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求安只睡了三個小時就被白爸叫起來吃早飯，白爸依舊老神的盤腿坐在沙發上神游外物，嘴里念叨著讓白求安心煩意亂的話。
看著杯子里的乳白色液體，白求安愣愣出神。昨晚發生的事到現在白求安都有點沒回過神。
從陳家出來大概一點多，現在已經八點鐘了，這是白求安“寒假”起床最晚的一次。也是白爸所能容忍的極限。
一晚上八十三條人命葬送在自己手里，這還僅僅是牛頭山戰場的一個小縮影。那么昨天晚上整個牛頭山又要死多少人呢？
本想開電視看看今日的安師頭條會不會有關于牛頭山新聞的白求安，剛走到機頂盒前才想起來他家的電視似乎在他初中的時候就壞掉了。
于是白求安潦草的吃過早飯，就起身出門。拿起手機打開某博的熱門頭條，依舊是某某明星夜會某某，又或者是某男星實錘出軌的勁爆消息。
幸好，白求安本就不在這上面抱有什么太大的希望。悠哉的晃蕩到牛頭山腳下，其實也只是到山腳相鄰的一條街。
一群老頭老太太就聚在一起閑聊看熱鬧。
嗓門大的很，白求安也不用刻意湊上去就能聽清楚內容。
“聽我那個在警察局里侄子說，昨天晚上牛頭山里跑進來幾個外省的殺人犯。現在直接封山追捕了。”
“真的假的，這殺人犯能跑這么遠？”
“那我侄子還能騙我？”老太太一瞪眼，有些不太高興的樣子“要是這人沒點本事，能封山抓他？”
可能是怕周圍的老頭老太太不相信，老太太又添油加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補了一句。
“聽說還有槍嘞！”
白求安對于老太太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但也沒吭聲。穿過看熱鬧的人群又往里面走了半條街。
是原本白求安守的那條街口，從街口兩側拉起了黃條，警車封路警察鎮守。白求安從縫隙間望進去，地上早已經被洗刷的干干凈凈。
那網咖辦公室的窗戶處，更是被人用大布整個包上用釘子釘了起來。警戒線前還是有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家伙和警察們閑聊著。
小縣城唯一的好處就是出去逛個街就能碰上兩三路熟人。這會兒站在警戒線兩邊的，沒準就是誰家的侄子，誰家的親舅。
不好板著臉聊的，只能苦著臉嘴上帶著輩分含糊其詞，說著“上邊對這次事情很重視，不能想外界透露”之類的標準答案。
白求安遠遠的，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后悻悻然走遠，這才拿起電話給虞定海打了過去。他昨晚因為只顧著陳曉嬋的安慰了，忘去了解一下牛頭山的戰況如何。
電話響了很久那頭才接了起來。
“有事說，有屁放。”
白求安被噎了下，但自知昨晚自己確實有問題，還是耐著性子說“咱們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呦，咱們紅磚的小癡情種還知道關心戰友的安全了？”回應白求安的是虞定海毫不吝嗇的譏諷。
白求安一時語塞，但心想著虞定海既然能和自己開玩笑，想必情況還是不錯的。
“死人不少，但成果更多。至少安師附近這幾個縣市能消停好一陣子了。”虞定海立刻換了個話題，打趣說“你呢，小女朋友安然無恙有沒有發生點什么？”
“那個虞隊，以后別張口閉口就小女朋友的了。不太好”
“怎么？這就鬧矛盾了？嫌你這個騎士保護不周？”
“沒有，就覺得不太好。”白求安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也不想說。
“沒事年輕人，人生路漫漫，好看的姑娘滿天下都是，不用在一顆樹上吊死。”虞定海也不知道是在安慰白求安還是諷刺。
但話題一牽扯到陳曉嬋，白求安的興致就不太高。
有一會兒沒聽見白求安吭聲，虞定海繼續說“過兩天可能就會開一個關于牛頭山戰役的表彰大會，到時候會有王親自參加表彰大會，你準備一下。”
“好。”
“這次你表現不錯，估計獎勵會很豐富。所以你小子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如果覺得心里實在過意不去可以給我這個領路人送點。”
“放心，我這個人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就是不分禮物貴賤輕重，你敢送我就敢要。”
“好的。”
白求安老老實實的答應下來，就沖虞定海能在最后關頭著急忙慌的給他打那個電話，白求安就該表表心意，更何況從白求安踏進十二殿開始，虞定海就明里暗里給了自己不少的幫助。
“這次倒挺痛快哈。”
電話那頭的虞定海沒想到白求安這次會如此爽利痛快，愣了下之后接著說“表彰大會之后你估計就該去江北大考古專業報道了。”
“真真要去江北大啊？”
白求安頓時心頭一喜，隨即臉上的雀躍就暗淡下來了。
“當然，不只是你，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們也會和你一同報道。這可是王牌大學啊，就憑你那個高考成績，這就是燒了高香又被金山砸中了腦袋才有的好事。”
掛了電話，白求安覺得腳下有點飄。平生僅有的好友再聚首當然是一件非常值得慶祝的事情了。
當然，更高興的其實還是白求安那個嘴上否認的，心里也極力否認。但潛意識里卻實打實承認的事情。
不過該為前者高興的自然也不會少，畢竟當初白求安孤零零回來的時候心里可是抑郁了很久。
那四個家伙也太賭了點，竟然僅憑著自己的猜測就篤定了一個寢室的人還是會整整齊齊的外駐，以至于白求安走的時候連幾個人的電話號碼都沒有存。
要不然，這個新年白求安還能新奇的感受一下好朋友之間互發新年祝福的感受。當然，這里是純粹的同性友誼之間的祝福。
越想越高興的白求安逛到了超市，決定買一塊巧樂茲慶祝一下這個令人愉悅的消息。至于不久后的什么表彰大會，白求安反而沒那么期待了。
依照紅磚的尿性，這表彰大會說不準是個什么樣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