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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說血流漂櫓,就要血流漂櫓

  震耳欲聾地呼嘯聲中,忽然傳出一個冷靜的聲音。

  就像是一柄尖銳的冰刀,刺破了濃厚沉重的蒼穹。

  大家的嘯聲漸漸靜了下來。

  許多人不由自主地望向城墻上那些皇嗣。

  都是差不多年紀的少年人,甚至有人臉上還掛著緊張。

  對于這些刀頭舔血慣了的漢子們來說,他們還都是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孩子。

  去掉皇家這層光環,都是不值一哂的弱者。

  就不知道那個自稱“君梧”的少年,到底是其中哪一個。

  而先前那位白發高人,眼神則更銳利一些。

  他忽然高舉一手,身后那些沸沸揚揚的漢子們立刻都停止了聲音。

  一瞬之間,城墻之外立刻變得極其安靜,連馬嘶聲都沒有。

  白發高人嘲弄地看著墻頭,目光準確地投在一個少年人的身上。

  他是城墻上最淡定沉穩的一個,似乎真的不怕自己。

  而他肩上扛著一個少女,自然就是白發老人的外孫女君邇了。

  白發老人道:“天下綠林歸我號令,潘御龍在此!

  哪個不長毛的孩子大言不慚?”

  他這一句話,惹得身后眾響馬一陣狂笑。

  潘御龍一揮手,笑聲又同時戛然而止。

  而君梧仍舊是面無表情地說道:

  “越國五皇子君梧在此。哪個草莽野夫墻下咆哮?”

  他的聲音清晰的傳了出來,讓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

  這不由得讓那些綠林好漢們個個怒目而視。

  要不是潘御龍老幫主未發話,他們已經要沖上前去教訓這個小子。

  如今的情勢顯而易見。

  城墻之下的人馬悍然不畏皇權。

  而陪都中的高手如今都已盡數毒倒,沒有一個人能橫空出手來救他們。

  城墻上站著的四皇子君思,眼看著在這危急時刻,君梧還在那里大言不慚。

  他惱怒地對君梧道:“你何必這個時候招惹他們?

  這些莽夫不過就是想要君邇罷了。給他們就是!”

  君梧卻是冷笑問道:“你連大越國皇嗣的尊嚴都不要了嗎?”

  君思怒握拳頭道:“什么尊嚴不尊嚴!”

  他伸手一指墻角之下道:“你跟這些莽夫們講尊嚴?他們配嗎?

  但如今為了你的尊嚴,我們大越國要絕后了。

  這罪名你能擔當嗎?”

  君梧只是平淡地看著城墻之下,淡淡道:“有我在你們死不掉。”

  君思簡直要暴怒了。

  這時候大皇子君毅卻是一拍他肩膀,說道:“五皇帝或許是想要將二公主做人質要挾。

  逼他們先退兵。”

  這時候的大皇子眉頭微微皺著,他也在仔仔細細計算著城墻下人馬數量。

  這么多從血海中沖殺出來的漢子,或許僅僅依靠“人質”,并不能讓他們屈服。

  今日這局勢是騎虎難下。

  在父皇沒有派來援兵之前,只能先想盡辦法拖延時間才行了。

  先讓小五和他們胡攪蠻纏一番也好。

  而始終被一名侍衛背在身上的君琉這時候也說道:

  “全聽哥哥們做主。”

  他圓圓臉蛋上看不到擔憂害怕,真像一個孩子一般。

  君梧心中與神色一樣淡定。

  他剛剛來到城墻之上時,就連續喊了幾次激活。

  這第一個,就是龍吟功。

  他剛才能在巨大的聲浪之下,發出清晰的聲音。

  正是靠著這龍吟功的發聲功法。

  白發的潘御龍不再等待,他又朗聲道:

  “豎子們!休得拖延!”

  說罷他又高高舉起一根手指,大喊道:“一!”

  誰能想到這個時候,對面高高站在城墻上的君梧,竟然也是舉起一根手指。

  并未聲嘶力竭吼叫,但是冰冷的聲音清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而他說的,也是一個字:“一!”

  潘御龍氣笑,朗聲說道:“既不投降,要你大越皇朝滿門受虜!”

  誰能想到君梧也不失落,淡定地聲音繼續響起:“都給我下馬!”

  眾人正要看他如何繼續吹牛。

  君梧忽然深吸一口氣,對天發出一聲長嘯。

  不像剛才的冰冷清晰。

  這一次的長嘯之聲如龍游天際,肆意長吟。

  這就是龍吟功頂級的威力。

  不論城墻上下,忽然聽到這樣既然鴻長的嘯聲,都覺得耳膜劇痛。

  似乎要立刻被嘯聲撕破一般。

  只要還有兩只手,就急忙將耳朵堵起來。

  饒是如此,還是被君梧的龍吟功折磨的頭痛欲裂。

  更別說那些無法捂耳的戰馬。

  戰馬本來耳廓就大,在龍吟功的威力之下,更是痛苦難忍。

  這些馬匹們立刻狂跳的狂跳,人立的人立。

  所有馬匹都不再受馬韁控制,瘋狂踩踏起來。

  下盤功夫弱一些的綠林漢子,立刻就有被顛下馬鞍的。

  再因馬匹踩踏,灰色的塵土上頓時血跡斑斑。

  不少人被突然胡沖亂撞的馬匹踩在胸口之上,頓時受傷。

  更別提瘋狂的馬匹互相撞擊,連累更多人撞到一起。

  一時之間,城墻之下亂成了一鍋粥。

  而站在城墻之上的幾名皇嗣,也都是暗暗驚心。

  他們知道城墻下的綠林只是今日的敵人。

  而站在城墻上的,才是他們真正的敵人。

  眼看君梧能以一聲長嘯擾亂萬軍,這樣的事情,自己做得到嗎?

  來日真正短兵相接的時候,能贏得了他嗎?

  這君梧,過去大家都以為他是毫無靠山的棄子。

  現如今卻發覺,他每過一段時間,實力就更拔高了不少。

  自己竟然成了苦苦追趕之勢。

  比起腦中的尖銳鉆痛,心中的震驚才是真正讓皇嗣們沉默的原因。

  混亂看似沸反盈天,實際持續的時間并不長。

  眼看著自己帶來的手下們都亂了手腳。

  潘御龍忽然高聲喊道:“都別亂,立刻將坐騎一刀殺了!”

  說罷他身先士卒,抽出闊背大刀,將胯下狂跳不止的棗色馬匹一刀斬下脖子。

  那馬頭頓時離開身體飛落而出。

  馬嘴仍舊在嘶鳴,馬身慢慢倒下。

  鮮血激灑了一地,將潘御龍染成了血人。

  潘御龍面色堅毅,一點也不憐惜這匹名貴的大宛馬。

  而他的手下們見此,也是紛紛舉起刀劍、錘斧,毫不猶豫地就對準了自己胯下的馬匹。

  在震天的悲鳴之下,竟然有千萬匹戰馬統統倒斃。

  鮮血的腥氣立刻充斥在穹宇之下。

  潘御龍此刻已經不再輕敵,毅然的雙眼中飽含著怒氣。

  他緊緊盯著城頭上那個少年人。

  只見他似笑非笑地說道:“血還不夠。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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