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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先鋒軍港口

  梅瑞爾告訴我,現在回想起來,被遺忘者那段創造家園的時光在整個歷史上就像初夏一樣美好。被遺忘者擁有了他們所需要的一切:環境宜人的基地、指引他們的領袖、以及慢慢開始形成到最終完善的被遺忘者法度。

  我們有充足的資源,有強大但并非無法戰勝的敵人,并且不為世人所知。即使有的生者并非被遺忘者的成員,他們也絕非敵人。只要我們要求,總能找到與我們分享他們的知識與財富的人,有所保留的反而往往是被遺忘者。

  梅瑞爾在與我交談的時候無意間問出一個問題:你到底什么時候才打算讓被遺忘者從陰影中走出來?

  我當時并未回答,因為這個問題連我自己也沒考慮清楚,我想說等被遺忘者強大到可以和聯盟部落抗衡的時候,但那時又有什么意義?如此久遠,巫妖王一定被消滅了。

  我試著重新思考問題答案,但世事不是我能掌控的,意外總是不經意間出現,讓我措不及防。或許我小看了阿爾薩斯,或許巫妖王變強的不只有他的力量,還有他的陰謀詭計。同時他也教會了我:仇恨是強大的。仇恨可能是永無止境的。仇恨是可以被操縱利用的。

  同樣,仇恨是可以被創造出來的。

夜晚,先鋒軍港口  大將軍阿比迪斯正在寫一封信,準備派人送去新壁爐谷。她已經許多天沒有收到十字軍后方基地的消息了,一陣不安涌上心頭。她開始懷疑上次見到新壁爐谷的樣子是不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

  通往教堂的大門被猛地推開,站在門口的士兵輕輕搖晃著,一只手緊緊捂在身子一側。兩名侍衛站在他的身后,他們看起來更擔心未經允許就闖入赤色大教堂的行為,而不是他的傷勢。

  阿比迪斯立刻站了起來,看見鮮血正不停地從士兵的手指間滴落下來,只一會兒已經在地上灑下了一攤。血色大將軍站起身來急忙走向他,而他急切地開口說道:“敵襲!亡靈的艦隊,正從東方靠近,用不了幾個小時就會抵達這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阿比迪斯懷疑般地說道。她沒聽見炮火聲,證明士兵口中的襲擊可能還沒有開始,到他身上的傷勢的確不假。

  “我是今天傍晚外出巡視的船員,我們在離港口十英里的地方遭遇了亡靈的襲擊,他們偷偷摸上我們的船,殺掉了除我之外的所有船員。我是拼死跳進救生船逃回來的。”士兵說著說著,身體就開始發顫,留在他身上的海水已經凝結成冰了。

  “帶他下去療傷。拉響警報,全力防御東部區域的海平面。另外讓大主教蘭德雷和海上將軍巴利·韋斯溫做好戰斗準備。”阿比迪斯安排好一切后,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個士兵所在的巡洋艦在十英里外,他是坐著救生船拼命游回來的,但是為什么?他為什么能夠來得及回來通風報信?難道亡靈在這段時間里根本就沒有行動嗎?

  阿比迪斯搖了搖頭,亡靈都是一群無腦的家伙,做一些奇怪的舉動也很正常,既然他們來了,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主人。阿比迪斯已經把所有的戰船和獅鷲騎士都派了出來,全面防御先鋒軍港口的東部。”貝爾蒙特前來匯報道。

  納薩諾斯的目光在他和海平面之間游走,然后他點點頭。“看來那位血色大將軍并沒有懷疑自己的能力。”只這么一句話便已足夠。被遺忘者的其他成員們接連點頭。阿比迪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他們。

  “算上時間…”納薩諾斯說著,“塔特賽爾和諾斯那邊應該已經準備好了吧。”

  “不出意外應該如此。”

  凋零者拿出隨身攜帶的懷表,對準時間后,下令道:“告訴所有人,一個小時后進攻。”

  “拔出武器。”阿比迪斯說道。在周遭可怕的寂靜中,利刃出鞘的清響顯得格外清晰。戰士們繃緊身心,如箭在弦。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能聽到的只有海鳥的尖叫、海浪的沖刷,以及他們不安挪動時盔甲發出的吱嘎聲。

  沉寂最終被一陣震天戰吼打破,那聲音足以讓血液凝固,寒毛直豎。戰鼓聲再次響起,距離已然更近,節奏也更加激昂。從海面上迷霧的陰影中,七八艘艦船沖了出來。狂嚎來自于那些船,聽得人心生厭惡。

  “所有大炮,開火!”大將軍高聲喊道。港口的艦船,城墻上的炮火仿佛都聽到了阿比迪斯的聲音,開始朝著那片迷霧發射炮彈。

  隆隆的轟鳴聲沖破天際,十字軍們看著亡靈的艦船被炮火擊中時產生的爆炸,海風也傳來了燒焦味,似乎預示著他們的勝利。但很快阿比迪斯就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那幾艘船仿佛沒有移動,也沒有作出像樣的反擊,就呆呆地停在那里讓炮火攻擊,像是在…吸引注意力。

  一聲號角響起。這聲音飄渺悠長,宛如樂章,顯然不是來自十字軍——這是敵人的號角。所有交戰中的血色將領都迅速轉身,朝著完全沒有防御的港口西面跑去。當阿比迪斯猛沖過去的時候,她發現他們已經來不及部署防御了。

  敵人很厲害,阿比迪斯不得不承認這點。

  “大將軍,北…北面也有亡靈的艦船。”

  “什么!”阿比迪斯猛地轉頭去看那個匯報軍情的士兵,炮火聲已經擾亂了她的聽覺,讓她有些頭暈目眩。

  現在,他們被徹底包圍了…

  納薩諾斯從甲板上跳了下來。四周的十字軍艦船正在燃燒。滿地的尸體更是預示他們即將勝利。

  雖然看上去一片混亂,但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正如凋零者所預料的那樣,他們選擇了從三面同時進攻,來自東面的艦船不過是吸引十字軍注意力的誘餌而已。

  “阿比迪斯呢?”納薩諾斯問。

  “我看見她在那座大教堂門口。”一個士兵匯報說。

  “給我沖過去!”

  幾十名被遺忘者恐怖衛士護送主人靠近大教堂。他們靠得很緊,舉起盾牌擋住飛來的弓箭。

  時機成熟后,納薩諾斯推開擋在他面前的護衛。

  盡管被手中重劍拖慢了一些,他的速度依然快得令人發指。阿比迪斯也看見了這個亡靈,并且相信他就是領導這次攻擊的亡靈領袖。她已經算是身手相當敏捷,手中的武器也比別人輕得多,但即便如此,那一把小斧頭也只能砍到空氣而已。亡靈上一刻還在這里,下一刻已在別處,一次又一次地突破她的防御。她已經被擊中不止一次了,幸好沉重的盔甲救下了她,但如果亡靈手中那把劍順著手臂和軀干之間的鎧甲縫隙砍下的話…

  阿比迪斯將左手上的盾牌舉過頭頂,像是要攻擊對方,另一只猛然劈下。亡靈閃到一邊,但仍被砍中了手臂。他悶哼了一聲。

  “哈!”阿比迪斯輕蔑地笑道,“你死定了,骯臟的生物。”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納薩諾斯突然縱身躍起直向她撲去。阿比迪斯趕忙將盾牌擋在身前護住自己,但讓她震驚的是,亡靈絲毫不顧手臂上的傷口,直接踩在了盾牌之上,撐起一個立足點。同時,他的劍鋒直接向下往血色大將軍的脖子刺去。

  這一刻,阿比迪斯睜大眼睛,驚慌失措。不知為何,她內心呼喚圣光卻沒有得到回應…至死她都沒有想明白。

  薩拉邁尼的鋒刃趕緊利落地劃破阿比迪斯的脖子。血流到一面紅色的洛丹倫旗幟上,顯得更加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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