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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章 雨一直下

  他看不懂日文,所以只以為自己在做著學習筆記。

  一般的父母都不會打擾進入這種模式的孩子們吧?

  的確是這樣。

  關于這一點,她是清楚的。

  那個時候目睹這樣的畫面,比起強大,黃禮志更想要用水準高超來形容他。

  至于自己,總而言之,就只有在“崇拜”這種情緒上,無法阻止的遞增就對了。

  外面的雨實在是下的太大了。

  因為這場大雨,她無法感受到自己的心能夠順利的飛到京都,飛到那個人的身邊。

  當下,他是坐在溫暖的房間里,而自己也是坐在空調提供的便利店中。

  這一想象對比在黃禮志的心中浮現,讓她暗自迷蒙不已。

  雨水落下的速度是每秒多少厘米?

  僅僅知道櫻花下落的秒速是五厘米這個概念,黃禮志突然失望于自己大腦中儲存的學識,無法快速的解答出這個問題。

  如果是前輩在這里的話,應該會很容易的回答上來把?

  畢竟,他是像“移動的百科全書”一般,知曉這世間太多常人所不去關注和知道的東西。

  對啊,所以他才會總是展現出令身邊的人感到驚愕的一面,那些女生們才會瘋一樣的迷戀他追求他。

  “雨水落下,擊在地面上的秒速是多少厘米?”

  黃禮志在紙上寫下這個問題,日后說不定在哪一天當這個問題得到解答的時候,會親自補上去。

  如果還沒有回到全州,如果還是在東京的話,一定可以得到這個答案的。

  因為現在自己的大腦里有絕大一部分,隨著距離的相隔出現了短路的故障。

  外面的世界很黑暗,雨水的沖刷令天空之上的烏云漸漸遮擋住月亮的表面。

  但也被偶爾從不甘心離去,偶爾從烏黑的云層間透射出來的微弱銀光粉飾出閃閃的亮面。

  眼前玻璃窗上的水珠正因為重力自上而下的滑落,也讓視野里的景色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天花板上,破舊的白熾燈發出強烈刺眼的光芒。

  這個時候的便利店像極了一個多角形的箱子,而黃禮志深感自己正處于這個只有內側的世界之中,它所帶給自己的是外面一片虛無的幻覺。

  緊接著,在這虛無的某處,有一個將瀧一困住的細長的方形箱子,這樣的畫面在她的腦海中頻頻閃現。

  從全州的市中心出發,坐兩三個小時的KTX便可到達首爾。

  之后換成飛機話費兩個多小時飛躍一望無際的大海,終點站就是她所期盼想念的東京。

  可是這加起來不過五六個小時的路程。

  在黃禮志看來,就是這樣一個連一天的四分之一僅有的短暫距離,也很遙遠。

  他要來這里的話,就需要在六個小時里保持不動,精神與肉體遭遇時間的刀割煎熬,自己也是如此。

  啊...

  嘴中吐出一口溫熱的濕氣,不像是在冬天能夠看到它飛出口腔,并迅速被空氣包容蒸發的畫面。

  “原來遙遠的感覺是這樣,可是每次Taki前輩陪我去東京以外的地方旅行時。

  卻從沒有在前輩的臉上看到一丁點的不耐,前輩一定是去了太多的地方。”

  黃禮志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內心的復雜。她確確實實,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復雜的心虛。

  像是不安和迫切,也像是被插上抽水泵,瘋狂扭曲心靈的思念。

  當便利店的自動門發出“滴滴”以及客人收起雨傘,雙腳踩踏在毛毯上甩干腳上的水漬進入貨架區內挑選意中物品,時間就像在地上爬行的船慢慢的流逝著。

  “哎一古這個時候喝酒真是好啊,好啊好啊。”

  “叭叭...”

  這是生活里常常能夠聽到的易拉罐開蓋的聲響。

  父親喝完一罐又開了一罐其他牌子的繼續喝。

  黃禮志恢復清明的眼神在提醒自己的大腦,差點忘記了并不是一個人在這里。

  雖經常和父母呆在一起,但此時卻格外的想念瀧一在他身邊的那段日子。

  突然,她感覺心臟里有什么莫名的東西正在翻涌著,黃禮志握緊指尖上的筆,咬住雙唇。

  這是一種仿似被用手伸進胸口用力拿捏的感覺。

  每當他提起女朋友的時候,黃禮志都會感覺到喉嚨下方很不舒服,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正在沖向心頭。

  此時此刻,她像是觸電般的瞬間明白了,或許他在分手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心情。

  當瀧一意識到分手的事實已經發生時,黃禮志明白了他雖然在過著生日,但身邊卻少了最重要的人這孤獨的心情跟事實。

  對了,自己明白了。

  應當是剪不斷理還亂,這世間哪有分手之后能夠徹底斷絕對前任的留戀的。

  即便有了新的戀情也難免會在某個瞬間懷念過去。

  宛如自己陷入了思念和心痛想要去找他給予一點應援的泥潭之中的那種焦贊不安。

  他所體驗到的是一種被拋棄的不安。

  他也許會悲傷,被寂寞,會不安,會被這些東西吞噬四肢的養分形同傀儡。

  為什么這樣的事情偏偏要在重要的日子里降臨在前輩的身上?

  勢必會影響到前輩接下來的司法考試,那可是即使放在韓國也是難度系數非常頂級的事情。

  父母曾在得知他在做著這樣的準備,贊賞有加。

  “Taki這孩子,是一個溫柔可靠,不會輕易動搖,而且又十分讓人有安全感的人。

  即使現在想起,依舊會想要感謝他在過去陪伴照顧你了一年,你能活下來他是真的有很大的功勞。”

  這是自己的父母給他下的定義,也是黃禮志自己給他下的定義。

  “我..很后悔。”

  再次的提筆在本子上寫下這句話,換了新的一夜,在空白處。

  “我們只在一起相識,相處一年,那次摔倒昏迷之后。

  我在向著死神的禱告中,說出‘日思夜想,每天都想要跟前輩在一起’這樣的話。

  可醒來之后,縱使在看到前輩為我流出的珍貴一滴淚水,當時這樣的話也沒能說出口。

  這分明是我的肺腑之言,但為何沒有說出來呢?

  是因為前輩有了女朋友...

  因為前輩有了女朋友所以拒絕了凡是對前輩抱有喜歡想法,不論是否告白的女生。

  沒有將內心的真實想法說出來,在當時避免了可能會出現的尷尬場面。

  不過現在寫了下來我開始變得很安心,我在逐漸認識自己的過程中認識了前輩。

  我在對生命已經毫無留戀的病途中得到了拯救,這一切都是因為前輩。”

  在此處停了筆,黃禮志出神的凝望窗外。

  在離別當時,瀧一也許在煩惱“自己就要走了”這個事實。

  結果自己沒有把撕下來的那一頁交給對方,這樣現在回憶起就覺得不經大腦考慮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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