯羅-烏諾斯,倘若沒有因為“圣子”降臨,來到丹倫市的話,以后肯定有機會做出突破,進軍五階!
“這么說,我這只蝴蝶扇動了一下翅膀,就弄死了一個未來的四階,一個未來的五階…”
路德撇了撇嘴。
這樣一想,感覺自己像是幕后黑手,人形天災一樣。
“可我路德-維希,明明只是想過平靜的生活。”
路德搖頭甩去腦袋里亂七八糟的想法,自己作為官方機構的預備役人員,打擊罪惡是應有的本分。
“柯羅-烏諾斯的靈魂碎片,被魯思-珀西先生的夢境世界吸收,相信以五角大樓的技術,一定可以從中得到重要的信息!”
阿爾望著夜空的那輪緋紅月亮,輕聲道:“或許過不了多久,‘清道夫’就會掀起一次針對原罪教會的圍剿活動。”
路德默默地點頭,沒有說話。
他和阿爾叔叔一樣,抬頭凝視著那輪緋紅月亮。
這些天的經歷,真的就像是一場真實的夢境!
兩天后。
丹倫市,威朗克斯公墓。
很應景的,陰沉天空飄起細小的雨絲。
路德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和阿爾叔叔站在一塊墓碑前。
上面寫著——
“一位美麗的女士長眠于此。她生前熱愛生活,死后擁抱死亡”。
瓊-斯黛茜,那位沉默寡言的優雅女性,是執法者小隊唯一的犧牲者。
“武道家”巴克,雖然傷勢嚴重,但在萬能藥劑的搶救下,勉強保住了一條命。
隊長奧康納,左胸被柯羅-烏諾斯捅穿,托了二階“武器大師”的高體質,沒有當場去世。
至于凍成冰雕的伊文斯主教,還有“漫游槍手”湯米,都只是重度凍傷,加上肌肉壞死。
這種程度的傷勢,對于普通人來說可能很致命,但放在超凡者身上,并不算什么。
有治療藥劑的幫助,休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
真正的傷亡,除了全軍覆沒的教團,只有瓊-斯黛茜女士。
雖然她是最后才出場,可卻受到“畸變”的柯羅-烏諾斯的精神污染。
當路德和阿爾脫離夢境世界的時候,只看到一團扭曲得不成人形的蠕動血肉。
后者用一顆子彈,讓那位優雅女士得到了解脫。
“要習慣這種事。”
阿爾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之前看報紙說,男人的衣柜里要有兩套西裝,是給婚禮和葬禮準備的。我們只需要一套。”
陰沉的天氣,刮過一陣冷風。
公墓豎立著一塊塊墓碑,如同一片安靜且無聲的白色森林。
阿爾低下頭,臉上的皺紋擠成一團,說道:“我有過深愛的女人,但沒有結婚。就像我這么多年,從來都沒有回到家鄉,看過約翰和多麗絲一樣。”
“路德,你此刻參加的,不僅僅是斯黛茜女士的葬禮,也是你自己的。”
在這座墓園里,除了瓊-斯黛茜女士的靈柩準備下葬以外,相隔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塊新墓碑被豎立起來。
——“他睡著了”。
這就是路德-維希本人的簡短墓志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