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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十二年前的李冷鳶

  12年前。

  高聳入云的鐵塔,遠離夏國的某處荒蕪之處,精神覆蓋之地,只余曠野,白色的曠野,除了這白色再無他物,待久了,會有使人發瘋的孤獨,與寂寞。

  鐵塔內,透明的瓶瓶罐罐擺滿了每一層,最頂端的一層,一個望遠鏡擺放窗口,穿著白色裙裾的小女孩,有著一雙大大而天真的眼睛,每一天唯一的樂趣,就是通過這個望遠鏡觀察遠方。

  通過望遠鏡的視線盡頭,滾動的云層里,有一些懸浮的頭顱,扭動著恐怖的五官,嘶啞的笑著,它們在云層里游泳,白色的浪花翻飛。

  除了它們,女孩已經沒有其他生物可以觀察了,如果不觀察它們,女孩會被四面八方的孤獨感,碾壓成肉餅。

  終于有一天,視線鏡頭,多出了一個不一樣的生物,遠方盡頭,出現了一座門,自圓形的祭壇狀建筑物顯現,沐浴在巨大的光柱里,一座花紋繁復的門,幻化成形。

  然后走出了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他閉著眼睛,無數的鎖鏈穿插進了他的血管與脆弱之處。

  “好殘忍。”女孩似身同感受,痛苦呢喃。

  然后她離開望遠鏡,嘗試用自己的肉眼觀察,卻什么也看不見,于是只好繼續趴在望遠鏡前,通過鏡頭張望。

  男孩被鎖鏈拖拽而出,她仔細觀察才發現,他沒有真實的身體,濃郁的黑霧,自他身上崩散又凝聚,那些鎖鏈又似不是專門為了捆綁他的,更像是,為了幫他凝固他的魂魄。

  原來他是幽靈嗎?

  女孩通過塔內儲存的大量魔法書籍,知道幽靈的存在,知道這個世界有很多很多各種各樣神奇魔幻的生物,但因為她所居住的這座魔法塔,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遺物,囑咐她在某個人來接她時,絕對不要離開。

  居住在寒冬地獄的公主會被翅膀上掛著無數尸體的魔龍掠走,然后心甘情愿讓象征正義的王子殺死,抱著公主回到他的宮殿,從此過上了美好的生活。

  小時候年幼的她,不明白這是個怎樣的故事,只是覺得很哀傷,無邊無際的哀傷,從這個短小的故事,字里行間滲出鮮紅的顏色。

  她看見他抬起了頭,漆黑的眸子,深邃得令人遍體生寒,忽然無邊的曠野,每一片空間,齊齊像迎接至高無上的君王一般,“啪啪”爆炸開來。他的身子隨之崩散,無數的影子從他身體里逃離,那是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影子,他們帶著各種各樣情緒,惶恐、悲傷、痛苦、絕望、凄涼、卑微、冷漠、麻木、呆滯、無一例外,沒有任何一個象征美好的面孔,直到他腳踩的大地龜裂,云端諸神黃昏圖浮現,仿佛他帶來了末日,其中一個天使,舉起燃燒著煌煌天威的圣劍,重重砍下。

  無與倫比的溫度,直接蒸發掉整個天空與地上的所有水氣,女孩美麗純潔的藍寶石眼睛,在那一刻瞎了,血從眼眶流出,柔軟的身子瑟瑟發抖,不是因為痛苦,而是更加專注。

  那個男孩,主動將精神力與她產生了鏈接,歡迎她成為了他唯一的觀眾,當然還有那天空的諸神。

  地面的冰塊開始融化,極度的高溫令魔法塔自動升起魔法罩,濃郁至極的魔法罩,生生抗住了天使長毀天滅地的一擊,可見女孩的母親,亦是多么強大的存在。

  精神連接的瞬間,她感知到了那個男孩,是有多么龐大魔力與精神力,那足矣使整個宇宙掀起暴風雨,樹木折斷的聲音,狂風橫穿洞穴與森林的聲音,大海被傲慢的卷起沖霄水柱的聲音,組成一曲瘋狂的音樂盛典。那是狂妄的,可以吞噬一切的,純粹黑暗之力,它們向著從天而降的熾焰對撞,無窮無盡的元素精靈,煽動著各種千奇百怪的鱗片與毛羽,因為它孕育誕生,發出恐怖的嘶吼,加入了這首曲子里,加入了這場悍不畏死的迎擊。

  如所有童話故事里一樣,魔法塔內媽媽給她留下的所有書籍里面的故事一樣,黑暗終將被光芒驅散,男孩被消滅了,那么浩瀚如同創世神一般的無窮魔力,依舊被天使長裁決神劍下,凈化得干干凈凈。

  在這場驚天動地的對決后,神靈消失,天空恢復正常,只有一束因為再無云端遮擋,而出現的像極光一般的自然景觀,那是天地間元素之力濃郁至某種臨界值,而出現的魔力奇點。

  大地因為這個奇點的旋轉,出現了勃勃生機,純白而透發著無盡孤獨的曠野開始逃走,被似諾骨米牌般的綠意向著四方驅逐,直至地平線邊緣。

  之前逃走的孩子似乎都在天使長的裁決下死掉了,除了其中一個,她失明的眼睛,精神鏈接奇跡地依舊未徹底斷掉,還有微弱的鏈接,但已經足矣成為了她全新的眼睛。

  藍寶石一樣的眼睛,血流如注,但被全新的黑色覆蓋,她光著腳跳下墊著她身子以供她更好通過望遠鏡看的木凳,沿著木質結構的樓梯跑到底層,推開沉重的大門,她第一次推開這扇門,因為媽媽用特殊的魔法,是她枯骨銘心,無法忘記。

  除非王子前來接你,絕對不要開門。

  直覺告訴她那個男孩不是屬于她的王子,遭象征正義天使長裁決的家伙,又怎么可能是象征正義高貴的王子呢?

  她打開門,于是就看見了躲在門口角落,通過魔法陣避開了天使長海量神力的男孩分身,他那一雙游走著黑蛇般的瞳孔,因為她的注視而蘇醒,忽然他整個身子爆炸開,化作黑霧涌入她的身子里。

  她的內心世界從此多了一個人,那個人最初進入她身體只是安靜的蹲在一個角落,默默的看著她,孤獨慣了的她沒有感到恐懼,反而充滿了好奇,想要拉著他的手與她一起玩耍,從小沒有被父母教導過她生理方面知識的她,還不懂得無人處羞澀場景不能給人看,但是他的目光空蕩蕩的好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玩偶,即便知道那些,也無法使人生起半點羞澀。

  最初的時候,她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人了,于是她開心的手舞足蹈,發出狂笑,雖然,他就像一個尸體或者雕塑一般,靜靜的坐在那里。

  她吃飯,她睡覺、她脫掉衣服露出姣好還未發育的身子,乳白色的皮膚與瓜子臉,搭配著精致完美的五官,任何一個男人見著,都可以預感長大后的她,會是美得怎樣的驚心動魄,他卻無動于衷。

  可沒有關系啊,她通過魔法秘籍哼唱著歌曲,現在終于有人,愿意陪伴她了啊。

  某一天,她終于可以寫下自己的名字,用每日爆炸性增長的觸手,于內心世界幻化成她的樣子,去接近那個男孩,精神世界里,她還未具現出喉嚨與嗓音,所以只能用書寫的方式,告訴他。

  “我叫李冷鳶,你呢?”

  她看見了他抬起頭,木然呆滯的神色,有一絲一縷情感,微弱的盛開。

大熊貓文學    魔法少女之逐漸黑化物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