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蒂奇按照“勝者為王”的標準,選出了兩個支配下屬船隊的隊長,一個是以體術見長的光頭胖子,另外一個則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小個子暗殺者。
說實話,這兩人的形象都不怎么樣,但是在蒂奇身邊站著,卻比拉奧孔那個不修邊幅的大胡子還要搭“黑胡子海賊團”的風格。
康納從房檐上跳下,走到臉上洋溢著燦爛笑容的蒂奇身邊,調侃道:“看來,你很滿意這些人啊?”
蒂奇臉上的橫肉甩動,笑道:“嗯,很滿意。金獅子作為上個時代的傳說,手底下的人還是有些見識和實力的。我給您介紹一下吧,左邊的那個光頭胖子叫胖子,右邊的那個小個子叫小男孩。
胖子吃了超人系脂肪果實,可以通過消耗脂肪來強化自己的實力,小男孩我打算給他斬斬果實,斬斬果實這種可以讓人全身都變成武器的果實,最適合他那樣陰惻惻的暗殺者了。”
“你喜歡就好。”康納對此不可置否,這些人是什么人,他其實一點也不在乎,畢竟,在蒂奇被他掠奪命運之后,蒂奇再收到的屬下,其最終支配權都將交回到他身上。
康納接著道:“既然你現在已經選好船員了,那就帶著他們下海吧,我和這些島還要回和之國。”
“嗯,我們就要離開了。”蒂奇搓搓手,臉上笑嘻嘻的,又道,“不過,我和拉奧孔商量了一下,決定先把東海這一大片海域統一起來,為您日后的事業做好鋪墊。”
“哦?”康納挑眉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行啊,還是那句話,你喜歡就好,不過,你要是因為想統一東海而趕不上onepiece指針的寶藏爭奪戰,那我可不會給你開后門的。”
蒂奇憨笑著搖頭:“不會的,不會的,拉奧孔和我都計劃好時間和路線了。”
“那行吧,你們就在這兒下船吧,祝你們好運。”康納看了蒂奇和拉奧孔一眼,抬頭看向他們身后逐漸爬起來的海賊們,忽然,猛地向上一揮手。
這一下,以康納為中心,方圓三百米厚達十米的土層從島嶼上拆分出來,而剛站直的海賊們驚恐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眼珠子都要嚇的掉出來了,他們驚呼出聲,又在小男孩和胖子的冷厲目光下,捂著嘴瑟瑟發抖著。
康納笑著看著土層上驚慌的海賊們,手臂輕揮,控制著土層向中間聚集,硬生生將它變成了一艘樓船的造型。
樓船下方是黑褐色的冬島土地,而在上方則是奢華的紅木宮殿。
康納飛到紅木宮殿上方,以高處的視角掃了一眼這艘船,擺擺手,送它離開羅格鎮上空。
做完這一切,他也踏上了飛回和之國的旅程。
和之國,花之都,某間酒館內。
海拉吃完阿納斯扔給她的“有毒狗糧”,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調笑道:“都是五百年的老太婆了,還和個小姑娘一樣,真不知道你這么多年有什么長進。”
阿納斯拿起一根從萬國搶來的“秘制糖果”,舔了舔,冷哼道:“哼,我看你就是嫉妒我。你就是羨慕我有情人終成眷屬。”
“呵,我會嫉妒別人?笑話!”海拉不屑的笑了笑,伸手一抓,透過空間,從阿納斯桌子上也拿了一根糖果過來,她撕開包裝,舔了一口,故作夸張的做了個鬼臉,“咦,怎么糖上也是戀愛的酸臭味啊。”
阿納斯對海拉翻了個白眼:“你看,你嫉妒的連味覺都發生變化了。”
海拉將糖扔在桌子上,嘆了一口氣,緩緩道:“算了,不和你扯這些有的沒的了。我們還是想想,怎么處理和之國大面積出現的傳染病吧。”
阿納斯一口咬碎手里的糖果,疑惑道:“這有什么好討論的,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就是疫災奎因放的生化武器嗎?”
海拉嘆道:“我說的是討論怎么處理,不是說討論誰是兇手,就這低等手段,我能不知道兇手是誰?”
阿納斯還是不太明白海拉的意思,她聳聳肩:“等康納回來治好他們,或者我和你把那些病毒給斬了,不就好了?”
海拉深吸一口氣,搖搖頭,低聲道:“不是的,你想的太簡單了,在你和我說你和康納的事情時,我讓賴光去調查了一下。
結果顯示,這一次的事情很棘手,全國范圍內都爆發了高傳染性的病毒,而這些病毒又在以極快的速度變異更迭,不同種類的病毒在和之國內交叉傳染變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和之國人都感染上了這些病毒。
你提的兩個建議都不靠譜,第一條,拉奧孔傳來消息,康納現在還在東海,因為他帶著金獅子的島群往回走,所以等他趕到和之國,怎么也在下午了。
但是,根據賴光的調查,感染上病毒的人,在一分鐘之內就會出現明顯的癥狀,之后,又會不斷惡化,最快,不到三分鐘就有可能會死掉!
第二條,你說你斬了那些病毒,先不說看到病毒的死線有多難,單說整個和之國這么大,你一個一個去殺,能殺的過來嗎?”
“那怎么辦?”阿納斯看著海拉,眨眨眼睛,接著道,“要不,用你無敵的時間果實想想辦法?”
海拉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正因為不想用我無敵的時間果實,所以,我才在這兒和你討論啊。
別那么看著我,其實是有原因的。在病毒出現的同時,和之國突然出現了一種言論,我不是真的天月時,是殺死光月一家的惡魔,這次的病毒,也是我投放的。
而且,之前賴光在多弗朗明哥那兒口嗨的話也被有心人記錄裁剪下來,當做我和日和是惡魔的佐證。
然后,整個和之國的人都在聲討我,本來,我對和之國就沒啥好感,現在更是了,我為什么要用我的‘犧牲’去救那些不把我當人看的人?”
“這可真狠。”阿納斯猛的瞪大眼睛,一瞬間就想通了海拉真正糾結的點。
海拉說的是真的,她不是什么圣人,是個自私的魔女,對辱罵自己的人,自然就不打算救了,但是…她都不打算救人了,為什么還要和自己商討如何處理這件事。
其實原因很簡單…
無論在哪個國家,哪個時代,對整個國家所有人無差別使用毒氣武器,將一整個國家的百姓都殺害的行為,都是“反人類”“反社會”“反世界”,被整個世界擁有同理心的人們唾棄的罪行。
凱多那些人在和之國做這些事情目的昭然若揭,他們當然不是為了和之國這塊地盤,或單純為了讓他們在和之國眾叛親離,他們更多的是為了在世界上形成聲討甚至是真的討伐海拉的聲音。
一旦形成這樣的聲音,一旦他們這樣的形象在世界上流傳開來,原先隸屬于他們一方的“英靈們”可能會叛變。
那些他們想要拯救的“人民們”,也會因為四起的謠言和陰謀論而對他們失去信心,從而去支持別的勢力。
他們想要推翻世界政府,改變世界的計劃也會完全破產。
畢竟,他們哪怕真的推翻了世界政府,世界上的人對他們的印象和偏見已經完全形成,再次掀起暴動和革命,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阿納斯想到這,忽然道:“等一下,不對啊,他們是怎么確定你不是那個和光月御田結婚的天月時的?”
“因為天月時腿上有箭矢的傷,我腿上沒有傷。”說到這,海拉也很無奈,那個替身都死了快二十年了,沒想到還有人記得她曾經給人擋過有毒的箭矢。
“就因為這個?”阿納斯愣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氣,接著道,“和之國的人是都沒腦子嗎?連誰好誰壞,誰對誰錯都看不出來嗎?”
海拉冷笑:“呵,如果是八百年前,沒準他們還能看的出來,在歷史教材被篡改的現在,這些人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有缺陷的教育,有缺陷的教育會催生出缺陷的意識和認知。
阿納斯,你也活了五百年了,也見識過不少戰爭了,國與國之間的戰爭,除卻利益外,更多的是因為什么?
因為意識形態的不同,這邊國家的思想是以和為貴,而那邊國家的思想是慕強,這邊國家的思想是貴族至上,而那邊國家的思想是人民為主,你覺得,他們相遇之后,會不會有糾紛?”
“會。”阿納斯點點頭,縱觀自己數百年的記憶,曾經見識到過多少次戰爭?見過多少國家的覆滅與新生了?
海拉看著窗外的云,輕聲道,“所謂的onepiece是什么?所謂傳承的意志又是什么?所謂震撼世界的思想又是什么?人與人為什么會存在隔閡,國家與國家為什么會出現思想觀念的不同?
其實,這一切,所有人都有答案的。只是寥寥幾字罷了。
溝通與共情。
溝通會讓人們了解到這些差異在哪兒,而共情則讓人們能夠換位思考,從更為中立的角度,思考他人的問題。
羅生門似的主觀看待,只會讓人心越離越遠,只會讓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隔閡更深。”
說到這,海拉忽然停了下來,她搖搖頭,接著道:“說這些其實也沒什么用,哪怕到了天上一天飛幾百萬次飛機的時候,該不出門的人還是不出門,該看不到以前歷史的人還是裝的看不到。
國與國之間的問題仍如山一般多。
想要做到溝通和共情,哪有那么容易呢。
有時候我都在想,把這個世界改變成人人都能在海上自由的航行的世界又能如何?在島與島之間建立便宜又快捷的航線又有什么用?
人與人終究是有差別的個體,更別說還有后天環境的改變了。想要一個人和另外一個人,一個國家和另外一個國家相互理解,談何容易。”
海拉看著陷入沉思的阿納斯,笑了笑,低聲道:“算了,不說這些了,我們還是討論一下怎么處理這件事吧。
我可不想等康納回來,提一個,‘哎呀,那我們就拿月亮給這個世界洗腦吧’的坑爹主意,我們得有自己的主見!”
“康納還能拿月亮給這個世界洗腦呢?他這么厲害了都?”阿納斯發現了盲點。
海拉搖搖頭,緩緩道:“給這個世界洗腦確實很簡單,但是,這樣的話,其實就相當于我們認輸了,我們一開始說的是要讓這個世界的人們自由和平等的。但是,被洗腦的人,別說自由和平等了,他們還算擁有人權嗎?
那只是一堆行尸走肉,特殊時候用一次還能理解,但是,如果連最終目標都要靠這種不正當手段獲得,我們所宣揚的自由平等,其本質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