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島重興區的議員,田蒙,就在前段時間他受到消息,他的寶貝女兒在大陸被人打成了半死,而且是毫無理由的被人主動攻擊。
如果田蒙只是一個代表區政府的普通議員,這重身份只會讓他咬著牙忍下這口氣,然后向大陸發表強烈譴責,但他不是。
他還有著三聯幫青龍堂堂主的身份。
當時聽到女兒被打的消息,田蒙眼睛都紅了,都說環境影響人的成長,就從田莉莉古靈精怪的性格來看,可見田蒙和他老婆有多寵這個女兒,那真是女兒長大了依然當小寶貝捧在手心里。
田蒙脫掉西裝就要訂機票去大陸。
其他人哪能不知道他想干啥,再讓他跑去大陸還不鬧翻了天?幫內另外三位堂主想勸他,勸不住,底下的人也不敢勸,最后直到柳巳月出面,才算是讓田蒙消停了點。
誰都知道田家老爺子是什么人,那可是從三聯幫創立開始就跟著一起打天下的元老,從一家夜市小攤的格局,硬是打下了臺島三分之一的江山。
也只有柳巳月能讓田家安靜下來。
不安靜不行。
如果說田家是因為資歷而在幫內德高望重,不好惹,那么柳巳月就不是能不能惹得起的范圍了,這個女人狠起來,連朝夕相處的師兄都能做到趕盡殺絕,全家五口人全都沉海喂魚。
“莉莉是我安排過去的,她在大陸出了事,我難辭其咎,這件事由我去擺平。”
柳巳月在幫內想來是說一不二的狠角色。
既然她開了口,倒沒有人質疑她為田莉莉負責的初衷,如今親華黨和分裂黨明爭暗斗正是最激烈的時候,若是柳巳月在這段期間離開臺島,臺島局勢將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然而她還是去了。
可能是為給田莉莉討回公道,可能是為見一面親生女兒,也可能是為解決楊氏宗家與分家上一代的恩怨,無論是哪個理由,都沒法把柳巳月強行留在臺島這邊。
幫內憂心忡忡的送柳巳月遠行。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么邪門,怕什么它偏要給你來什么,柳巳月這才走了沒幾天,白虎堂管著的夜總會就出了事,一場大火燒掉了好幾千萬,新任白虎堂堂主周宏鵬當晚也在里面,跟其他賓客一樣,都沒活下來。
連尸體都認不出來了。
死掉的人中還有些勉強能辨認出來的尸體,都是白虎堂的精兵強將,最要命的是,還有三聯幫花費許多心血籠絡的政商界關系要員也被一起燒死在了里面。
這場火災一時間把三聯幫推到了風尖浪口上。
臺島各大媒體爭相報道此次火災新聞,壓都壓不住,燒死的幾個政商要員家屬,及其關系網紛紛倒戈于三聯幫,有些三聯幫管轄的盈利場所,突然就會沖進一群來路不明的混混打砸,要么就是被執法人員上門調查。
親華黨黨派無故受到襲擊。
不明人士煽動民眾上街游行抗議三聯幫黑道參政。
就在這種時候,敵對黨派更是抓緊進行輿論猛攻,在那些煽動的群眾簇擁下,高喊臺毒的口號,贏得了無數響應。
一連串噩耗打的三聯幫是措手不及。
這已經不算陰謀了,傻子都能看出來敵對勢力這次是憋著一股勁憋了好久,打算對三聯幫下狠手了。
平時都是柳巳月決定幫內政策大方向,以及處理緊急狀況,偏偏這種要命的時候居然聯系不上她。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
不管誰給她打電話,聽筒只有這個提示音告訴大家,她的電話打不通,因為這個時候的柳巳月正在深山老林里面,哪來的基站。
早有人對柳巳月充滿了怨言,只是以前有柳巳月在的時候,大家敢怒不敢言,如今幫派正處于水深火熱之際,這位幫主又不知所蹤,三聯幫一部分人忍無可忍,高調宣布獨立出去,不再認柳巳月為幫主。
三聯幫剩下的兩個堂主都快急瘋了。
他們把柳巳月帶去的成員,只要是有大哥大的,號碼挨個撥打了一遍,終于,有個電話打通了,這人是柳巳月專門留在山腳下接應大家回去的,幸好他配了大哥大。
一聽柳巳月原來進了山,幫內對她的心情五味陳雜,想發火卻又不敢表現出來怕人看到,臺島這邊也顧不得別的,連忙催那人上山去找柳巳月。
那人沿著后山玩命往上趕。
攀過半山腰的巖石層時,他恍然間看到一片荒地,荒地中的老宅門口,一個人形的黑影正在追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兩人繞著老宅你追我趕,黑影追上以后,就開始從女人嘴里往外掏一些奇怪的東西…
負責接應的成員撓撓頭發,這把他看得不明所以,可惜這會兒不是看熱鬧的時候,他又加快腳步往山頂趕去。
終于見到了老板。
“行,我知道了。”
從傳話人口中聽到臺島的局勢之后,柳巳月好像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眼神飄忽不定,時不時的就往木屋那邊看一眼。
這都什么時候了,都火燒眉毛了老板居然還走神?不知道老板著不著急,反正負責傳話的人都急得恨不得馬上飛回臺島去。
好在老板總算明白了事情輕重,跟田會軍交代幾句之后就帶一批人往山下走去,準備立刻返回臺島。
結果下山沒幾分鐘。
一名青衫男子單手揪著一個小女孩的馬尾辮,大搖大擺從他們頭頂飛了過去…
如果沒看錯的話。
那個只剩下了一個馬尾辮的女孩,應該就是老板的女兒,小曼曼,聽說曼曼以前是雙馬尾,不知道什么原因少了一只馬尾辮,導致她現在剩下的一個馬尾辮辨識度極高,稍有強迫癥的人,看見這根不對稱的馬尾辮就移不開眼睛了。
可是…
為什么老板的女兒在天上飛?
對于這個問題,柳巳月似乎知道答案,然而她并不想給在場的幾人解釋什么,強行掐掉了這個話題,繼續帶人往山下走去。
雖然老板不讓說,也不許問,可是一個大活人在天上飛怎能不讓人在意,路上,一行人不斷用眼神交流,不知不覺,下山的速度因此慢了下來。
柳巳月回頭瞥了他們一眼。
幾人頓時心神具震,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我要在天黑之前訂上機票,要是延誤了航班,我就只好用你們渡海了。”柳巳月微微瞇起了眼睛。
這位可是什么都能做出來的主子,前任白虎堂堂主是怎么死的,幫內老成員可是歷歷在目,雖然她不一定會搞死自己,但也讓幾個大男人嚇得不輕,連忙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柳巳月匆匆趕往了鄰市。
當今的青陽市是沒有機場的,最近的機場在隔壁城市,要不是柳巳月不帶停歇的趕路,今晚的航班她還真不一定能趕得上。
等候大廳中,臨在上飛機之前,一通電話打到了柳巳月這里,看號碼就知道是國際長途特有的亂碼,柳巳月隨手接通了電話。
“喂?”
聽筒傳來一個稍顯年輕的聲音。
“是不是很奇怪?”
這道聲音透露著不加掩飾的戲謔,就像是一個惡作劇得逞的熊孩子,在向他的家長炫耀他的戰果,柳巳月怔了片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來陰間也有電話,讓我想想,你那點錢,夠不夠橫跨陰陽的長途話費?”
“哈哈哈——”
電話那頭肆無忌憚的笑了出來:“你就嘴硬吧!柳巳月啊柳巳月,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是哪來的勇氣,到現在還能在電話里笑出聲。”
旁邊幾名幫內成員聞聲止步,都在看著柳巳月,柳巳月沖他們擺擺手,示意他們該干啥的干啥去,而她自己則是到一邊的長椅,靠著椅背疊起腿坐了下來。
“按我對你的了解,宏鵬,你的腦子想不出來詐死的主意,而且還不止如此。”柳巳月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東西。
小靈通。
這是通訊運營商公布了明年才會上市的新型產品,擁有著大哥大不具備的許多新功能,其中之一就是短信服務。
眾所周知,BB機只能單向接受信息,無法雙向傳輸,小靈通的這個功能恰到好處,此時柳巳月悄然編輯出去了一條短信,然后她就繼續坐在長椅上跟電話對面的人打起了唇槍舌戰。
“既把我幫派幾千萬的產業付之一炬,又把我培養的骨干精英一起燒死,順便弄死了幾個關系網比較深的官員和富商,一江禍水東引而來,這是想一口氣淹死我啊?”柳巳月調侃道。
明明都快死到臨頭了還裝蒜?周宏鵬的氣息粗重了些許,可能是柳巳月風輕云淡的語調刺激到了他,他反諷道:“我就怕淹不死你!你在大陸,沒看臺島的新聞吧?知道人民現在對親華黨是什么態度嗎。”
“不知道,不關心。”柳巳月編輯著新的短信:“我比較關心你的處境,對你身后的人來說,現在的你已經沒用了,對你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讓你詐死變成真死,永遠的閉上嘴,我要是你就趕緊跑,能跑多遠跑多遠。”
“這個就不用幫主操心了,哦,忘了,咱們三聯幫內部嘩變了,分裂出去了一部分,現在應該不能叫三聯幫了。”周宏鵬在電話里得意的笑道:“二聯幫如何?”
柳:“快三十歲的人了,你還是一副沒長大的樣子。”
周:“關你屁事?”
柳:“當然和我有關,你背后的人給你出謀劃策,給你出人出錢,就為了搞垮我,可以說他們的布置很嚴密,除了一件事他們錯了。”
(屏息)
柳:“選你合作。”
周:“一個馬上就完蛋的女人哪來的自信?我也給你句忠告吧,我要是你…”
柳:“我以前教過你來著,有句話叫做,親君子遠小人,為明主,你只看到我親近了哪些人,以為干掉他們會讓我痛心疾首嗎?今天我再教你一句話好了,親小人遠君子,是梟雄!”
(沉默)
柳:“你燒掉的夜總會,我早在半年前就定好了項目改建,改做別的行業,謝謝你啊,幫我省了一比拆除費用。”
(噤聲)
柳:“至于死掉的那些幫會成員,可惜了,一個個都是好小伙子,就是腦子不太靈光,不怎么聽話,所以我才安排到你那去,沒想到你幫我把夜總會連他們一起報銷了。”
周:“你、你放屁!”
柳:“對了,你知不知道大哥大其實有錄音功能?”
(茫然)
柳:“騙你的,大哥大沒有錄音功能…你先別失望,臺島電信可以做到監聽你的電話,錄下我們的對話內容,你想想,如果我把這段錄音公開,那些把矛頭對準我的死者家屬,會把矛頭轉移向誰呢?宏鵬,你,真的安排好你的后路了嗎?”
周:“你把電信的人收買了…”
柳:“不然你以為咱們市的大哥大基站怎么會全都中斷呢,電信能做到的事可多了,因為我算準了你會按奈不住勝利的喜悅,給我打來一個跨洋電話做勝利者宣言,所以啊,我老早就找電信求證了我的想法沒有可行性。”
柳:“根據轉接電話逆向尋找市話段子,找出對應端口,再從端口沿著跳線找出FT設備對應端子,判斷端口所在局向區域,以及主干電纜,以及歸屬地配線箱,這樣一來,就能根據資料,直接找到配線箱分管的分線盒,然后,只需要沿著分線盒接出去的電話線一路找過去…”
啪嗒。
電話對面傳來東西掉在了地上的聲音。
“…我就能抓到你了啊。”
柳巳月冷笑著看向小靈通屏幕。
這樣的笑容看得幾個大男人渾身不寒而栗,只聽她沙啞的聲音低聲呢喃著:“都說了讓你趕緊跑,這可是我對你最后的關心。”
公司正在做拆分上市計劃,春節一過可能要開分公司了,所以年底比較忙,老是趕不上更新,你們看我總是熬到半夜才更,就知道我回家多晚…各位請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