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虎脊,坐落于司南谷的西北方,因姿態像下山的猛虎而得名。
加上寧不歡,住在風虎脊的長老一共八名。
山脊上一共八間木屋,彼此之間相距甚遠。但冥冥中卻組成了一個陣法,維護著風虎脊的安寧。
寧不歡一通過風虎脊的禁制,首先經過的便是祝云凌的門前,自然被他逮了個正著。
祝云凌生性刻薄自私,免不得要譏諷一番,只是沒想到初次“交鋒”,竟沒討到半分好,反而還吃了個啞巴虧。幸得其他人都不在附近,否則他的顏面更是一年半載也找不回來。
不再管火冒三丈的祝云凌,寧不歡的步伐沒有絲毫停滯,徑直往他的無歡居走去。
只是在途經蝎后居時,一大片蝎子霸占了整條山道,甚至道路兩旁都布滿了這種紅色的蝎子。
寧不歡見無處落腳,便召出了勿念,正欲馭劍而行,忽然一道鞭子猝然而至。
“嗖——”
猩紅的光芒帶出一道血漣,灑在地上如波紋一般。
寧不歡看向持劍的手臂,皮肉如同被利器劃開,見骨的傷痕觸目驚心。
這還是他反應迅速,若稍微遲鈍些,這道傷痕現在就該出現在他的喉嚨上了。
“懂得抄近道,不懂得打招呼么?”一個比祝云凌還驕傲十倍的聲音響起。
寧不歡眼睛一花,跟前便多了一道紅色的身影。
只見一名女子穿著深紅色的緊身皮衣,手上、腳上皆嚴嚴實實地裹著皮套,雖然勾勒出的身形十分完美,但那一張不善的臉龐早已破壞了所有的美感。
馬菁,風虎脊排名第一。雖然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卻已連續幾年霸榜風虎脊。
寧不歡對此人只有過一些片面的了解,方才一個照面打下來,便知馬菁的“蝎后”之名絕無吹噓的成分。
馬菁一直在等寧不歡出現中毒的癥狀,可惜她并不知道這些毒素從一開始,就已經被寧不歡體內的烏鐵劍吸收去了。
只見寧不歡在手臂上的幾個穴位連點,將血流止住,隨后才不緊不慢地抱了個拳。
“不知主人在家,見諒。”
“你?”馬菁心中驚疑,表面上卻不露神色:“莫非,你就是寧不歡?”
“是。”
“那你可知我是誰?”
“蝎后馬菁,化境巔峰,名不虛傳。”
馬菁冷笑了一聲:“挨了我的蝎尾鞭,還能若無其事地奉承我,真當我的年紀跟你一樣小嗎?”
寧不歡不禁扯扯嘴角:“那馬阿姨是要我怎么打招呼呢?”
馬菁眉毛一挑,似是被他的稱呼氣笑了。
“既然你不懂,那今天我就教你點風虎脊的規矩!”
話音未落,蝎尾鞭帶著一串暗紅的殘影,再次襲向寧不歡的脖頸。
這同樣的虧,寧不歡也不會傻到吃第二次。
“原來風虎脊的‘規矩’是見面就過招啊…”
寧不歡嘴上說著,腳下一步踏出,竟是在靈猴身法的基礎上帶出了一道幻影,蝎尾鞭驟然一卷,這道幻影便如同被打碎的鏡子,零零星星的碎片隨風而逝。
馬菁瞇了瞇眼,只覺得寧不歡的身法很是不簡單。緊接著手腕一使勁,蝎尾又轉了個方向,靈活地朝著寧不歡的雙腳捆去。
寧不歡一邊險之又險地躲閃,一邊卻暗暗嘆道:“那小妮子的功夫果然不是那么好偷學的…”
馬菁長鞭揮舞,不知他竟然還有心思開小差,否則定要氣得七竅生煙不可。
“馬阿姨,這還沒到午時呢,您留點力氣不好么?”寧不歡看她一臉嚴肅,忍不住揶揄道。
“怎么?你還覬覦排名了?”馬菁嗤笑一聲。
“不,我一點都不感興趣…不過要是第一名有什么好處的話,我不介意和馬阿姨爭一下哦!”寧不歡嬉皮笑臉地說。
“好,很好…”馬菁忽然收回了鞭子,幾乎拖地的蝎子辮在身后輕揚。
“第一名的獎勵是一塊中品靈石,足夠支持你無歡居的禁制三年。”馬菁頓了頓,繼而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而最后一名,需要每天為第一名打掃院子,直到下一次的洗牌戰才有翻身的機會。”
寧不歡眨眨眼:“是嗎?可我沒聽說過這個規矩啊。”
“這是我們風虎脊自定的規矩。”馬菁負手而立,壓根不為他解釋更多。
“哦。”寧不歡也不問。
馬菁眉頭微蹙,補充道:“臨陣脫逃,按最后一名處理。”
“好好好,那就午時見了,馬阿姨。”
寧不歡應了一聲,雙拳一抱,直接告辭。
馬菁咬牙看著他的背影,一言不發,面沉似水。
寧不歡駕馭著勿念的鞘,持劍沿著小道在低空飛行,避免再遇見一個養蛇或者養蜘蛛的鄰居。
“咻——”
仿佛老天故意要跟他作對似的,防得了地上,防不住天上。
一名男子腳踏兩張靈符,乍一看仿佛憑空而行般的瀟灑恣意。
兩道人影速度都不慢,轉眼便狹路相逢。
寧不歡不管三七二十一,抬劍就是一揮,劍氣伴隨著一陣海風的咸腥,轉眼刮到了那名男子的面前。
那名男子顯然一驚,飛速射出幾張符咒,才給自己解除了危機。
“你?”那男子又驚又怒,看清面前的人后又有些茫然。
十三十四的模樣,不應該都在外門或內門么?怎么跑來風虎脊了…
在那名男子打量著寧不歡的時候,后者也仔細地觀察了他一番。
頭戴黑白相間的發冠,以及黑白相間的衣袍,手上捏著的靈符還是白紙黑字。他的全身除了黑就是白,不禁讓寧不歡想起了一種動物。
“符咒?”寧不歡眼珠一轉:“那你就是風虎脊的鐘勛咯?”
他本想說“最后一名”的,但話說出口時還是省掉了這四個字。
“你是誰?”鐘勛的眉目總有一抹若有若無的悲憫,哪怕微怒也毫無銳氣。
“寧不歡,新來的。”寧不歡邊說邊晃了晃靈簡,又補充道:“剛才馬阿姨教我,風虎脊打招呼的方式就是過幾招,你可別放在心上啊。”
好像寧不歡只是這么隨便說了幾句,鐘勛的怒氣就已經消散了。
“好,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聊。”
“哎!”寧不歡忽然叫住了他:“你去哪啊?”
“為馬姑娘打掃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