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會長!”
諫山黃泉像往常一樣一大早來到劍道部的時候,翔太已經端坐在里面了。盤腿坐在場館的正中間,聽到有開門的聲音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我想知道你的答案是什么!”
“這就是你的覺悟嗎?”
聽完她的話,翔太沒有過多的反應。只是拿起放在自己身旁的竹劍,然后慢慢站了起來。
因為坐著的時間太久了,導致他的腿已經麻了。雖然臉上的表情可以偽裝,但是翔太那踉蹌的步伐卻怎么也沒辦法掩藏。
索性在諫山黃泉一臉偷笑的表情下,翔太直接攤牌了。
“還愣著干什么啊,過來倒是扶我一把啊。看不見我腿麻了嗎!”
“會…會長!你來這里…”
“過來看看你的決心,順便有點事情找你。”
坐在門口的臺子上揉著腿,翔太一邊和諫山黃泉說著話。還好這個點沒人來,要不然的話估計又會引來不少的麻煩。
“有事情?什么事。”
沒有回答她,翔太只是昂著頭看向天上的白朵。
諫山黃泉沒弄明白他想干什么,等她也抬頭看向那邊的時候,突然一把竹劍從視覺的盲點斜刺了出來,動作之快且悄無聲息。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頓時通體生寒,已經顧不得做其他動作了,諫山黃泉本能的身子歪向另一側從那邊滾開了。
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看到了竹劍從自己面前貼臉飛過的樣子。要是再慢一秒,再慢一秒的話…
后面的事情她完全不敢去想。
“會長!你…”
立即從地上站了起來,可是當她看到翔太現在的樣子時嘴里的話卻說不出來了。
因為翔太現在還擺著一副居合道出刀的姿勢沒有收回,他現在的這幅樣子在諫山黃泉眼里,簡直就如同米開朗琪羅的雕像一般。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男性的魅力,而現在的翔太讓她感受到的就是劍道之美。
我出刀就是為了殺人,僅此而已。以至于自己絲毫找不出有什么違背于常理的事情,這一切竟然出奇的和諧。
“看來那天你并沒有展現出真正的實力啊。”
毫不在意她的眼神,翔太自顧血振納刀。將竹劍放到身旁恢復到之前那副云淡風輕的樣子,他把目光投向了門口的櫻花樹。
“我…”
諫山黃泉還想解釋什么但是最終也沒能說出來,翔太沒有在意只是看著樹上翠綠的葉子,然后笑了出來。
“怪我剛才的行為嗎?”
“沒…有點!”
她本想直接回答的,但是看到翔太那副輕飄飄的表情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心里有些不好受起來。
搖了搖頭他沒有在意,轉過頭看著跪坐在自己身側的諫山黃泉。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居合道本來就是一種偷襲的刀法吧。”
一提到劍道諫山黃泉就來了精神。她猛地抬起頭神情嚴肅的盯著翔太,雖然眼神有些咄咄逼人,但這并沒有讓翔太在意。
“我記的居合道最早的時候應該是叫拔刀斬吧,就連它的創始人林崎甚助也毫不掩飾的稱它為復仇的刀法,最有效的殺人伎倆。
想想也是啊,最快的拔刀技術所造成的結果不就是自己手中有劍,而敵人手中無劍的程度嘛。這還真是違規啊!”
“是!”
諫山黃泉并沒有反駁翔太的話,甚至還認可性的點了點頭。用眼角瞥了她一眼,翔太拿起了地上的竹劍。
“可是剛才那一下還不是被你躲開了嗎?”
跪坐在那里低著頭的諫山黃泉聽到這話眼睛頓時睜大了起來,她猛地抬起頭看向翔太,可翔太卻依舊什么反應也沒有繼續摸著手里的竹劍。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么就應該對我多少有過一些了解。就如那些人所說的一樣,我是一個不純粹的武者。”
“會長!你…”
見她想說什么翔太伸手攔住了她,然后將竹劍橫于身前雙手緊握兩端。
“我沒有接受過正統的劍道培養,也沒有那么多的武道意識。走到如今這一步憑借的只有手里的劍和以及我的身心。
就如同你所看到的那樣,如果說之前的那些成就都只能算是走狗屎運的話,那我只能說我的好運八成是到頭了。
從上次的西日本各縣劍道比賽之后我就已經感覺到了,我的能力已經很有限了。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的話,即便是不用別人來拆臺,我這個名不副實的國寶名自己都會崩塌掉吧。”
說到這翔太停頓了一下,轉而看向諫山黃泉將手里的竹劍放在了她面前。
“我想請你教我!”
“什么!”
諫山黃泉這下子不能沉默了。
收徒這種事情在日本劍道武館里是一項非常令人重視的大事,一般都是由每一家劍道館的館主或者是流派里的大師進行安排。
不僅僅要挑一個黃道吉日,同時還有很多其他的禮節。因為這象征著一個流派或者是劍道的傳承,這在老一輩的眼里是極為隆重的一件事情。
先不說自己有沒有收徒的資格,就是道館里的人也不一定會同意啊。畢竟他的惡名還遠傳在外呢,這…
“你在為名分而苦惱嗎?”
看到她猶豫的神情翔太就已經猜到了這家伙在想什么了,畢竟當初日暮也跟他說過這些事情,不過…
拜入日本劍道流派,你們是想多了。
直起身子翔太平視著看他,從話里聽不出里面有什么,但是諫山黃泉卻隱隱感覺到了他有些不對勁。
“放心好了,我不會拜入任何一個流派的。”
“什么!那你…”
“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
見諫山黃泉還想說什么,翔太再一次打斷了她。轉過身把目光再次看向門口的那棵櫻花樹,在他的眼睛里充滿了奇異的光。
“縱觀歷史中我發現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凡在劍道中能夠達到頂峰并有所成就的人,無一不是集百家之長領悟出自己的劍道。
我知道沒有劍道出身的我,在以后可能會面臨很多的困難。但是在那漆黑幽暗的未來我看到了一點微弱的光亮,我知道那就是我的目標。
盡管那可能只是我的錯覺,又或者是從我生命中飛舞而過的螢火蟲留下的一點熒光,但是我知道那值得我為之去尋找。”
緩慢而悠揚的抒情之后,翔太再次轉過身看向她,這不過這一次他的口中卻帶著幾乎像命令似的口吻。
“我愿學而無師,請你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