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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分裂

  梅瑞爾從沒有如此生氣過,自從加入被遺忘者過后就再也沒有如此大動肝火。他曾不加掩飾地指責納薩諾斯總是不計后果地獨自行動。原本以為只有凋零者會讓他感覺到無奈和憤怒,沒想到現在又有一個人。

  “給我滾開,讓她出來見我!”亡靈法師怒斥擋在他面前的凋零之劍號船員,心想著這些人應該只聽納薩諾斯的命令才對。

  “長官在指揮室。”一個被遺忘者說。

  “謝謝提醒。”梅瑞爾哼了一聲。

  這時,吉安娜突然用魔法閃現到梅瑞爾面前。女法師也許過于著急,所以根本沒有想過,混雜著海風的腥咸氣,加上被遺忘者們那腐爛的皮肉散發出的惡臭差點讓她吐出來。之前她也與被遺忘者打過交道,不過只是個別被遺忘者,那味道很淡、很難以注意。但在這里,在數以百計的亡靈包圍中,惡臭如潮水般向她襲來。吉安娜強打精神,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悄悄發誓以后再也不會因為這個而措手不及。

  “普羅德摩爾?”梅瑞爾的怒火又有些變得旺盛了。“你應該在疏散南海鎮居民才對。”

  “那件事有人在做,而我是來和這些被遺忘者戰船的主人談談的。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讓她想要攻擊南海鎮。”

  梅瑞爾原本想說這是被遺忘者內部的政務,可是女法師的臉突然讓他感覺到非常慚愧。她本可以置身事外,這件事理應和她完全沒有關系才對。但是越來越多無辜的人卻被牽連進來。

  “那么…跟緊了!”

  對于梅瑞爾的話,吉安娜感覺到一絲驚訝,她以為亡靈法師會拒絕她的提議,甚至她都準備好了說辭。

  “你是第一個登上這艘船的生者。”梅瑞爾走到吉安娜身邊時對她一笑。有他帶路,沒有人會阻攔。

  見到塔特塞爾時,這位艦隊指揮官毫無疑問是想要發泄怒火。“現在你已經開始無視凋零者大人立下的規定了嗎,梅瑞爾?你想要插手海軍的事務?”

  埃提耶什法杖在地面上狠狠一敲,仿佛是在說塔特塞爾的憤怒和它的主人相比不值一提。

  “納薩諾斯將被遺忘者的海軍交給你,不是讓你故作非為。”

  “胡作非為?你沒看到人…”塔特塞爾注意到吉安娜在一旁,努力改口道:“聯盟已經騎在我們臉上了嗎?”

  “那么請告訴我是聯盟的哪艘戰船,哪位將軍攻擊了你的人?”

  塔特塞爾一愣,被這個問題打了個措手不及。

  “你所知道的一切都不過是你那復仇心切的手下的一面之詞而已!你怎么能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就貿然進攻聯盟的領地,你想要蓄意挑起戰爭嗎?”

  “也許哈克爾會說謊,那么他的船員們呢?還有那些尸體,那些遇難的被遺忘者,他們難道會說謊嗎?”

  “尸體只能告訴你他們被襲擊的事實!至于你的那些下屬…”梅瑞爾的音色帶著譏諷。“他們有看到對方的船長什么樣嗎?竟然僅憑一面雄獅風帆就判斷攻擊者是聯盟,你不覺得實在太蠢了嗎?”

  竊竊私語在塔特塞爾的諸多顧問和參謀中響起,他們有的無疑開始認同梅瑞爾的話。艦隊指揮官的決策有些過于武斷,可以說是單靠主觀意識作出的決定。

  “維羅娜拉派出去的人已經調查清楚了事情真相。”梅瑞爾提到黑暗游俠指揮官時內心升起了一陣漣漪,她擁有領袖的氣質…

  “襲擊影牙號和凋零者號的人不是聯盟,而是偽裝成聯盟的海盜!”

  接下來整個會議室都被一片驚訝和唏噓所籠蓋。塔特塞爾更是瞪大眼睛看著梅瑞爾,臉上寫滿了不信任和懷疑。

  “那群海盜就隱藏在塵泥沼澤的奧卡茲島,因為塞拉摩消失后,我們對那個地方的監視取消了,才被鉆了空子。”

  吉安娜仔細揣摩著梅瑞爾的解釋,海盜的確是收納各個種族的一方勢力,而且他們想要搞到聯盟的裝備并不困難,只是他們怎么會想讓聯盟和被遺忘者打起來?他們如何有能力策劃這一切?

  女法師的困惑恰巧也是塔特塞爾的困惑,梅瑞爾隨即便作出了解釋:“他們是血帆海盜,多年前,在被遺忘者剛成立時期,為了遠渡重洋來到卡利姆多,納薩諾斯曾和藏寶海灣的黑水海盜達成協議,用消滅血帆海盜的方法換來船只。不過黑水海盜顯然做的并不干凈,現在血帆海盜又回來了,帶著對被遺忘者的仇恨歸來!”

  塔特塞爾是最先加入被遺忘者的成員之一,對于她所經歷的一切記憶猶新。梅瑞爾說的她都記得。

  “但是只靠這一幫烏合之眾還無法動搖我們,所以不只有海盜,還有巫妖王的余孽薩萊茵,他們潛入了我們的內部,散播流言蜚語,妄圖加深我們和聯盟的矛盾。”

  “那群吸血鬼怎么可能混入到我們當中?納薩諾斯明明將他們…”塔特塞爾話音戛然而止,自己好像無意中說出了答案,同時他的顧問們也因為她直呼凋零者的名諱而震驚。

  “沒錯。”梅瑞爾點了點頭,“納薩諾斯拒絕讓他們加入被遺忘者,這是他們報復的手段。可是,既然他們都想讓被遺忘者付出代價,為什么要挑起我們和聯盟的戰爭?為什么不能是部落?我們的大本營離奧格瑞瑪更近,我們的根基也在卡利姆多!為什么不讓我們進攻部落,而要進攻聯盟?”

  吉安娜和塔特塞爾幾乎同時想到了緣由,說出答案的是前者,女法師的反應是下意識的,因為她對真相只有驚訝,而塔特塞爾還多了一些顧慮。

  “難道說是部落在策劃一切?”

  梅瑞爾轉過頭笑了一聲。“我可以肯定,現在部落的艦隊正整裝待發,等待著南海鎮打起來,他們料定烏瑞恩國王會派出艦隊支援,等到了那個時候,部落就可以趁勢援助被遺忘者,從而改善同被遺忘者的關系,結盟、甚至讓被遺忘者加入部落也不是沒有可能。”

  被遺忘者加入部落?吉安娜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如果這件事變成現實,那么部落的領地將至少擴充一倍,實力將會遠遠超過聯盟。

  有那么一瞬間,吉安娜覺得加爾魯什比瓦里安要明智的多。聯盟國王對被遺忘者不屑一顧,甚至不同意和亡靈建立最基本的外交。可是部落領導人呢?想方設法要讓被遺忘者成為部落的一員。盡管吉安娜懷疑地獄咆哮看上的只有他們的軍事價值,但就這一點已經足夠了。

  塔特塞爾有些反應不過來。梅瑞爾就像編了一個精彩又荒唐的故事,在她離開瑪拉頓之前,一切都只是一片迷霧,還沒過幾天,真相就浮出水面了?

  “貝爾蒙特和維羅娜拉已經展開了清洗行動,他們要查出所有的薩萊茵間諜。我估計現在他們已經抓到了幾個。”

  “所以你是來提前勸我回去的?”塔特塞爾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去看梅瑞爾。“除非我看到證據,否則絕不會讓艦隊返回。”

  “我來這里可不是為了給你講道理的!”梅瑞爾大怒,在所有人沒有察覺的前提下,他的魔法頃刻間舉起了塔特塞爾。艦隊指揮官被掐住脖子,懸浮在半空中掙扎著。

  幾名軍官和門外的士兵想要阻止梅瑞爾,但他們一靠近法師就被凍結在原地。

  “梅瑞爾閣下,請不要這樣。”吉安娜說。

  “你需要做的只是見證這一切,小女孩兒!”亡靈法師回了一句,又把目光轉向塔特塞爾,等待著她的答復。

  “我…絕不會…撤兵。”

  法術被壓縮的更近了,塔特塞爾感覺自己的脖子要被掐斷了。

  “夠了!”吉安娜沒有聽梅瑞爾的勸告,厲聲吼道。“你們是想要分裂被遺忘者嗎?”

  魔法能量消失了,梅瑞爾震驚地看著吉安娜。塔特塞爾摔在地上,來不及去斥責梅瑞爾,也為女法師的話感到心驚膽戰。

  “我不知道納薩諾斯離開之前做了什么,但我清楚他無論在與不在,都不會想要看到你們此刻的行為。你們到底在做什么?你們都瘋了嗎?一個打算用強硬手段逼迫自己的同胞就范;另一個說什么給自己的同胞復仇,實際上不過是為了滿足攻擊生者的欲望而已。”

  會議室內死一般的寂靜。氣氛壓抑得讓人不敢開口說話。

  “我已經很久沒有被人譴責了。但我接受你的評價。”梅瑞爾的口氣似乎來了個大轉彎,完全聽不出一絲怒火。

  “我無意這么說,梅瑞爾閣下。只是…只是我想納薩諾斯耗費了那么多的心力維持被遺忘者的存在,你們真的要毀掉一切嗎?還是說,沒有了他,被遺忘者就不是被遺忘者了?如果真是這樣,我或許能夠理解為什么他會不辭而別。”

  “你認為你比我們更了解凋零者大人?”塔特塞爾站了起來,魔法殘留的氣息依舊折磨著她的骨頭。

  “我想是的。”吉安娜毫不避諱地說,瞬間引來在場被遺忘者們的憤怒眼神。

  “因為我和他一樣,都是領導者。但我們不希望自己的子民成為束縛我們手腳的枷鎖。作為一個法師,對我而言,研究魔法比處理政務要輕松有趣的多。我很慶幸塞拉摩只是一座小城市,我無法想象那些統治一個王國的人有多么幸苦,雖然納薩諾斯還沒有宣布成為國王,但被遺忘者的領地甚至可以比肩聯盟部落任何一方。你們有想過這其中給他帶來的壓力嗎?什么地方該建立軍事堡壘?什么地方該增設崗哨…”吉安娜又舉了幾個例子。“這些決定都必須由領袖來作。每一個決定的背后又要經過多少次推敲,只有領袖自己知道。我雖然沒有和納薩諾斯見面,但他的感受我很了解。他可以接受他所打造的一切作出改變,但絕不允許…不希望看到有人打破全部,可是你們,毫無疑問讓他失望了。”

  女法師深吸一口氣,接著問:“塔特塞爾長官,我大概能明白你對納薩諾斯的離開感到不滿,難道真的要納薩諾斯為被遺忘者犧牲一切,直至徹底死去,你才能滿意嗎?”

  “我從來沒有要責怪主人的意思。”艦隊指揮官說,“我只是…只是很痛恨那些活人,他們可以不接受、不理解被遺忘者,但他們有什么資格憎恨歧視我們?過去的我們還是他們的同胞。凋零者大人做了那么多證明被遺忘者和天災軍團不一樣的功績,但生者對我們的看法卻越來越黑暗。既然如此,我們還有必要隱忍下去嗎?”

  “不隱忍我們和天災軍團還有什么區別?”梅瑞爾反駁道。塔特塞爾用驚異的目光看向他。“洛丹倫曾經被天災軍團夷為平地,現在被遺忘者要做同樣的事嗎?”

  片刻之前,冰面上什么也沒有,現在,四處散落著武器和尸體,血泊凝結在冰面上。

  雷德帕斯深入亡靈軍隊二十步遠,直面被遺忘者,毫不畏懼。

  雙方的人被沖散了。亡靈、人類和矮人混成一團。到處都是金屬與金屬碰撞的聲音,以及雙方將士叫喊同伴殺敵的聲音。

  每看到一個同胞倒下,他的怒火都會上漲一分。

  盡管他沒法像兄長約瑟夫那樣游刃有余地使用這把劍,但至少他比普通士兵用得好些。他要讓這把武器沾滿亡靈的鮮血。

  一個亡靈手舉著一把單手斧向他沖來。雷德帕斯躲開斧子,朝亡靈得肚子猛踹一腳。真不走運,死人是不吃東西的,這個亡靈一點反應都沒有。只見他笑了一下,便揮舞單手斧又向雷德帕斯撲來。

  “你準備好受死了嗎?”亡靈士兵說著就舉起了斧子。

  就在這個被遺忘者說話的空當,雷德帕斯朝他的胸部一劍砍了過去。

  防衛隊長拔出劍,他的對手立刻倒在了冰面上。

  “啊!人類!”

  雷德帕斯轉身又看到一個亡靈。

  “你殺死了我的船員!”

  “你的船員殺死了我的人!”雷德帕斯咆哮著說道。

  “對,那我現在要殺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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