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漏網之魚?”
聽到有人直呼自己的名字,柯羅-烏諾斯心中升起這樣的念頭。
以自己四階超凡者的精神感知,竟然都沒有發現?
他之前的注意力,雖然都放在戰場上。
可是如果有人接近,必定會察覺到。
“狂妄之言!竟敢提起我主,還說我是他的仆從!”
這個走向畸變的原罪主教,移開目光,轉過身子。
看到教師公寓的樓層中,探出一張年輕的臉龐。
是個一階的超凡者?
感應到若有若無的靈性力量,柯羅-烏諾斯哂笑一聲。
“不過,靈性似乎有些熟悉…‘原罪教徒’!怎么會有一個‘原罪教徒’!?”
作為原罪教會四位主教之一,柯羅-烏諾斯曾經為許多教徒舉行過“受洗”儀式。
對于“原罪教徒”的靈性,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
“你是誰?”
柯羅-烏諾斯注視著路德,如霧如潮的寒冷霜氣,倏然涌動。
凍氣凝結,形成一道通往教師公寓的長長甬道。
這個原罪主教被氣流托舉著,進入到教室公寓樓的房間當中。
“我是你所要侍奉的主人,我是你所信仰的存在…”
路德面色平靜,淡然答道。
即使面對一個四階超凡者的意志壓制,他仍然表現得很輕松。
“區區一個‘原罪教徒’,也敢說這樣的僭越狂言?”
柯羅-烏諾斯冷聲問道。
他的眼中充斥著瘋狂,像“憎惡”一樣,雙眸盡是嗜血的渴望。
清晰的思維,和理智的思考,正在離他遠去。
若非路德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原罪教徒,恐怕直接就吃掉了,哪里還會說這些廢話。
“信奉我主,至高至上的原初之子,祂渾身浴血,背負原罪,卻是地上生靈的唯一救贖。信奉我主,至圣至靈的原罪之主,祂的神國漂浮于靈界之海,祂是鮮血的主君,墮落的圣子,我等永不可違逆的主宰…”
路德面不改色的說道。
這是出自原罪教會圣典當中的節選段落,也是每個主教發起“教眾集會”儀式,所必須念誦的圣言。
一個普通的教徒,絕不可能知曉!
“怎么?感到驚訝了?我一個原罪教徒竟然會知道這個。”
淡淡瞥了一眼發愣的柯羅-烏諾斯,路德繼續平靜的說道:“我知道的遠不止于此。”
“潛伏在南大陸塔尼亞帝國的第三主教普林西,被神圣議會打碎身體的第二主教阿列克謝,探索黑暗之地的第一主教斯福扎爾…至于那位每天都遨游于靈界,企圖找到我主神國的大祭司,她應該還待在南大陸的皇家學院里。我說得對嗎?”
“你究竟是誰?”
比起上一句的云淡風輕,柯羅-烏諾斯此刻要顯得震動許多。
眼中的瘋狂之色稍微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疑惑。
對方知道原罪教會四位主教的真實姓名,這并不奇怪,畢竟官方機構的情報能力向來強大。
可是連各自的行蹤都了解得一清二楚,那就很不可思議了!
畢竟這可是外人難以探究的隱秘情報。
別說是教徒,哪怕位列主教,都未必了解得如此清楚。
柯羅-烏諾斯心中,能夠印證的,也只有前面兩個。
像是獨來獨往的第一主教,和極為神秘的大祭司,他根本不知道具體下落。
由此想來,面前這個年輕人的身份,實在惹人深思。
“所以,你忘了馬塞亞-沃格斯那個蠢貨告訴你的消息了?”
路德表現出一絲輕蔑,眼神倨傲。
“他沒有欺騙你,烏諾斯。”
“圣子…你不可能是!”
柯羅-烏諾斯驚呼道。
可是在路德身上,除去一階“原罪教徒”的靈性,他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異常。
“瞧瞧你自己的樣子,烏諾斯。”
路德沒有給對方多余的思考時間,接著說道:“你正在走向‘畸變’,這不是什么好事。我主的眷屬,不是毫無理智、只知道釋放欲望的庸碌之輩,你逐漸會被嗜血、暴戾、好殺的負面情緒,侵蝕掉整個大腦,然后成為一具行尸走肉!”
“這個過程只需要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你竟然還覺得高興,認為這是接近我主,取悅我主的成功方式,當真是令人發笑。”
近乎羞辱的言語,狠狠地砸在柯羅-烏諾斯的臉上。
惱怒的情緒,幾乎是瞬間從他心底迸發出來。
靈性力量掀起波瀾,凄厲的尖嘯如風暴卷住路德。
你遭遇精神沖擊…
進行意志判定…
判定失敗…
你將正面承受此次攻擊!
路德感到一陣冰冷,精神風暴猛烈沖擊著大腦。
他下意識地勾勒“超我之思”的冥想意象,那座上下三層的金字塔結構建筑,清晰地浮現。
嗡嗡嗡——
刺耳的鳴叫聲,像是要掀開腦殼一樣。
可路德仍舊保持著清醒,沒有陷入意識的混亂中去。
“難道我說的不對?連情緒都不能控制的廢物,和那些野獸有什么區別?”
路德無視撕裂大腦的尖嘯嗡鳴,冷著臉呵斥道。
“如果不是看在你的虔誠之心上,我才不會主動出聲,暴露身份!馬塞亞-沃格斯那個蠢貨,差點害我被‘獵犬’發現,我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獵犬’?”
柯羅-烏諾斯的思維,忍不住跟著路德的話語轉動。
“不然你以為這一切的策劃者是誰?難道教團的人,執法者有那么蠢,覺得憑借一群低階超凡者,就能伏擊一個四階的‘霜之奴役者’?‘清道夫’才是真正的組織者,是他調動了執法者,也是他從馬塞亞-沃格斯的口中,得知你即將來到丹倫市的消息。”
路德引導著話題。
他知道自己是在走鋼絲。
一個陷入瘋狂,即將“畸變”的四階超凡者,必然不能以常理判斷。
哪怕拋出“圣子”身份,對方也不一定會買賬。
所以要牢牢掌控談話的主動權,保持微妙的平衡。
“馬塞亞-沃格斯沒想到‘獵犬’會來到丹倫市,他在一次低階超凡者的交易會上,暴露了身份。為了保存自己,我直接向‘獵犬’檢舉了沃格斯,聲稱自己是被脅迫的無辜者,這才得以躲過這次危機。”
“馬塞亞-沃格斯腦袋里的信息,都被‘獵犬’掏空,他得知你要來丹倫市,所以布置了密涅瓦機關的秘密武器,調動教團和執法者的力量,就是為了對付你!從而得到更多關于原罪教會的情報資料。”
路德好整以暇的坐進沙發,整個人表現出一副輕松的姿態。
“那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柯羅-烏諾斯注視著這個年輕人。
對方實在是太平靜了,一點兒都不像低階超凡者。
四階超凡者的意志,足以對路德形成精神感知上的屬性碾壓。
心跳,脈搏,甚至連臉部表情,都沒有任何多余的變化…
“我現在是‘清道夫’的預備役。”
路德坦然答道。
“我取得了‘獵犬’的信任,通過了教會的意志檢定,很快就能戴上紅手套,進入五角大樓。這還得感謝馬塞亞-沃格斯的犧牲,如果不是他,我沒有那么容易能混進官方機構。”
路德冰冷的話語,沒有引起柯羅-烏諾斯的任何不適,相反這才是正常的思維。
如果用一個低階的教徒,能夠換取圣子的生存,并且得到更為長遠的利益回報,那這無疑就是正確且合適的選擇。
“那‘獵犬’呢?他在哪里?”
逐漸開始相信的柯羅-烏諾斯,再次問道。
反正路德的圣子身份,他有的是手段確認。
一個一階的超凡者,難道還能在自己手里翻出什么浪花來?
“他啊——”
路德靠在沙發里,手指無意識敲動著。
似是感應到了什么,他略微拖長聲音,說道:“就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