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羅境之上,圣人之下,存在著三道門檻。
一者故我身,一者因果身,一者本我身。三身盡皆斬去,再掙脫出傳說中的命運長河,便能成為永生長存,量劫不沾身的圣人。
但是故我身和因果身只要靠著時間的積累,沉淀境界修為,自然都能斬去。但是,本我身并非如此——
三界之中但凡踏上了這個層次的生靈,無一例外都停留在了斬去第二道執念的境界上。不管是自開天辟地之時便已誕生的上古大神通者,亦或是剛踏入了的天賦非凡者——
因為,第三道執念本我身不是靠著時間長而就能斬去的。
想要斬去本我身,不僅是要無盡的法力,更是要悟出本我的真意。
何為本我?
每個人認知不同,走的道路也不同。但無一例外都沒有真正認清本我的含義。
何為本我?
歸真化凡是為本我,凝虛化實亦是本我。
想要斬去本我,便要先明悟力量的真諦,化強橫歸于平凡。
但如今三界之中,強者至上。他們迷失在了追逐力量的道路上,也是這個原因,他們止步不前,被困在了這一步。
而如今,元陽也是到了這個層次,對于本我的理解卻是一點也無。不過,這也是他剛剛踏入的原因。
元陽還是有很大的信心的,畢竟他的元神和肉身有著天道之力的淬煉,隨著時間的積累,與大道的契合度也會越高。就是這一點,其他人就無法和他想比了。
就在元陽緊皺著眉頭,思索本我身修行的時候,突然元神顫動,心血涌動。
“何人在牽動我的神魂…”
“嗯,是聞仲?”
元陽有所感應,察覺到來人之后,怔了一下。
當初,自己留下喚神香,是為了讓聞仲找尋封神之人的。如今,事情已經完成,他又呼喚自己所為何事?
“難道是…”
元陽眼眸微涼,手指敲擊著扶手的同時,一縷元神破體而出,尋著冥冥之中的牽引而去。
朝歌城,皇宮紫極殿。
“大王,西岐賊子猖獗,張桂芳將軍不敵,已然落敗身死了。”
一個士兵跪倒在大殿,低垂著頭,悶聲道。
此言一出,群臣震驚,有惶恐不安的,也有暗自冷笑的。
自亞相比干身亡,黃飛虎投降西岐之后,有一大部分群臣已然對大商充滿了失望。但是,紂王卻好似沒有半分察覺,還是整日與那狐妖在摘星樓上歡娛。
忽有一日,有邊關將領飛鴿傳書,言奏:有西伯侯之子姬發大逆不道,欲行謀反之事!
此報一出,紂王大怒,群臣震驚,就是連聞仲都是失望和黯然之色。
翌日,他親自進宮,對著紂王請纓,想要親率大軍,鎮壓西岐叛亂。
紂王自是不肯,那聞仲乃是擎天之柱,如今大商隱隱有些搖動。他還要聞仲留在朝歌,震懾那些心懷叵測的臣子。
聞仲見他無論怎么勸說,紂王都是不允,無奈地搖頭苦笑。
最后,他沉思了片刻,向紂王推薦了一人-張桂芳。
紂王自是笑著應允,翌日,便賜下兵符,命他去西岐鎮壓叛亂。
那個時候,不管是紂王亦或是聞仲都沒有太過重視,認為這只是一場平常地諸侯謀逆。直到此時,惡報傳來——
“砰——”
紂王失魂了一般,靠在了龍椅之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嘴里還輕喃著“敗了?敗了?”的聲音。
不敢置信!
是的,紂王根本就沒有想過會敗。他大商何其強大,統御千萬里河山。而西岐呢?只是一方彈丸之地,手中將并不過數萬,又豈會是對手!
下方,位列眾官之首的聞仲也是神色驚怒,他有一種預感,西岐絕非表面那么簡單。
而且,還有在西岐被奉為丞相的那個人——
聞仲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個平淡無奇卻又胸中充滿溝壑的老者。
不簡單——
聞仲想著,一腳跨出,對著紂王言道:“大王,如今西岐已經小有氣候了。若是再放任其繼續坐大,恐會動搖我大商果本。因此,老臣欲親自揮軍,破去西岐。”
紂王嘆息了一聲:“此危機關頭,也只有太師蹦力挽狂瀾了。”
他心中也是非常惶恐,雖然不想聞仲離開朝歌,也不想那西岐繼續坐大,衡量之下,只得命聞仲討伐西岐了。
待聞仲下朝,回歸府邸之后。卻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那姜子牙乃是命中注定的封神之人,卻為何會叛離朝歌?
難道是——?
穩重身子一震,也顧不得什么,直接前往密室,點燃了喚神香。
燭光泯滅不定,忽有一股異象彌漫。
“聞仲,喚吾何事?”
正當聞仲心神難安之時,一股強橫的意志波動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聞仲聽到這個聲音,心中大喜,不由地跪拜了下來,恭敬地道:“弟子聞仲冒犯三師伯,只因有疑問未解,還請三師伯見諒。”
“問吧!”
元陽意識沉默了片刻,又發出了聲音。
“那姜子牙乃是封神之人,如今卻是投身西岐。大商是不是…”
聞仲遲疑了下來,最后還是咬緊了牙關問道,“不保了?”
“鳳鳴岐山!”
元陽嘆息了一聲,肯定了聞仲的話意。
聞仲臉色一下子衰敗了起來,他是三超老臣,對大商有著濃烈的眷顧。如今,驟然聽到這個消息,心神劇烈地震蕩起來。
元陽沉默地看著這一切,不想干涉也無法干涉。
突然,原本身子劇烈顫抖的聞仲平靜了下來,蒼白的臉色閃過一絲決然,堅毅道:“無論如何,弟子都要去西岐,欲要爭那一線生機!”
天道四九,自留一線生機。
這何其之難!
元陽暗自輕嘆,嘴上卻笑道:“吾截教本就是截道之意,師侄盡管去做便是。”
說完,元陽意志退去,只留下了略有所思的聞仲。
幾日之后,聞仲批金甲,掛帥印,騎著一頭墨麒麟,率領三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出了朝歌城,直奔西岐而去。
玄元山上,元陽沉默地看著眼前水鏡中出現的畫面,臉色沉凝。
隨后,揮手收起了水鏡,閉眼深思。
“大劫之中,誰該死?誰又不該死?”
“為了我截教弟子,也只有對不起闡教了。”
元陽的聲音冷漠無比,眼眸閃爍著凌厲的七彩劍芒,周身彌漫著恐怖的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