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納薩諾斯抬起頭,泰達希爾粗壯的樹干填滿了他的視線,甚至連太陽都被它遮住了。麥迪文剛才好像說過這棵樹下是三瓶泉水的能量。
“這么說,泰達希爾擁有三個太陽井的力量?”
“是的。”
納薩諾斯眉頭皺了下去,才三個?他原以為世界之樹遠比太陽井強大,可現在看來并不是這些,而且一個可怕的問題扎進了納薩諾斯的腦海。
“如果…如果在想打造太陽井,就需要這棵樹三分之一的能量,可是取走這部分能量后,我們還能戰勝阿克蒙德嗎?”
“這取決于…你的決定!”
麥迪文又把這個問題扔回給了他。
‘我怎么可能知道?’
納薩諾斯瞪了守護者一眼,以為到了這時候他還再開玩笑,不過看上去他似乎真的不知道。
“你得趕快作出決定,納薩諾斯。我感覺到瑪法里奧正在呼喚這片圣地深處的遠古之魂,那些東西可不歡迎我們。”
沒有泉水的能量,奧蕾莉亞他們該怎么辦?可取走了能量,擊敗阿克蒙德就成了未知的定數。
現在是作出抉擇的時候。納薩諾斯恍然明白這是一次考驗,他必須在愛人和這個世界之間做出選擇。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麥迪文低頭看著走來走去的納薩諾斯。
如果不能把燃燒軍團趕出這個世界,那么一切都將化為火海,到那時候,即便太陽井恢復到從前的樣子又有什么用?艾澤拉斯上的一切生靈都會被抹除。
亡靈上前一步,他決定好了。正當他開口的時候,一片樹葉從天上飄下來擦過他臉上的皮膚,納薩諾斯用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垂死的臉,那感覺就像周圍的樹皮一樣,但卻很親切,曾經奧蕾莉亞也這樣把手放在他的臉上。
‘納薩諾斯,永遠不要再離開我。’
“不。”納薩諾斯對自己說道,麥迪文差一點誤以為他退縮了。“我不欠這個世界什么。我是納薩諾斯,奧蕾莉亞的愛人。”他深呼吸了一下,眼睛驟然凌厲。“我決定好了。”
疑慮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是時間問題。
守護者臉上仿佛露出了一個勝利般的微笑,如果是其他人,比如瑪法里奧和吉安娜,他們一定會選擇拯救這個世界,而不是為了自己心愛的人奮不顧身。
那些為這個世界表忠心的人,也可能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了災難。他們只是在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伸張著他們所謂的正義。可是“正義”二字,見仁見智,為了保護世界而放棄去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是有私心的。艾澤拉斯不需要這樣的保護者。
至少現在看來,納薩諾斯通過了這一次考驗。
第一次考驗!
茶杯從吉安娜突然無力的手中跌落,摔成了碎片。她大口喘著氣,簡直無法呼吸,燃燒的惡臭味如同刀割。她的一只手手握住了另一只手。
“這是…我…出什么事了?”吉安娜的聲音嘶啞而顫抖,汗水瞬間盈滿了額頭,她是如此的恐懼,仿佛有什么東西…降臨了…
“希爾瓦娜斯女士?”不知怎么的,吉安娜很想在身邊找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風行者。
“這不是錯覺,吉安娜。”女精靈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氣溫正節節上升奪走她的水分。“我也感覺到了,末日…降臨了!”
“聯…”吉安娜正想高聲呼喊出“聯盟”二字,但是她停住了,她和希爾瓦娜斯對視了一眼,強行深呼吸讓自己保持鎮靜。聯盟早已經名存實亡,而且,聯盟是為了各自的國家而戰,此時此刻,他們是為了整個世界的存亡而戰。
“為了艾澤拉斯!”
薩爾嚇了一跳,像被面前高大的牛頭人打了一拳似的,當然,他相信凱恩·血蹄不會這么做。牛頭人酋長很和善又睿智,不過他此刻卻瞇起眼睛看向他。
“薩爾!你怎么了?”
部落的領袖深知自己沒有喝過惡魔之血,但他生下來的一瞬間就被邪能污染了,所以他的皮膚和他的大部分族人一樣。
他能感覺到,也一定可以感覺到。一直以來,無論是在敦霍爾德城堡做奴隸,還是成為酋長之后,他都以一顆平靜而理智的心來對待發生的事情。也是因為這些,奧格瑞姆才選擇他來接替領導者的位置,沃金才愿意帶領族人加入部落,而凱恩也帶著牛頭人跟隨他。
可現在,一股從未有過的殺戮欲望突然升起,這使得他握緊毀滅之錘的右手都在出汗。他的左手握拳又張開。“出事了。和惡魔有關的事。我…感覺到了。”獸人和惡魔之間在格羅姆斬殺瑪諾洛斯之后應該就沒有任何聯系了,至少他的族人不再受對方的控制,但似乎仍有某種東西縈繞不去,讓他警覺。
“讓所有人做好戰斗準備。”他對凱恩和沃金說道。“我可以肯定,他們來了。”
很久以來,瑪法里奧都快忘記這種感覺了。他站在一個法陣中央,紋絲不動。當他舉起雙手時,一扇門突然出現堵住了通向世界之樹的道路。
依舊是九死一生的時刻,上一次是永恒之井,這一次又是泰達希爾。
瑪法里奧·怒風,暗夜精靈第一位德魯伊,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向后望去,遠處的天空被涂抹上了暗綠色,而這一邊則是陽光明媚,生靈沐浴在世界之樹泰達希爾的恩惠下。邪綠色的天空閃著雷鳴正在朝這邊涌來,吞噬著天空本來的健康顏色,像瘟疫一樣蔓延。
“開始了!”泰蘭德喊出了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站在身邊的是卡多雷哨兵部隊的將軍珊蒂斯·羽月。她看上去很緊張,和女祭司一樣緊張。
人類和獸人必須拖住惡魔的腳步!
大地顫抖了起來,站在山頂上的納薩諾斯感覺尤為清晰,他甚至能聽到阿克蒙德在叫囂著。
“給我聽著,暗夜精靈!算賬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