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面目高雅清雋的云中君忽然面色一板,威嚴之氣大盛。
他雙眼中含著薄怒對溫泉宮中幾人問道:“我當年傳下來的天恩寶珠如今在何處?”
跪在池邊幾個韓國貴族哪里想到,他們韓國的開國之祖韓國公會問這樣的問題。
年紀最大的晉陽侯邱吉這時對身邊人一使眼色。
那些服侍在左右的婢女侍從立刻識相地快步退了出去。
直到所有閑人都走干凈了,邱吉才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啟稟主公,天恩寶珠雖是韓國重寶,但是咱們也從未見過。”
云中君皺著眉頭,白皙面龐上顯出怒容道:“我已經將韓國兩千年來的史籍全都翻遍。
其中各種不肖我不愿再提及。但是卻沒有一本史書提到天恩寶珠。
難不成我剛離世你們就將它弄丟了!”
說到這時,溫泉中的波紋又一次泛起突兀的浪涌。
就連布滿白霧的溫泉宮也像是被這憤怒給震動了,一時之間空中似乎傳出嗡嗡之聲。
這轟鳴聲震的跪在地上的幾位貴族面色發白,似乎胸中難以呼吸,就要斷氣一般。
隔了片刻,幾名貴族都已經無法繼續保持跪著的姿態。
晉陽侯邱吉艱難道:“主公息怒!雖然…雖然沒記…但有…但有傳說…”
此話說出口后,周圍震蕩的氣勢忽然一松。
所有貴族都深深喘著,新鮮的空氣忽然重又灌入他們的肺腑之中。
這時候的云中君又恢復了高貴優雅之態,從容地對地上那些狼狽不堪的韓國貴族們道:“既是如此,如實道來。”
聽到這話的年輕溫南候馮濤仍舊心中惴惴。
他長到二十多歲,又何曾聽說過什么天恩寶珠。
至于有關它下落的傳說,更是從未聽聞。
晉陽侯邱吉不會是胡說來騙騙云中君的吧?
如今馮濤已經看明白了,云中君的本事極高,不是他們這些練過幾手拳腳的貴族可以想象。
至于他是否真的就是韓國的開國主公韓國公?馮濤雖然無法辨別,卻已經信了九分。
馮濤眼珠亂轉,正胡思亂想著。
卻聽到好不容易將氣喘勻的晉陽侯開口說道:“回稟主公。其實在千余年前。韓國與吳國之間發生過一場大戰。那時候兩國各用國中重寶抗衡。
最終天恩寶珠與他們的天罰寶珠在吳國都城各自損毀。
兩國之后也再無力量繼續打仗,咱們韓國先皇帝帶兵離開吳國境內,各自休養尋機日后再戰。
誰知如今已經再無吳國。而咱們韓國,哎…”
邱吉長長一嘆,顯然對韓國如今的狀況極為不滿。
誰知聽了邱吉的解釋,云中君卻是更怒。
只是這一次周遭再也沒有產生令人難以呼吸的嗡嗡聲。
接著就聽云中君的聲音道:“我同吳國公本是過命兄弟,一心跟隨陛下維護蒼生。
陛下念我們幾人有功,這才各賜封土。
在我百年之后,你們立刻廢棄誓言自立為帝。這都算了。
吳國與韓國之間竟然還要互相攻伐,將兩顆如此難得的寶珠打碎。
你們真太令我失望了!”
說道這里,韓國公云中君的聲音已經極為憤怒。
跪著的幾名韓國貴族也是渾身顫栗,似乎這些惡事真是他們做出來的一般。
眼看著這些窩囊的韓國貴族,云中君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些后代當真不堪入目,比起三千年前世上英雄輩出,群豪逐鹿的局面實在遜色。
而最讓云中君心中沉痛的就是確信了天恩寶珠、天罰寶珠都已經損毀的消息。
雖然早就隱隱有了猜測,但是如今證實這么重要的寶物竟然被人當作玩物一般毀去,云中君實在是心疼難平。
深吸了兩口氣之后,云中君這才平復了一點。
如今五顆寶珠中已經有三顆確信被毀了。
剩下的天罡寶珠多半也已不好,否則十萬樹海也不會失去禁制。
如今可能尚未被毀去的,或許只有一顆天佑寶珠。
五顆寶珠竟然已經毀去四顆。
好在陛下已經言明,他已經找到修復寶珠的法子。
而他們幾人要做的就是盡量找回寶珠碎片…
正在韓國公云中君陷入沉思的時候。
離開溫泉宮不遠的地方,韓國的皇宮之內。
如今韓宮中一間小小密室正燃燒這最名貴的龍涎香。
宮室中各色織錦明艷華麗。
韓國皇帝云象與太子云鶴恭恭敬敬地坐在長幾的一側。
而長幾的另一側,也有一人坐著。
這人面目英挺俊美,正是越國太子君梧。
韓皇云象與韓太子云鶴額頭上都有汗水不斷低落。
時間像是凝固了一般膠著。
最終韓皇云象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終于清了清嗓子,以一國之君的身份卑謙地對君梧說道:
“太子殿下,您既然肯再次光臨韓國,還請務必答應我們的請求啊!”
君梧冷笑一聲,對云象道:“韓皇陛下。這事您也已經向本太子多次提起。
只是每次提起,你們的局勢就比上一次更危險。
卻始終只拿出那一些謝禮出來,本太子又如何能夠答允。”
這話說的毫不留情面,只是韓皇云象與韓太子云鶴都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云鶴悄無聲息地拉了一拉云象的袖子。
韓皇云象一直是個軟弱的人。
在太子的暗示之下,心中一片冰涼。
由于云象是個手段軟弱之人,自從他繼位之后,本來就開始衰弱的韓國更加岌岌可危。
許多勢力眼看韓皇對國家掌控之力極弱,便都設法伸一只腳進來。
而韓國貴族們更是不將云氏皇族放在眼里。
暗自招募私兵、蓄養家臣的事情無法禁絕。
甚至現在的大貴族們已經聯合起來,與皇族分庭抗禮。
韓國的朝臣們也與貴族多方勾結。
韓皇可以說早就已經被架空了。云象的命令甚至傳不出韓宮。
韓皇云象自從得知越太子本事之后,便多次設法邀請越太子君梧為他清洗那些無法聽話的貴族。
云象也是無法,就連他身邊的黃門婢女他都不能信任。
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而就像越太子君梧所說,韓皇的境遇每況愈下。
再這么下去或許就要被那些貴族們直接拉下寶座,砍去頭顱了。
云象雙拳緊緊握著放在膝頭,最終他吸了一口氣問道:“不知太子殿下想要什么樣的謝禮?”
君梧卻是從容淡笑道:“韓國從此以后向越國稱臣,韓國土地由越國接管。
放心,本太子會讓你們父子繼續做韓國公,享受一世榮華富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