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在踞神周(身shēn)三米內形成了絕對統治領域,空氣化為他的手中工具,天罡成為他意志的延伸,因此凌空渡虛不再是妄談。
這是柳巳月從沒有過的體驗。
像鳥兒一樣滑翔在空中。
“真氣練到先天胎息的境界,先別急著驕傲。”踞神似笑非笑的回望了她一眼:“胎息只是超凡的開始,凡人的巔峰之上,亦有路可登峰造極,你以后的路還長著呢。”
先天境界的武者到底算不算宗師?宗師究竟是不是武道的終點?兩分鐘之前柳巳月可能會認為,她終于站在了武學的頂峰。
而在此時此刻。
卻有個站在蒼穹的青衫男子告訴她,峰頂還有山外山,山外更有天外天,印證著青衫男子話語中透露出的訊息,柳巳月的眼中漸漸亮起了光彩。
正如她十四歲那年。
因太極絕學而癡迷于武道的夢想。
如果我也可以達到這種境界…
如果我也可以御空飛行…
如果我也可以…
對那未知境界的幻想還未清晰起來,耳旁風聲一晃,柳巳月已雙腳落在了地上,不過是三四百步的距離,很快踞神就把柳巳月和小黑帶回了落腳點。
柳巳月還能好點。
落地以后小黑就趴到地上站不起來了,蹬著四條腿伏地(挺tǐng)尸,嘴里都吐出了白沫子,完全是被恐高癥給嚇的,踞神嘖嘖嘴:“真沒出息。”
“媽!”
這時曼曼從屋里跑了出來,迎著柳巳月一個加速沖刺就撲上去,跟個樹袋熊似的抱住了她,柳巳月心不在焉的擁住小丫頭,腦子里仍在回憶著飛上空中的失重感。
那是何等令人沉醉。
柳巳月恍然間回頭望去。
剛才還在(身shēn)后的踞神早已全無蹤影,遙遠的高空依稀傳來他吟誦的詩句。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虛幻的吟誦聲聽得柳巳月心臟猛跳了一拍,仙人,長生,這兩個詞深深印入了她的腦海,包括今天御空飛行的經歷,這輩子,她怕是都忘不掉了。
“原來如此…”柳巳月神色恍惚的抱起小丫頭,走進了屋子。
她口中不斷呢喃著踞神吟誦的詩句:“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你別在意這些。”
正當她心思順便時屋內忽然傳來李良的聲音,柳巳月駐足望去,只見李良趴在茶幾上,正背對著她伏案寫暑假作業。
“那是唐朝詩人李白寫的詩句,不是他原創出來的。”李良不好意思承認踞神就是他自己,所以委婉的用第三人稱解釋了一下:“那家伙他…有點(愛ài)裝犢子…”
遠處,比武場的方向忽而傳來震天哄鬧聲,那是踞神在以仙家手段維持現場秩序,他井井有條的將所有人分成了幾大塊,大陸武術界的站一起,臺島武術界(三聯幫)站一起,圈外武術(愛ài)好者站一起,又從林子里揪出了幾個監視比武場的官方(情qíng)報工作人員站一起。
踞神準備結束這場鬧劇,讓這群吃飽了撐的全都清醒清醒。
分到最后仍有一個八歲少年站在場中央。
“還不滾過來…”
孩子他爸黑著臉沖他招手,并把眼睛瞪大以示威脅,可惜這孩子不為所動,他杵在原地神色堅毅的望著踞神,當踞神轉頭向他看來,挑了挑眉以眼神詢問這孩子想干啥時,這孩子堅定的走向了踞神。
“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當他和踞神接近到一定距離之后,踞神頓時感知到了他渾(身shēn)散發出來的寒意,這股寒意的來源并非是他本(身shēn),而是居住在心象空間里的那只業障鬼。
業障鬼鎖定了這名少年,卻沒有要了他的命,這就很讓踞神在意了,他沉吟著問了少年一句:“你想拜我為師?”
“是!”
“你叫什么,多大了,住在哪,家里面有幾口人?”
“回師父,我叫楚云天,今年八歲,就住在本市東郊,家里有我爸我媽和我。”少年露出喜色來:“師父肯收我為徒了?”
“不,你想多了,我問這些是想以后躲你遠點。”
深山里的業障鬼把這倒霉孩子盯的死死的,就說這個時候,估計那只鬼物正蹲在太虛界里盯著這孩子,踞神悄然睜開眼皮,眼中稍露出一絲神光往這孩子附近瞥了一眼。
果然。
白衣長發的鬼影就在不遠處的樹下,抱著膝蓋在樹底下坐著,潛伏于四維空間中一動不動的盯著少年,渾(身shēn)都在彌漫著(陰陰)毒的惡意。
似乎是察覺到了踞神天眼的視線,白衣惡鬼猛地轉過頭望向這邊,可以看出她受制于“影”的約束,盡管很想挖出踞神的腦子,卻還是克制住了自己。
于是踞神決定不插手這段孽緣。
而在另一邊。
“原來他才是你師父?”
聽完李良對于踞神的描述,柳巳月若有所思的垂下頭,兀自沉思了起來,她在思考的過程中,時不時的看一眼李良。
憑空冒出來的人,要給他安排(身shēn)份不太容易,原本李良并不在意把他三大陽神介紹給曼曼和柳巳月,只是踞神不怎么正經的(性性)格已經表現在了這兩人面前,他不太愿意在母女二人面前承認,他還潛藏著這樣的(性性)格。
如果讓她倆知道了踞神只是李良的一道陽神而已,小丫頭絕對能把他煩死,而且柳巳月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告訴她倆,踞神是他的師父,這樣既解釋了李良這(身shēn)功夫的來源,又完美帶出了踞神的(身shēn)份。
不光是她倆,以后要是有人問起踞神或者躋神,就用這種說法搪塞過去好了,省了不少麻煩事。
“我還真以為你的功夫都是無師自通…”柳巳月說著又朝窗外看了過去。
李良既沒承認也不反駁她。
她沉吟道:“難怪你小小年紀功夫這么厲害,有一位…一位高手傳你武功,現在你就是能徒手接子彈我都不覺得意外了。”
仙人這兩個字她終究是沒說出口,轉而用高手兩個字代替了過去,畢竟“仙人”代表著不同的意義,等于打破了當代科學至上的傳統,仙人這種科學無法解釋的存在,對她這名凡人的沖擊力太震撼。
因為太驚愕以至于她短時間內沒法承認“仙人”真實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這趟真是不虛此行。
柳巳月想到。
“不過也該到收網的時候了。”柳巳月看著表上時間一分一秒走過,她眉宇間露出了一抹輕松,喃喃道:“今天晚上,臺島那邊就該打電話通知我了,我失去所有之后咆哮出來的無能狂怒,他們一定會認為很動聽吧?”
“可惜啊,山里沒有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