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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李家與真

  刀鋒與拳風,在狹小的房間門口不停地發出碰撞。白求安不敢放對方進入房中,因為那樣他將無法掌控身后李慕斯的安全。

  雙手刀,白求安左手主防右手主攻。但大多時候其實只是那左手刀當一個緩沖板,列如將神侍的骸刀拒之身外,又或者臨到頭給某位想要后撤的神侍補上一刀。

  肉身做盾,左手刀極大的減少了白求安身體所受到的傷害。但神侍的力量所帶來的沖擊依舊時刻從外界涌入白求安的身體。

  但白求安一直守著門,神的尸骸像是在咆哮著,空氣中充滿了鮮血的氣息。

  視野里,前仆后繼的神侍像是杯中白色的牛奶漫無邊際,在杯身的裂口處擁擠著,隨著前者一同沖出透明色的束縛。

  白求安寸步未退。

  他不知道這里為什么會有如此多的神侍匯集而十二殿卻剛剛知情。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剛從漫長的沉睡中醒來就要遭受這樣的險境。

  越來越忙了…

  這些有什么意義?為什么自己總是要在無止境的戰斗中度過?他現在應該做的事努力變強,爬上十二殿頂峰,然后去陳家找陳曉嬋才對…

  對,是為了李慕斯。

  白求安瞬間驚醒,無視了剛剛插入腹部的骸刀,反手斬斷了對方的手臂。左手刀沿著仍舊緊握刀柄的斷手瞬間挑飛。

  燜沉的碰撞聲再度清晰,身后時不時傳來的叫喊聲讓白求安終于反應過來。

  他剛剛竟然入套了,毫無征兆的精神恍惚讓他意識到這群神侍背后的那群家伙絕對要比白求安剛剛以為的還要恐怖。

  一個能讓d級戰力的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入套需要什么樣的力量?

  獄鳳不停地被白求安揮動,倒下的神侍也漸漸增多讓原本狹窄的通道更顯得擁擠。

  而神侍們不得已需要通過拖拽將尸體拉開,但這期間白求安必然會冒著風險游走穿梭在數位神侍之間來給祂們造成傷害。

  這是一個膽子大到難以想象的人類,哪怕祂們的骸刀砍在了這個男人的身上,他仍舊可以面不改色的遞出他想要的一刀。

  而每次祂們自以為的搏命一擊在對上眼前這個男人的眼睛時總會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恐懼。神也會畏懼死亡,更何況祂們只不過是神明的侍從。

  眼前的這個人類似乎并不害怕。

  刀刃一次次在這個人類的身上割下讓人膽戰心驚的傷痕。但在神侍眼中也只是差強人意的結局祂們總覺得那一刀可以做的更好,或許本該砍下這人類的手腳,又或者讓其當場斃命。

  但每一刀都差那么一點,并且這個人類還總是會還以祂們更加巨大的傷痕…甚至死亡。這是不成比例的回報,滿地的尸體和血跡。

  還有他們不得不承認的,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對眼前這個人類,產生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和焦慮。

  這是白求安對于先前中招的還以顏色,一貫的戰斗風格給予敵人的壓迫力和恐懼感一點點在其心中搭建起一座名為恐懼的堅固牢籠。

  眼神、動作歸于氣勢,還有每一次刁鉆且驚險的攻擊。

  哪怕白求安只是進入到一個新世界不過短短半年多,但他幾乎每天都活在戰斗之中徘徊在死亡的邊緣,而且這個邊緣是在死亡的一側。

  初入十二殿是因為死亡,無名小鎮面對難以抵擋的齊文超更是一場使勁渾身解數后,被敵人單方面的虐殺。

  牛頭山腳近百人圍攻、江北大醫學院附屬醫院的電梯里、第三戰區和謝釗一人半邊抵住如潮水般的神侍…

  還有第二次品嘗到無能為力的,面對那位生肖神的爆發。

  白求安經歷過太多的戰斗,從最初的竊喜到后來的自大,再被現實打醒重新從泥潭里一步步掙扎。

  大夢驚醒的白求安其實漸漸把心底那點仍舊躁動的“我可能就是豬腳”的小心思給壓住了。踏實的將他從鮮血和死亡中摸索出來的戰斗方法,不斷熟悉。

  學會做人,學會戰斗。

  這是白求安自己想到的,那天腦袋天馬行空蹦出來的如何提升同階戰力的方法。

  手熟、務實…

  僅此而已。

  韓箐卿看著身前那道背影,心中有著難以言明的悸動。

  曾幾何時她很不理解家族的決定,哪怕韓家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就因為申猴殿主的一句“無心之語”而如此卑微的去巴結一個剛出訓練營的新人。

  固然白求安有著常人難及的神性和讓人匪夷所思的本命神咒,但十二殿歷史上擁有超a神性的人遠不在少數,而白求安本命神咒能力看似強大,但只是對個人而言。

  而且殺傷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對上強大的神甚至只有逃跑的份。更何況神性高本命神咒強的大有人在,兩者合于一身者罕見…

  但卑微到連族長之女,甚至在明知對方和陳家大小姐郎情妾意之后仍然愿意選擇做小甚至于心青婦的決定。

  韓箐卿實在難以接受,向家族微不足道的妥協,也不過是來親眼看看。

  其實她“看見”多少,也就真的只是看看。家族也只是讓她有個心理準備罷了。喜歡不喜歡,根本不在于她。

  出身紅磚、毫無城府,再加上心理上的叛逆…韓箐卿對于白求安的影響其實糟糕透了。哪怕在第三戰區之后,韓箐卿對白求安的印象也不過是個合格的戰士。

  但直到此刻,韓箐卿看著白求安的背影…

  其實這個時刻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既沒有回眸一刻的怦然心動,也沒有仿若時間暫停時的溫聲細語,又或者霸道總裁般的聲音。

  只是這么看著白求安,韓箐卿的心里卻知道…

  自己很安全。

  在這個男人倒下之前,自己都會很安全。

  不對…

  這個男人的本命神咒注定了他不會倒下。不死鳥如果死了的話,那何必要叫它不死鳥呢?

  時間好像不停地在重復著,白求安一直死死的守在大門口,不停地出刀不停地流血,眼前的神侍也在不停地死去。

  而身后的李慕斯依舊沒有醒來,韓箐卿呆呆的看著白求安的背影腦子像短路了一樣。

  枯燥嘈雜的骸刀碰觸聲在走廊屋子內回蕩,但終于在某一刻,似乎有石子砸入了平靜的湖泊之中。

  白求安視野中的神侍開始減少,屋子之外的遠處也開始傳來稀稀落落的骸刀碰撞聲。

  援軍終于來了。

  喜悅在白求安心底停留的瞬間,眼前就有一道人影劃過。下一瞬,白求安視野中的神侍突然靜止不動了。

  好像一副定格的畫面,白求安的視線瞬間鎖定在神侍的神源處。

  沿著神源正中心,有一道割開神侍整個身體的平滑裂痕。視線平移,所有白求安眼前的神侍身上,竟然有著如出一轍的傷口。

  啪啪咚咚咚!

  落地聲和與液體碰撞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白少爺,多謝您來幫忙了。”

  白求安這才猛然轉身,自己身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了一個人。而且白求安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這個人的存在。

  是白求安見過的,慕斯酒店時那個在李慕斯身邊的老管家。

  和白求安道了聲謝,老管家就徑直走向李慕斯身邊。

  再向韓箐卿道謝。

  背起,面色如常。

  “剩下的事交給我們李家就好,還請白少爺和韓小姐隨我回慕斯酒店稍作休息。”老管家臉色平靜,朝著兩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隨即一手拿刀,一邊闊步朝前走。

  走廊里,全是交戰的人影。有些房間也被人踹開,叫罵聲和鮮血順著地面緩緩從房間內流出來,又或者灑濺在走廊的墻上。

  白求安和韓箐卿跟著老管家,閑庭信步般宛入無人之境。

  所過之處但凡有戰斗波及到老管家的路線,神侍皆死,一刀斃命。

  白求安覺得,這個老管家可能比謝釗還要再強些。至少他沒有見過謝釗如眼前這位一樣,一刀就清空白求安眼前數位神侍的性命。

  李家…

  白求安沒忍住回頭看了眼,人與神侍…

  勢均力敵。

  十二家之恐怖,白求安心有所感。

  轉頭,卻看見了韓箐卿看向自己,但兩個人都沒說話。跟著老管家繼續走了。

  有人將他們放出了結界,應該也是李家的人。

  下樓,上車,返程。

  白求安和韓箐卿在包房的床上,

  一躺一跪。

  或許是韓箐卿覺得有些尷尬,就找些話題來聊。

  “其實我們卯兔殿的人來治傷除了方便迅速之外還有一個優點。”

  “什么?”

  白求安臉色蒼白,有些因為失血過多而身體發虛。

  “不留傷疤啊,這樣十二殿戰士在平日生活里也不會因為身上的傷疤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雖說眼神和習慣這些細節難以隱藏,但多少還是要好些的。而且還不用擔心傷殘。”

  “你喜歡十二殿嗎?”白求安突然問。

  “更喜歡卯兔殿些。”韓箐卿笑了笑,一語雙關。

  “為什么?”

  “卯兔殿心無雜念一心在救死扶傷的人更多些,換句話講更單純更純粹些。當然…我只是說占比。”

  韓箐卿臉上的笑容不似作偽,隨即又反問說“你呢?”

  “不了解,但我應該更喜歡紅磚。”

  白求安從沒有見過酉雞殿的總部,更別說一直在他心里都有點空中樓閣遙不可及的十二殿之名。

  真正實實切切的,對于白求安而言其實也就是紅磚…或者說紅磚里的那些人。

  “是吧,其實十二殿的高明之處就在于,他總會讓你在看似關系紛亂的十二殿里找到一處你自己的歸屬地。”

  “是嗎…這個我倒是沒多想。”白求安又看了眼韓箐卿,猶豫了一瞬。

  “你想說什么?”韓箐卿挽了挽耳邊的發絲。

  “你好像變了。”

  “哪變了?”韓箐卿沒繃住,嘴角裂開。

  心想該不會白求安的下一句會是“你變漂亮了”這種早就落俗的撩妹語錄吧?要真是的話…自己就面前配合他扭捏一下?

  “變真了。”

  “真?”韓箐卿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但隨即才恍然大悟。

  “你看得出來?”

  韓箐卿露出一臉見鬼了的表情,她一直以為白求安應該是個只會戰斗的憨批,但現在看來…難道自己才是那個被白求安耍的團團轉的傻子?

  “你指哪方面?”

  “你說的哪方面?”韓箐卿有些生悶氣,但治療還未停止。

  “我看人蠻準的,所以…你以前對我,笑得蠻假的。”

  韓箐卿愣了下,看著白求安一時沒有說話。

  “特異功能?”

  “沒準也是個本命神咒呢?”白求安微笑著。

  “做白日夢吧。”韓箐卿沒好氣的給了個白眼。

  “卯兔殿的治療副作用是因人而異還是…都一樣?”白求安繼續問道。

  “都一樣。”

  “后遺癥呢?”

  “你不知道?”韓箐卿反問。

  “壽命嗎?”

  白求安問了句,這種事其實沒人在明面上說過。但大都是心知肚明的一種后遺癥,但白求安還是想問問。

  韓箐卿輕嗯了一聲,隨即深呼了一口氣說道“醫療隊有個說法,叫一命換一命。”

  “聽說過。”

  “所以在十二殿里,一條命有多大價值其實是可以用我們來衡量出來的。小傷、斷臂、內臟、實力等級等等,考量的方式方法有很多。”

  韓箐卿臉上不見多少悲色,這種事情早在他們第一天加入醫療隊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

  “相較于亥豬殿的瘋子最后時刻還有希望在戰場上和神侍們瘋戰一把。我們這些進入到醫療隊的卯兔殿人,最好的結局也就是用自己的命救下一位十二殿重要的人物。”

  “戰場…可以上,但性價比太低。”

  “大局為重。”白求安悠悠補了句。

  在屠神戰爭中親眼看著一個個戰友死去,而自己不能夠親自提刀上去為他們報仇,那種抑郁可想而知。

  “所以心理醫生其實最先治療的,是我們醫療隊的人。然后是他們自己,最后才是你們這些一線戰士。”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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