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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只有蔡家受傷的世界

  黑曜石巨龍存在著弒親的劣跡。

  每一頭黑曜石龍幾乎都是天生的戰士,打從生下來就各種不服,人擋殺人,神擋殺神,即使是親生父母攔在前路,一樣是六親不認,殺殺殺,阻道者殺,直到殺死所有敵人,或被敵人殺死。

  楚云天坐在屋頂上,看著蔡寶權努力吞吃親人血肉的模樣,略有些遺憾:“一個墮落成孽胎的殘次品,妄想通過弒親來模仿黑曜石巨龍,即使獲得了力量,也只不過是虛偽的強大。”

  蔡寶權崇拜強者。

  哪怕這個強者曾傷害過自己也無所謂,只要能依賴強者,只要能從強者手中獲得生存下去的力量,蔡寶權不介意變成另一種模樣,這就是他祖輩傳下來的生存理念,而他的祖輩,也是靠著這個理念,在一個人吃人的災難年代中將血脈延續了下來。

  然而強大的代價又是什么?

  沒有皮膚覆蓋的肢體血肉在蠕動中,分泌出全新的骨質裝甲,軀干與頭顱在破碎中重組,肢體狹長,腰肢纖細,完美貼合了最具爆發力的狩獵者形態,而頭顱則是在重組后構建成了完全為撕咬和獵殺而存在的長吻獸顱。

  這頭野獸已經失去了人形,就連人性也在隨之流逝。

  兩個鼻孔噴吐著熱氣。

  一道十字形吻痕分割了獸顱的前吻。

  沒有眼睛的畸形野獸深吸一口氣,隨后,野獸張開了十字形裂開的血盆大口,沖著天空放聲咆哮。

  “吼——”

  放棄了人形,拋棄了人性,從弒親之后得到了扭曲的異化,徹底墮落成了一個畸形的產物,這就是蔡寶權此時的模樣,蔡寶權收聲之后,他那兩個沒有眼珠子的血骷髏朝著蔡豹看了過去。

  僅僅是一位至親的血肉似乎難以滿足這頭野獸。

  野獸盯上了他的叔叔。

  剛剛失去老婆的可憐男人,還來不及沉浸于悲憤之中,蔡豹懷里抱著老婆那顆連著脊椎的人頭,跪在地上,呆呆的看著野獸完成了第一次蛻變,眼睜睜看著野獸又向自己這邊瞄了過來。

  “嘶!!”蔡豹渾身一個哆嗦。

  由于野獸乃是龍化失敗后的殘次品,因此并不具備神性,不屬于神話生物,也沒有覺醒龍威,蔡豹還不至于光是看一眼就嚇得動彈不得,強烈的求生欲使他危難中提起一股力氣,抱起老婆的頭,連滾帶爬的就要往小屋里面逃去。

  雖然知道小屋里有鬼。

  但也好過馬上就被這頭野獸生吞活剝。

  “吼!”

  眼見獵物要跑,野獸低吼著追向蔡豹,不過野獸還沒追出幾步,兩條后腿就被地下竄出的頭發纏了個結結實實,野獸一個踉蹌栽倒下去,他回頭看向身后的王韻,口中低吼聲不斷。

  真就當我不存在了?王韻冷笑著趴在地上,左手中攥著一縷鉆入地下的頭發,只見王韻單手用力一甩,地下的頭發頓時被她從荒土中拽了出來。

  王韻手腳并用,就跟蜘蛛一般,沿著她與獵物之間的頭發爬行了過去。

  “他是…我的!”王韻猙獰的目光從野獸移到了蔡豹身上。

  野獸哪會容忍這個鬼東西礙事,只見野獸揮起右肢,抓住后腿的頭發,原地一掄就把王韻拽了過來,面對迎面飛來的王韻,野獸并沒有用自己可怕的口器去咬她,而是一巴掌將王韻糊到了地上,隨后整個身體都壓了上去,兩條粗壯的前肢死死卡住了王韻的脖子。

  左爪擰著王韻的后背,右爪掐住王韻的喉嚨。

  沒想到蔡寶權失去理智之后還能用出裸絞技術,這令王韻十分意外,她被野獸死死牽制住了脖頸,雖然不會窒息,但這股蠻力卻令她體內寄生的頭發都被擠出了身體,頭發從她眼耳口鼻各處溢了出來。

  被擠出身體的頭發,好比是人流出的血液。

  王韻能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隨著頭發被擠出而逐漸減弱,她覺得很不可思議,這頭野獸居然已經找到了對付她的辦法,真的…很聰明呢。

  野獸瞄準那些被擠出王韻身體的頭發,張開十字形的口器大口撕咬,把那一簇簇頭發從王韻體內扯了出來,吐到了地上。

  那脫離了宿主的頭發扭動掙扎著,觸角末梢朝著王韻蔓延而去。

  野獸一爪將其踩進了地底。

  抓起王韻的腦袋,野獸一口熱氣噴到了王韻的臉上:“吼!!”

  十字形口器噴出的熱風吹得王韻滿頭長發根根倒豎起來,正當王韻以為野獸會一口咬掉自己腦袋時,誰知野獸卻將她一把扔了出去,轉而追向其他獵物。

  僅靠扯掉頭發是沒法殺死王韻的。

  她本來就已經失去了生命,她的生命,早已獻給了這里的神,只有她的神才能剝奪她的生命,剛剛王韻被扯出頭發,只會暫時削弱她的力量,原本王韻是打算趁野獸大意時給這家伙來一下狠的,把他腦袋給撅下來。

  野獸沒有下殺手。

  王韻也因片刻的遲疑而沒來得及動手。

  從地上爬起來,望著野獸追向其他蔡家的幸存者,王韻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她究竟是怎么了,居然會對這個令人憎恨的家伙遲疑?王韻開始懷疑,難道自己真就因為在那個夢魘場景里的玩笑話,對這個惡棍產生了動搖?

  “不是只有你會異化…”

  王韻不再去看蔡寶權的獸影,她轉而看向小屋,冥冥中的業力將她與她的仇人鏈接在了一起,不管她的仇人跑到何處,她都能實時觀測到仇人的動向,王韻找準一個逃進小屋的蔡家成員追了上去:“我的咒怨可比你的異化還要沉重的多!”

  逃亡在小屋內的某個蔡家成員,嚴格來說他并不姓蔡,他的母親才是蔡家的人,他跟他姐姐只不過是蔡家的表親,平日里跟蔡家沒少干過狼狽為奸的勾當,如今報應來了,報應也不會因為姐弟倆只有一半的蔡家血脈就放過他們。

  姐姐已經死了。

  現在只剩下他還在逃。

  宅院就這么大點,跑出宅院范圍就會被莫名其妙的抹殺,所以男子只能往小屋里跑,可他又能跑得到哪去?小屋內的空間充滿了詭異的味道,空間錯亂以至于他跑著跑著就吐了出來,上一條走廊還是橫平豎直的通道,轉角后的下一條走廊,猛然就變成垂直向下,大地引力似乎都被扭曲了引力角度。

  這可是比暈3d還要強烈的動態眩暈,男子一邊吐,一邊在垂直向下的走廊中逃亡。

  “呵呵呵…”

  一道清脆的笑聲在男子耳邊響起,與此同時,還有人往男子的耳朵上吹了一口氣。

  耳背上冰涼的氣息令男子猛地打了個哆嗦。

  男子嚇得猛然回頭向身后看去,然而身后除了折疊成螺旋積木的走廊,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他望著眼前這難以理解的空間構造,原來他剛剛穿梭的走廊竟是這樣一條通道。

  天地眾生,萬物平等。

  世間凡俗塵埃,無論天高還是地遠,山巒或是海洋,組成物質與空間的原初,便是這密密麻麻且又無以計數的,并且還在不斷變換著的顆粒矩陣,它們組成了物質,組成了空間,組成了這個繽紛多彩的世界。

  此刻。

  世界構成的真相便是呈現在這名男子的眼中。

  他不懂,但他被眼前所見的矩陣深深震撼,也就是在他驚愕于眼前的奇觀之際,一具冰冷的身體從他身后貼近了過來。

  “壯觀嗎?”

  男子嚇得哇哇大叫,轉身時沒站穩一個踉蹌栽倒了下去,他匆忙挪動屁股后退,看著突然出現的女人,男子被嚇得說話都變利索了許多:“這事跟我無關,他們咋害的你,和我一點關系沒有,冤有頭債有主你去找他們別找我啊!”

  “你確實沒有打過我,罵過我。”王韻扭動著四肢爬到了男子面前,探出長長的脖子,湊到了男子的身邊:“但我被壓榨出來的錢財,你花銷的很是心安理得呢,那些錢沾著的,是我的血,和我的淚。”

  小屋木板與墻壁在奇異的空間扭曲中,呈現出一顆一顆方塊似的螺旋矩陣,背后是如花瓣般綻放的空間矩陣,王韻一把扣住了男子的腦門。

  她手臂中鉆出的頭發朝著男子蔓延而去,不管男子如何掙扎,如何求饒,王韻也不會動搖,早在男子享受帶血的錢財時,就該預見到未來將要付出的代價。

  男子殺豬一般的慘叫聲在走廊中回蕩。

  這個沒出息的東西,王韻還沒真正下手,他就已經喊啞了嗓子,吸著王韻的血,畫著王韻的錢,這一身養尊處優下來的肥膘,就是男子罪孽的證明,王韻用頭發刺入了男子腹部的脂肪層中,隨后,整個人便要從男子的肚子里鉆進去。

  “饒了我!饒了我!不!不要——”

  頭發掀開了男子腹部的皮肉。

  王韻一臉開心的朝男子肚子里鉆去,她想進去看看,她的血淚和財富養育出來的怪物,肚子里面究竟是什么模樣。

  突然間。

  “吼!!”

  遠處傳來的一聲怒吼打破了王韻的快樂,前一秒吼聲還在遠處,僅僅是眨眼間,沉重的腳步聲便已逼近,來者速度極快,幾乎是在小屋內橫沖直撞。

  王韻的脖子猛然扭轉一百八十度看向身后。

  一頭比之前還要大了一圈的野獸正在瘋狂向她奔來。

  野獸沒給王韻開口的機會,還未臨近,野獸張嘴便是噴出了一口滾燙的腐蝕酸液,硬生生逼退了王韻,那血紅色的酸液淋到了地上,迅速腐蝕出了一片焦臭的青煙,酸液當然也淋到了男子身上。

  當時男子被淋到的雙腿就腐蝕掉了血肉,露出了花白的骨頭。

  “啊!!!”男子疼到面目扭曲。

  腿部難以想象的疼痛瞬間襲來,他兩眼一翻,疼到休克昏迷了過去。

  眼看野獸突然橫插一腳,王韻可謂是氣的臉色鐵青,雖然她現在的臉本來就是青的,只見野獸狂奔而來,只要王韻稍有異動,野獸就會用他骯臟的液體噴向王韻,阻止她靠近男子,直到野獸趕到現場。

  野獸一個急剎擺尾,粗壯的尾巴狠狠朝著王韻抽了過去。

  才僅僅是一會兒沒見,這頭野獸竟然長出了尾巴?而且還能噴出一種類似于亞龍的酸液吐息,王韻暗中估摸著,對方絕對是在她戲弄獵物的過程中,以最快速度找到其他蔡家成員完成了弒親儀式,從而加深了異化,搶在王韻戲弄完畢之前又折返了過來,前來破壞她的獵殺。

  野獸撲上來第一個動作就是先咬掉了男子的頭。

  三兩下吃掉了男子以后,野獸吭都不吭一聲,招呼都不跟王韻打一個,直接扭頭就跑,開始尋找下一個獵物。

  原本是趴在地上的王韻,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她瞪著野獸離去的方向,楞在原地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有毛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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