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答應前輩,未來有一天會陪伴前輩登上南山塔親自看一看。
不過如果只是為了感受到那座高塔的存在,只是在全州的話,也是能夠做到的。”
這瞬間,“太好了”這樣的想法呼之欲出,黃禮志揚起嘴角。
在便利店買完生姜回到家時,蹦蹦蹦跳跳進入浴室,開始褪去衣服洗漱休息。
在霧氣彌漫的浴室里,她抬頭享受著溫熱的水流流淌到玲瓏身軀的每個角落。
進入青春期黃禮志的身體開始加速了發育的進程。
洗漱時間是難得的個人時刻,令自己靜下心來。
黃禮志發現,最近的自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就像洗漱完身軀之后應該在閨房里吹干濕漉漉的長發,而后躺在床上進入睡夢模式。
但等自己回過神來,卻已經站在了屋頂之上。
太奇怪了,公寓的電梯根本無法抵達屋頂。
可此時此刻的她的確是站在屋頂上。
于是,黃禮志咽著覆蓋一層薄砂的水泥地向前走去,打算走緊急通道下樓。
她所居住的公寓緊急通道,這里的樓梯是組裝式的鐵質樓梯,附置在大樓的外側。
現在的心情就像漫步在空中一樣,被風雨的氣息澆灌了個透心涼。
每次走下一層樓梯,都能清楚的聽到“當當當”的腳步聲。
借著下樓的慣性,黃禮志嘗試將身體倚于回轉平臺的手扶桿上。
深夜公寓外的景色躍入眼簾,高樓與天際的貼合在這時略顯模糊,卻很寬廣。
這時的她終于切身實際的感受到了腳下距離地面的高度。
“摔下去的話會死人的,從處于五樓與四樓之間的這里。”
黃禮志感覺到有風掠過耳邊,卷起幾根發絲。
站在高處的時候,她忍不住想出這樣的問題,如果掉下去會怎么樣...
但多在東京呆了一個月的住院生活,至今為止,后腦勺以下的區域還時常迸發出莫名的疼痛。
一定是那次本該出院的那天,例行散步結束后再爬樓梯返回病房。
就是從哪里失足摔下來,差點死掉所帶給這具身體的后遺癥。
“確實,現在看起來,你比坂井泉水老師幸運多了。”
在病房里,他像山一樣厚重的身軀停佇在窗前,凝望著窗外的時候這樣對自己說道。
“坂井泉水?是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嗎?”
像是很熟悉,又像是第一次聽到的名字,黃禮志記得當時透露裹滿紗布的自己這樣回應著他。
而后,他平靜如水的眼眸里開始被注入一抹追憶的神色。
“算是吧,有過幾次見面過的經歷。
她的制作人發掘人長戶大幸先生,與家父在一場演藝圈的一場明星私人聚會上相識。
通過這個關系,泉水前輩指點過我唱歌和樂器,我尊稱她為一聲“老師”,她的專輯后來還收錄了幾首我幫她創作的歌曲。
不過后來她因為重癥住進了醫院,在2007年的5月26日,清晨5時40分。
前輩她在慶應義塾大學醫院接受治療,跟今天的你一樣,在完成了例行散步后,回到病房的期間因前一天所下的雨水導致腳底打滑,不慎從樓梯間3米糕的斜坡失足跌落下來。
她的身軀側臥在醫院與停車場的入口。雖然被路過民眾發覺后即時通知醫生送往急救室進行搶救,但頭部受到嚴重撞擊。5月27日下午3點10分,因腦挫傷不治身亡,年僅40歲。”
那個時候,他轉過身子“知道嗎?我所看似被羨慕不斷的人生里,見證了人的離世,幼年的孤兒院大火令我失去了本該一同快樂長大的數十位玩伴。
他們是我在五歲之前占據著記憶最多的部分,后來泉水老師成了第二批先我投入死神懷抱的,我的雙眼中,看過“死”的瞬間正在一步步讓我認識到活著的美好,所以當我聽到你失足從樓梯上摔下這個消息的時候,我....”
有些時候只會在父母的眼中看到那種東西,黃禮志覺得他很多時候像極了看破紅塵的僧人。
當禪心偶然凌亂一次的時候,也會不禁回味塵世中的糾葛。
但是,比起那種不符合年齡的眼神,當時黃禮志所從他的語氣里感受到的,卻是獨自面對恐懼時候才會有的顫抖。
他在害怕?
害怕自己這樣的人離他而去?在本應當做好準備迎接自己出院的這天。
在耳邊聽過了很多次“醫療水平已經發達到了令人驚訝的程度”,也是在那個時候才初次產生了認同的想法。
“別擔心,因為現在的我的確是活下來的。”
黃禮志當時放下他親自削好的蘋果,選擇目光柔和的跟他對視。
在她的眼里瀧一的這雙眼睛黑白分明,這是讓她時時刻刻都沉迷于這雙炯炯有神的眸子。
“是,的確是這樣,第一次我有了想要跟死神說一聲謝謝的想法。”
他恐懼的眼神不在持續在自己澄澈的靈眸內,而是被更換上了“慶幸”的色彩。
就是在那個時候,瀧一的眼眶內分泌出了一滴晶瑩的淚水。
那顆淚水跟隨著他繼而垂下的眼簾,勾起的笑容重重的滑落下來,砸到地面上。
她被那樣的畫面驚到了,有生以來這是第一個男生為她留下“你能活下來真的很好”,飽含著這種意味的淚水。
黃禮志第一次面對“男生流淚”的畫面,既認為是被幸福包圍著,又感到堂皇,不知如何去安撫阻止這種氣氛繼續下去。
久而久之,她說出了一句讓后來的自己都覺得愚蠢的話。
“啊!對了,坂井泉水前輩是一位很厲害的人嗎?”
完蛋了,我為什么要在這種時刻問出這樣的問題,太丟人了。
但是這樣的轉折的確在那樣的情況里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瀧一偏頭擦拭掉臉頰上的淚痕,他或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所以調整的很快。
“她是一位很厲害的人,活著的時候只公開露面了七次...”
那次關于突然被他提到的‘坂井泉水’這個人的事情他的確說了很多次。
知名樂團ZARD的主唱,亞洲顏值最高的樂團女主唱。
作品很多,眾人耳熟能詳的《名偵探柯南》《龍珠GT》《龍珠Z》里面的一些歌曲都被她演唱過。”
而以往在說起他女朋友的時候,總是會選擇緘口。
真是個奇怪的人,不過能夠讓他如此追憶,就那些從他口中闡述出來的履歷,的確是個厲害的前輩。
“所以,相比起和那位前輩經歷了同樣的方式,我卻活了下來,這是幸運嗎?”
曾經思索著從高處掉下去會死掉,還是會安然無恙,但現在黃禮志的確安然無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