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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影蹤派信使

  洛丹倫有許多地方希爾瓦娜斯都沒去過。而納薩諾斯的家不在這份地點名單上。

  瑪瑞斯農場曾經是一片美麗的風景,充滿了洋溢著生機的開闊原野和富饒土地。天災軍團到來之后,瘟疫就徹底污染了這一地區,讓其變得類似“秋日風采”的腐朽。

  此時希爾瓦娜斯正俯視著下方殘破的土地。納薩諾斯就陪在她身邊。她將聯盟的要求告訴了他,包括被遺忘者必須歸還激流堡。只要納薩諾斯同意,聯盟就承認被遺忘者在洛丹倫北方的地位。不過她相信納薩諾斯一定都能預料到。瓦里安的要求蠻橫無理,毫無誠意。

  “吉安娜正在等你的答復,而你卻帶我來這兒。”希爾瓦娜斯最后說道。

  納薩諾斯轉動著手里的酒杯,他掃了一眼房屋。過去的廢墟已經被重建,和以前一樣。

  “被遺忘者打下的領地一寸不讓,我命令摩爾圖斯回絕了聯盟的要求。”納薩諾斯道,不僅如此,他還重新擬了一份協議,已經送到了吉安娜的手里。當然他知道,他和聯盟之間的會談不由女法師說的算。

  “你就不怕聯盟翻臉嗎?”希爾瓦娜斯擔心瓦里安不會作出妥協,聯盟在奧格瑞瑪的戰役中并沒有損失多少部隊,至少第七艦隊的主力尚存。他們只需要休整一段時間就能重新出征。

  納薩諾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揮手讓靜候在側的侍者再拿一杯來。“比起我是否在乎聯盟的臉色,瓦里安應該更擔心我與部落的接觸。”

  “他自然不希望你和沃金達成任何協議。”

  “那他就要失望了。沃金算是明白人。我喜歡和明白人打交道。如果瓦里安還以一個王國的姿態對我說話,我也不擔心戰爭的到來。”

  “他不會擔心戰爭,但你們應該都不希望爆發戰爭吧。”說到這里,希爾瓦娜斯突然一笑,“你們真有點像。”

  納薩諾斯將頭轉向她,對她的話感到困惑。

  “我是說你們的態度都很強硬,都不想向對方示弱。”

  “瓦里安怎么想我不在乎,但我不能妥協。一旦我答應他,那就等同于公開的示弱。不出幾天,銀色北伐軍和部落也會跟著站出來提要求。”

  “那么,你和部落那邊談妥了嗎?”

  納薩諾斯點了點頭。毫無疑問,他知道瓦里安聽到他和沃金之間的協議的時候一定會大發雷霆,但如今已是木已成舟。他拍了拍手,一名被遺忘者士兵跪倒在納薩諾斯的面前,奉上一支卷軸。卷軸以紅色和深藍色兩種蠟漆封錮,上面分別蓋著戰旗和骷髏印章。

  希爾瓦娜斯低頭看著納薩諾斯手中的卷軸。“那么,這是你和部落簽訂好了的協議嗎?我相信吉安娜到現在還不知道。”

  納薩諾斯的臉上看不到表情。“是的,而且部落酋長追加了一則條件。”

  希爾瓦娜斯發出悅耳短暫的笑聲。“你這么說,就證明協議中最讓你在乎的就是這條追加律例了。”

  “的確如此。”

  “是什么?”

  “沃金要求被遺忘者不能干涉吉爾尼斯的戰場,而且也不能阻止部落成員經過被遺忘者的領地前往吉爾尼斯。”

  希爾瓦娜斯身子一僵。她確定瓦里安一定不會同意這點的。而且她也不希望納薩諾斯答應這個要求。被遺忘者公開表示部落成員可以在洛丹倫通向吉爾尼斯的戰場上任意通行,等同于是不希望看到聯盟奪回吉爾尼斯。

  聯盟的眾多領袖中,原本只有瓦里安對被遺忘者的擴張很不滿,但自從菲拉斯的厄運之槌也被攻陷后,暗夜精靈也開始重視這支亡靈勢力。現在,可能連吉爾尼斯的國王也會站出來反對納薩諾斯了。

  “這個條件必定會讓你和聯盟的談判再難取得進展。”希爾瓦娜斯提醒道。

  納薩諾斯搖了搖頭,“我已經考慮過了。聯盟對東部王國北方的領地有過深的執著,這也正是我們之間的矛盾所在。如果這個矛盾得不到妥善的解決,我不介意維持原狀。”

  最后這個詞用的很巧妙,維持現狀的意思是聯盟和被遺忘者或許仍然是互相敵視,但是不會有軍事沖突。無論納薩諾斯有著怎樣的打算,他還沒有準備好與聯盟進行一場戰爭。

  “看來吉安娜這一次是要無功而返了。”希爾瓦娜斯說,“這對于她的外交履歷而言,莫過于一次失敗。”

  納薩諾斯卻只是搖了搖頭,“不,事實上我打算給聯盟一塊蛋糕,也算是給吉安娜一份禮物。”

  “我猜一定和塞拉摩有關。”希爾瓦娜斯笑了,她的笑容有著打趣的味道。

  “不只是塞拉摩,還有南海鎮。被遺忘者認可聯盟在東部王國北方的這兩處據點。即使日后爆發戰爭,被遺忘者們也不會主動攻擊那兩個地方。”

  “我相信你做出了一個明智的決定。根據我所見到的情況判斷,塞拉摩的市民對于家園深處被遺忘者領地這點感到格外擔憂。我相信這樣能夠平息所有不必要的恐懼。”

  “恐懼總是能夠被壓制下去的。”納薩諾斯握住了希爾瓦娜斯的手,“不提其他人,如果這樣做能夠讓吉安娜信任我們,希望有一天塞拉摩能夠充滿友情地打開城門,讓被遺忘者的旅行者們有拜訪的機會。”

  “你知道吉安娜一定會贊同你的想法。”希爾瓦娜斯垂眼,正好瞥見兩個恐怖衛士走過來,而且他們還帶來了一個熊貓人。

  “是影蹤派。”

  納薩諾斯的聲音聽起來很平穩,卻又帶著幾分嚴肅。女精靈看了他一眼,似乎想到了接下來要發生什么了。

  隨著一伸手,熊貓人被帶到他們面前。

  這個圓胖的家伙身著標志性的影蹤派服飾,不過他沒戴斗笠。

  “凋零者閣下。”熊貓人鞠躬道。

  納薩諾斯靜靜打量了他片刻,接著便說:“我已經許久沒有收到影蹤派的消息了。我猜,你帶來了關于加爾魯什的消息。”

  地獄咆哮自從戰敗后就被帶到了白虎寺關押。過去了這么久之后,他終于有消息了。

  “是的,祝掌門邀請你七天后前往白虎寺,到那時天神們將會宣布加爾魯什的最終判決。”

  “七天?”

  熊貓人點點頭。

  “你們是否還邀請了聯盟和部落的領袖。”希爾瓦娜斯問出了這個問題。

  “是的,祝掌門也向瓦里安國王和沃金酋長派出了信使。祝掌門還說,你們都能帶著各自選定的隨行人員一同前往。但不能帶士兵,而且隨身武器也要上交給武僧。”

  熊貓人是擔心他們會打起來?希爾瓦娜斯差點露出笑意,忍不住看向納薩諾斯,卻驟然發現,身旁這個男人的平靜臉色都已消失。他的嘴角抿得緊緊的,好像一松勁就會有什么情緒迸發出來。

  他看出了什么?

  “你的消息我已經收到了。”納薩諾斯開口,然后對那兩個恐怖衛士說:“帶他下去吃點東西,等他休息好了之后,再送他返回潘達利亞。”

  “謝謝,凋零者閣下。”

  看著信使退下,納薩諾斯的表情并未好轉。

  “你好像有心事?”

  “他剛才說不能帶著士兵,還要上交武器。你覺得如何?”他的聲音只是略帶疑問,其余全透著堅硬和冰冷。

  希爾瓦娜斯倏地一愣,眼中現出了迷茫和不解,她好像覺得納薩諾斯不是在問問題。“還能怎么樣?影蹤派一定是不希望看到聯盟和部落打起來。”

  是如此嗎?說出來后她也產生了疑問。這不會是瓦里安和沃金他們的第一次聚集一堂。在奧格瑞瑪,聯盟和部落的領袖就曾執兵相見過,但他們沒有發生沖突,因為他們那時都有共同敵人。而且那個敵人現在還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這次白虎寺之行也是為了伸張正義。瓦里安和沃金都懂得分寸。祝踏嵐是不是過于小心了?而且收繳武器的作法會讓這次會面看起來就像是場陰謀。

  希爾瓦娜斯感覺思緒有些凌亂,解釋道:“也許熊貓人和天神是怕在場有人會忍不住砍下加爾魯什的腦袋。”

  “也許有這一種原因。”納薩諾斯收斂起臉上的冰冷,微微露出一分柔和的笑容,一把將希爾瓦娜斯拉入自己的臂膀間。“但天神們的判決如果能隨了他們的心愿,也就沒有收繳武器的必要了。”

  女精靈聽到這話不由得抬頭看他,難以抑制地叫了出來:“你是說天神們會放了加爾魯什?”

  “我的意思是,也許七天后在白虎寺,我們會聽到一個不令人滿意的審判結果。所以祝踏嵐是在防止某些沖動的領袖會被憤怒蒙蔽。”

  希爾瓦娜斯的臉色也沉了下去,“那個獸人,除了死刑之外還有什么別的結局等著他?不,和他的所作所為相比,即便是死亡也太過于仁慈了。”

  真是嚴厲的評判。但這話也不算有錯。就算是被遺忘者,也有不少人認為應該處死加爾魯什。畢竟這是大多數人堅信的結果。

  “祝踏嵐不是說這是場公正的審判嗎?除了死亡之外,還有別的公正嗎?”懷里的女精靈追問道。

  凋零者不知道什么才算是公正,但他知道,就算是給加爾魯什執行了死刑,也不能讓所有人滿意。尤其是聯盟,對部落前任大酋長的控訴會逐步上升到對整個部落的敵視。甚至,連被遺忘者都有可能深陷其中。

  “審判的公正不在于加爾魯什會迎來怎樣的命運,而在于能不能讓所有人滿意。”

  死刑能讓部落那邊的人滿意,但聯盟那邊一定不會就此罷手。或許吉安娜不會說什么,先知維倫也是如此,但是其他人…

  “看來,一周過后免不了會有爭論了。”

  “所以到時候我不打算親臨現場。”

  希爾瓦娜斯十分驚訝地盯著他。“為什么?被遺忘者也在奧格瑞瑪戰役中付出了犧牲。你應該現身不是嗎?”

  “我去了只會讓場面變得更加尷尬。”

  女精靈不由苦笑。的確,聯盟和部落現在一直盯著被遺忘者的一舉一動,也許未來還會這樣。納薩諾斯如果再和沃金、瓦里安二人碰面,一定會被緊咬不放。到時候要是加爾魯什的判決令人失望,雙方領袖可能會要求納薩諾斯來決定那個獸人的命運。畢竟是他擊敗了墮落的酋長。

  兩人聊得投入之際,又有個恐怖衛士走了過來。

  “打擾您了,主人。但有一個我們在銀色北伐軍的成員非要見你。”

  納薩諾斯松開了希爾瓦娜斯,而且還翻了個白眼,似乎在抱怨最近要見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于是,他這次多問了一句:“他是誰?”

  “他說他叫萊尼德·巴薩羅梅,他自稱是第一批加入銀色黎明的被遺忘者。”

  “是他?”

  有不少的被遺忘者選擇加入銀色北伐軍,納薩諾斯不可能認識他們中的所有人,但這個人的確有那么一點印象。這印象來自于士兵口中的‘銀色黎明’,這個名字多年前就被銀色北伐軍取代了。而他記得當初加入這個組織的第一波被遺忘者是他親自選定的。萊尼德·巴薩羅梅就是其中之一。

  “有趣,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把他帶到這兒來。”

  沒過多久,一名身穿銀色盔甲的被遺忘者來到納薩諾斯面前。他的眼神有那么一些詫異和懷疑,因為他不確定面前這人是不是納薩諾斯。

  “我早就聽說了您的變化,但實在是太驚人了。”

  “閑話少說,戰士。”凋零者沒有感覺到這名被遺忘者身上有圣光的力量,即便他加入了一個信仰圣光的組織。“你有什么事要告訴我嗎?還是說是弗丁讓你來找我的?”

  “實際上,我只是代勞傳信。有人找到了我,給了我一筆不錯的報酬。”巴薩羅梅遞出一支被緊緊系住的紙卷。上面沒有蠟封。

  納薩諾斯在敬慎地結果這封信,打開后立刻就看到了兩個字: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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