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些可夠啊?這里面隨便抓一把金子,都是你幾十年的俸祿,還有這些個銀票。
如今這樓上只有你我二人,只要你說我畏罪自焚,把這書童的尸體燒個面目全非,又有誰能知道我魏忠賢還活著呢。”
魏忠賢猛的掀起了桌子上的蓋布,露出了下面那一大堆金燦燦的金錁子,用充滿誘惑力的語調說道。
“這些錢沈某自然是要的,只是魏公公這條命可不只值這一點啊。”
看到這么多金子,李祐也難免稍稍愣了愣神。
可惜這個世界的金子他又帶不走,更不像原本的沈煉那樣心中有執念,所以這沖擊力還是小很多,更不至于心神失守。
“只要讓我逃過這一劫,我一定讓人送一車金銀到沈總旗府上,如何?”
魏忠賢以為這沈煉單純的是貪財,不怒反喜,感覺這下逃生的希望似乎更大了。
“殺!”就在他們談話的功夫,外邊響起了更大的喊殺聲,隨后就是兵器碰撞的聲音,顯然是有更多的錦衣衛趕來參戰了。
“魏公公誤會了,皇上的意思應該是要將你活捉,為的自然是拿魏公公搜刮的錢財充當軍餉。
可咱們兄弟三個接到的命令卻是殺了你,下令的是東廠提督趙靖忠。
聽說他是魏公公的義子?
哦,對了,這位書童也是姓趙,恰好還和那趙公公是同鄉,你說巧不巧?”
有幫手來到,那些個死士的心思也沒那么堅定了,盧劍星和一川的壓力頓時小了很多,李祐這邊聊起來自然也就淡定多了。
可這話聽到魏忠賢耳朵里,卻無異于是晴天霹靂,讓他一直竭力保持的微笑都有點掛不住了,可見他心中是有多慌亂。
“我今個要是放了你,回去少不得要被那些個東林黨人清算,他們追查下來早晚得露餡,到時候咱們哥仨少不了一個閹黨的頭銜,腦袋搬家。
可我要是依那趙公公所言真個殺了你,你那些徒子徒孫肯定要來跟咱們玩命,那趙公公怕是也容不得我們哥仨活下去,免得他假傳圣旨的事情敗露。
所以我這思來想去的,只有活捉你魏公公回去了。
我們哥仨算是過了這道坎,能交差,還能拿份更大的功勞。順帶著也不沾你這因果。
至于魏公公你,交出那些個身外之物來,未嘗沒機會博得個安享晚年,還能讓那趙公公搭上性命。
至不濟,也能拉上些人墊背。
所以這一把魏公公你要不要賭一下?
這一路上我們兄弟必然護你周全,也算是對得起你給的這些個金銀。
至于交托了以后,那就得看你魏公公自己的本事了。”
李祐這番話不只是把自個的想法都解釋明白了,也算是一定程度上擊破了魏忠賢的心防,給了他希望,也盡量的撇清了自己。
趁著魏忠賢沉思的功夫,李祐將那些個金子和銀票打包揣進了自己懷里,然后撿起了死士手中的弓箭,對著下面還在圍攻盧劍星和一川的一眾死士,就是一陣急促的多重箭。
每一箭下去,都必然有一個死士應聲而倒。
本來危急的場面,就讓李祐這么輕易的給化解了,硬是把這內院給清空了出來。
“二哥好箭法!”
靳一川看著周圍倒了一地的敵人,頓時感覺渾身一松,喘勻了氣后,興高采烈地夸贊起了李祐。
“我已經生擒了魏忠賢,你和大哥上來護住他周全,這院門有我守著。”
李祐揚了揚自己手中的弓箭,自信的說道。
他的箭術本就不弱,想想如今讓大明撓頭不已的后金弓騎兵們,都是李祐可以輕松獵殺的手下敗將,就知道他的本事了。
如今又有了“射”這等天賦技能的加成,李祐當下的箭法說是當世頂尖那是一點也不摻假的,無非是排在第幾的問題。
“只有這魏忠賢是活的,咱們兄弟三個才有活路。
過會兄弟們來了以后,還得勞煩大哥和一川一起看顧他周全,還不知道有誰的樁子在里面,怕是有人會下黑手弄死他。
具體的事情等到交托了這單任務以后,我再給你們詳說。”
看到盧劍星有很多疑問,李祐只是簡單的給他們說了下應該干什么。
盧劍星和靳一川聞言也不再多問,只是各自拿好武器,守住了房門。
“你們只是棋子,這一趟不論我是死是活,這因果都落不到你們身上。”
魏忠賢看到逃跑已然無望,干脆說了這話,起碼給沈煉一個定心丸,讓這哥仨路上多用心。
活著才有希望謀劃未來,死了可就沒有以后了。
“好,這一路我們一定盡心護你周全。”
李祐點了點頭,不過手弩還是放在了最快抓起來用的地方,不只是方便御敵,必要的時候還能留下魏忠賢。
看到魏忠賢沒有逃跑的意思,應該也沒有自殺的決心,李祐轉頭專心的盯著那已經十分脆弱的院門。
就在李祐的注視下,那院門最終還是被人撞開了,或者說被人擠開更合適一些。
李祐不管那些,對著擠進來的死士就是一通連珠箭,將所有死士都釘死在了地面上,硬是沒有人能沖到房門前。
不過他們這種沖擊更像是逃命,而不是來找李祐他們搏命的,因為盧劍星他們手下的小旗官已經帶著人手殺了進來。
其他的死士不是被殺,就是已經趁著夜色逃跑了,如今剩下的只有死人而已。
“大人可安好?”
下面的錦衣衛看到了那些個被射死的死士們的慘狀,并沒有急著沖進院子,反而高聲喊了起來。
“我們都很好,院內的閹黨都已經被誅殺,你們打掃一下,咱們今晚就在這客棧里休息,等到雨停了再趕路。
著人去找些吃喝來,讓兄弟們好好休息一下。”李祐同樣高聲吩咐到。
“是!”手下人應了,這才進了院子,該補刀的補刀,該搜集東西的各自去找食物和水了,各處的布防也是有條不紊的迅速展開。
除了手下比較得用的一個小旗官過來聽候差遣,其他人很自覺地呆在了一樓,沒有跑來二樓這主房內,免得知道些不該知道的,比如打擾了上司搜刮些錢貨什么的。
簡單的吃喝以后,哥仨安排了一下各自值夜的時段,分別歇息了。
當然和下面那些個錦衣衛一樣,刀劍都是不離身的。
等到天亮,雨也停了,李祐他們這才帶著魏忠賢上路。
還特地找了個足夠結實的馬車讓魏忠賢乘坐,為的自然是抵擋一些暗箭。
即便如此,李祐也是貼身保護魏忠賢,盧劍星和靳一川同樣就圍繞在這馬車旁邊,免得給了別人可乘之機。
這一路上提心吊膽的,總算是把魏忠賢給活著送到了韓曠和那趙靖忠跟前。
“咱們的事,兩清了!”
魏忠賢看著到了地方,就給了李祐一個肯定的話。
只是魏忠賢的那些個余孽到底怎么想還不好說,更何況臨走前李祐分明看到了韓曠那飽含深意的眼神。
而那趙靖忠面上雖然笑瞇瞇的,可卻難掩看向他們哥仨時的惱怒。
這仨老奸巨猾的家伙如何勾心斗角,李祐是看不到了,他的心思這會都放在該怎么給盧劍星和靳一川解釋上呢,當然也得琢磨該怎么應對接下來的困難。
這事啊,清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