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之間間隔數千公里所以,黃禮志開始幻想著“也許這個時候,前輩也在思念我也說不定”。
兩個的國度之上,男與女的思念進行著無形的碰撞,擦生出來的火花開始穿梭于空間風暴中。
也許是因為那樣,所以一次次的黃禮志會在夢中感受到來自遠方的呼喚。
一定是前輩在呼喚自己,至于可以用來說服自己去相信這個理由的理由。
過去那些每隔一周就能準時收到的信件還有禮物則說明一切。
于是在收到信件的同時,黃禮志也感覺到了自己的野心越來越旺盛了。
那是渴望得到更多關于他的消息。
她深深的確認著自己愿意追隨對方前行的背影的情緒,已經遠遠超過了在鹿兒島與她碰面有過短暫交談的Sakura。
其實仔細想想,這種精神狀態十分危險。
身邊那些談過戀愛,但最終被男方甩了,心靈受到一萬點暴擊傷害的朋友們的話來說。
就是“愛情真的太危險了,有些時候它可以讓你身處蜂蜜的漩渦中,無論是呼吸,還是呼吸,空氣里都會夾存著無與倫比的甜味。
但有些時候,它又會狠狠的跟你開了個玩笑,讓你疼痛的想要自殺尋求解脫。”
然后說完這些話之后,那些朋友會用極端的口吻和表情吐槽一句“劈腿的男人真該死”。
黃禮志認為她們只是沒有碰到對的人,那種愿意珍惜她們的人罷了。
至少瀧一經歷了分手的痛苦,卻從未在寄來的書信里顯露出一丁點“關于分手帶來的悲傷”的情緒。
也許等到他達到了可以說出口的狀態,那一定是忍受的非常辛苦已經不想要再去忍著的時候。
大膽的說出來,這在太多的旁觀者眼里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黃禮志眼里的他,確實不會這樣,在第三個人面前去將自己塑造成受害者的一面而詆毀將他狠狠撅棄的那個人。
每當黃禮志在腦海中將瀧一淡然的臉孔之下,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與Sakura經歷了分手之后提及過去,語氣之中仍將這件事看作是“人都會經歷的事情”那種“無可奈何”的態度進行對比。
在心猶如被千刃萬剮般的切割之后,黃禮志實實在在的體會到了一種“被遺棄”“默默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空虛感。
他所體驗到的那些感覺,Sakura是一定不會理解的。
在志學館中學里,無論走到哪里她都好似眾星捧月般,臉上洋溢著熱情優雅的微笑,渾然享受著那種氣氛。
作為她的另一半,瀧一卻剛好相反。
他對周圍人的追捧與尊敬,永遠會保持冰冷無感的古波不驚。
想到此處,世界的另一頭,黃禮志仿佛聽到了瀧一的啜泣聲。
“前輩,你現在在做什么呢?又在想什么呢?”
微微瞇起雙眼,黃禮志伸著懶腰,扭動著僵硬的脖子與腰肢。
玲瓏的曲線縱使在校服的緊裹之下仍毫無保留的襯托了出來。
突然,她又一次產生了幻聽。
“我啊...想去遙遠的地方,我一直都在尋找著能把我成功的從當下這個世界帶走。
在另一個不同的世界重新開始的地方,現在為止這樣的情緒也很強烈。”
在像現在這樣晴天的之下,黃禮志對瀧一的想念被觸動了開關,噴涌到了無法封印的地步。
晴天里,開始覺得自己像是被關起來的孩子一樣,焦慮無比。
而在以往夢到那張臉,以及夢見與他相處的畫面重新展現的時候。
在夢里,她深深的以為人生很漫長,所以希望最好在夢里反復的體驗那段時刻,永遠都不要醒來最好。
但這注定是奢望。
醒來后的早晨,會按部就班的換乘公交車抵達學校。
明明是回到了本就是屬于自己生活的世界,可為何那種覺得自己不該屬于這里的情緒,卻在想到他的每一刻都變的異常強烈。
或許,迄今為止的人生里,在東京,在遇到前輩的時候。
一直到離開之前的那一刻,都是最為幸福的。
于是,黃禮志開始規定自己,到了雨天的時候,一定要逃課。
除去練習小提琴,回國之后,她愛上了畫畫。
每到雨天的時候,便會在自習的時間段翹課偷跑到學校后方的小亭子里展現著朋友都取笑很多次的畫工。
真的,什么時候才會變得像前輩那樣,每件事情每個領域都做的很好呢?
在她看來,瀧一仿佛代言了整個世界一般。
他的身上,他的眼里,都充斥著這個世界的所有秘密。
也只有在雨季的時候,他會以畫畫的形式將自己心中的秘密刻印在畫紙之上。
所以,每晚臨睡之前,以及每天睜開眼睛的瞬間,不知不覺,黃禮志都在期盼下雨天。
只有這樣,才會經常在下雨的早晨,去嘗試著站在他的角度觀摩這個世界。
感受著世界的潮濕在不斷的沖洗所能被沖洗到的每個角落的污漬。
在沒有經歷雨水沖刷的時候,世界是充滿骯臟的。
準備繼續抬起腳前行的時候,黃禮志隨意低下頭,視線不經意從雙腳上一掃而過。
就在那時,一個被遺忘的事實促使她的眼睛陡然睜大。
“完蛋了!我竟然沒換鞋子就離開了。”
而且自己的雙腳上穿的還是一雙拖鞋。
硬要說起來的話,櫻花國與韓國的學校生活,彼此的共通點就有著進入教室之前必須更換鞋子。
鞋子和私人物品都是存放在學校為學生提供的柜子里,經常在日劇和韓劇里出現的場景,這些事情都已經成為了很多人眼里的日常。
但是有些時候,會因為太多的瑣事分走心神。
所以像當下她這樣忘了換鞋子就走出教學樓的例子,真的時常都能夠上演。
抬起腳看著拖鞋底板完全臟兮兮的模樣,黃禮志咬著牙,順著走來方向小跑了回去。
“為什么今天沒有下雨,天氣預報上明明說今天要有一場大雨的。”
進入教學樓的瞬間,黃禮志的腦海中浮現了這樣的想法。
昨日經歷了一場難能可貴的雨水,只是降雨量讓黃禮志感到不滿,她還沒有等到翹課雨水就停了。
在意識到金夏妍的氣息已經徹底消失在這棟樓中后,站在略顯陰暗的鞋柜前,黃禮志將腳上的拖鞋放進了鞋柜里,換上了一雙運動鞋。
此刻,身處于位于中央大樓與北側大樓內側的這里,基于教學樓構造上的影響,陽光是不太容易照進來的。
即使是大部分時間都有些昏暗,相比起來,那位于墻邊、努力照亮商品的自動販賣機,顯得特別有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