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余凡都處于患得患失當中。
臨走時,他安排了另一個稍大一點的孩子帶著那幫小皮猴兒回去還雞,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會不會聽自己。
不過后來轉念一想,他又悵然了。
既然他已經做到了他應該做到,聽不聽話、去不去做就不是他能夠決定的了。
想到這,他叫住了前面帶路的張秋生:“還有多遠啊,這都走了小半個小時了吧。”
“快了,就在前面。”
小伙子頭也沒回的吭哧吭哧往前走。
誰曾想,這一走就又是半小時。
“你丫是不是對距離長短有什么誤會,啊?”余凡一臉的抱怨。
“叔,真的快了,就在前面那座山頭下。”
眼見余凡發飆,張秋生也是茫然得一逼,這是不遠啊,也就十幾座山頭而已啊。
“叔?”余凡暗自咀嚼了下這個稱呼。
又摸了摸已經幾天沒有刮的胡茬子,顯得一臉尷尬。
啥時候自己都已經淪落到被人喊叔的地步了,可TM關鍵是自己還不覺得,還總以為自己還年輕,簡直是嗶了狗了。
好在,給他回味的時間不長。
余凡就看到了張秋生所說的茅草屋了。
那是在一個避風口,一個被三面山圍住的一個夾角。
那座茅草屋就靠著這個夾角簡單的搭了兩面墻,就形成了一撿漏的棚屋。
看到這,余凡趕緊抽出了身后的西瓜大砍刀。
然后給張秋生招呼了一聲,就帶著狗子一個人摸了過去。
“能趕緊到里面有人嗎?”余凡鄭重的盯著狗子問到。
狗子似乎在這時候也沒了繼續噎他的興致,那對天線般的耳朵動了動,很確定道:“汪汪汪!~~~”
“額,好吧,沒人就好。”
余凡應承了一句,算是了解,可是心底卻是咆哮道:神TM的汪汪汪啊!
招呼了一聲張秋生,他這才大大咧咧的朝著房屋走去。
可人還沒走到近前,余凡就聞到一股子鉆心的惡臭,朝他撲面而來。
“嘔~~~”
余凡趕緊將鼻子捏住,這才朝著四周掃視了一眼。
結果就在他不遠處,居然是一個旱廁,里面衛生紙、蒼蠅、蛆蟲布滿整個深坑,看的余凡搖頭不止。
看這架勢,應該是一群人才能搞出來的。
搞清狀況后,余凡趕緊跑開。
直到他快跑到茅草屋邊上,這才沒聞到那股子臭味。
隨后,他用西瓜刀小心的挑開了茅草屋簾子,借著屋外的陽光,這才看清了里面的狀況。
屋子不大,不過卻是家伙事兒齊全。
有床有被子、還有鍋碗瓢一次性紙碗…生活用品應有盡有,占了整整一半的面積。
就是有點亂,煙頭啤酒瓶廢舊紙牌等等等等,鋪滿了整個地面。
而另一半,則是一個籬笆圍起來的雞圈,里面雞毛雞屎糊了一地,讓人看起來就倒胃口。
真不知道這里的人怎么呆的下去的。
等等!
雞圈?
余凡終于知道為什么他剛才聽到五隊這邊撿到啤酒的時候心會咯噔一下了。
這該不會是那幫偷雞賊的老巢吧?
看來,應該是了!
難怪以往的時候不管五隊的人怎么防,該丟的還是在丟。
因為這幫比壓根兒就不是從外面來的,竟是直接在這里面扎了個營地,每次偷雞后都是把雞轉移到了這邊。
而按照五隊人的慣性思維,則是一直將重心放在監視和排查外面的人,甚至一度安排了人在村頭輪值。
一個在北方的大山中,一個在南方的大路上。
這完全都是南轅北轍了啊,能防得住才怪了。
真的是慣性思維害死人啊。
不過轉念一想,余凡又是對這個小偷驚為天人,居然還有這么一招,這也算是一個人才了。
想通這茬后,余凡也不打算逗留了,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地方應該也沒啥價值了。
出了這么檔子事兒,料他們也不敢再來。
不過…這地方也不一點用都沒。
想到這,余凡看向了身邊的狗子,如果是讓狗子記住這股子氣息的話,是不是在某一天就能夠有抓住他們的可能呢?
隨后就見他忙前忙后,將床上被子、地上的襪子、還有那角落處不知道誰遺留在那的一條搖褲兒(底褲)給統統收集了起來。
“咳咳,狗子,該你表現的時候了。”
說著,余凡用刀將那條底褲挑了起來,遞到了狗子面前。
畢竟這是貼身衣服,就屬這味兒最大,容易記住。
嚇得狗子蹭的就彈射出氣。
“汪汪汪!~~~”
狗子一臉怒容的看著他。
可余凡絲毫沒有感覺有啥不妥,一人一狗就這么僵持了下來。
最后還是狗子實在是扛不住余凡這貨的墨跡,竟主動在周圍游走起來,東聞聞西瞅瞅,老半天后這才“汪汪~~”兩聲表示記住了。
余凡這才是喜上眉梢的打算放他一馬。
“走吧,”說著,余凡就轉身出門,打算回家。
可沒走兩步,一個想法卻又突然浮現在他腦海中:“咦,不對啊,我可以…”
說著,他掏出了手機。
這段日子以來,自打上次將牧羊犬送出去后,張興就一直跟著隊長忙前忙后的處理大山村5隊的刑偵案件。
可眼見都快過了一周了,他們卻是絲毫進展都沒。
不僅沒查到那一群人是何方神圣,就是連那一批雞都像是人間蒸發了似得,沒有絲毫頭緒。
眼見今天又要給縣上督察組匯報進度了,張興自己都不知道再用什么借口給敷衍過去。
“叮叮叮叮叮…”
就在這時,一串急促的手機鈴音從褲兜里傳出來。
原本就沒好氣的張興,當看到是一個陌生號碼后,批頭蓋臉的就是一頓兇:“誰啊,有事兒說,沒事兒掛了。”
“嘎~~”
這就尷尬了,讓原本還想敘敘舊再說正事兒的余凡,竟然不知道說啥好了。
“是我,余凡。”
“啊?表哥,不好意思,我沒見過你這號碼,我以為…”
“沒事兒,”想到這,余凡打算直接切入正題,索性暗示道:“能找個僻靜點地兒嗎?”
張興本就是干這一行的,一下就聽懂表哥的意思,應該是要給自己講什么重要的事兒:“你等等。”
說完后,張興拿著電話走到了樓梯間。
“說吧。”
“你們還在查五隊那案子嗎,進展怎么樣了?”
“是啊,”說到這張興又止住了話頭,納悶兒表哥怎么會突然問起這個。
可出于信任還是壓低聲音道:“沒啥進展,到現在還沒一點頭緒。”
“我這邊可能有點發現,你想要看看嗎?”
一聽這話,張興立馬打起來精神:“你說什么?你確定更案子有關嗎?”
“我感覺應該是還不多。”
隨后余凡將情況簡單介紹了后,又道:“我跟著給你發定位和照片過來,是與不是,你自己斟酌。”
“好。”
“等等,”聽著對方迫不及待的就想掛電話,等著他發消息,余凡這才有提醒道:“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是我告訴你的,怎么發現的,你想辦法自己說。”
說完后,余凡這才掛斷電話,將茅屋周圍情況拍了幾個照片和短視頻,一股腦的發給了張興。
余凡這才扛著刀,招呼狗子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