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只看了一眼,臉上便露出了深深的愁容,他往前走了幾步,對呂蒙笑道:“孫將軍應該也在城中吧,我們想見他一面。”
呂蒙點點頭,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從諸葛亮的臉上,呂蒙已經猜到,他一切都明白了。
過了一會,孫權命人打開城門,隨即親自出迎。
一見面,孫權滿臉堆笑,像故友重逢一樣,非常的客氣。
幾步來到劉備的面前,拉住劉備的左手,關切的問道:“玄德,我也剛剛趕到,我派人前去打探,聽說襄陽已經失守,所以我這才命人原地駐扎,沒有輕舉妄動,免得曹操從這邊長驅直入,趁勢奪取荊州。”
“來來來,先進城再說。”
孫權拉著劉備的手,就要往里走,諸葛亮急忙插話道:“孫將軍,不必了那么麻煩,城外地方空曠,更便于讓將士們歇息。”
說著,沒等孫權同意,諸葛亮便吩咐關興和周倉,“把大家都安頓好,不可胡亂走動,更不可進城擾民。”
劉備尷尬的笑了笑,也不便進城,孫權倒也坦然,心里明白,諸葛亮是擔心自己存心加害他們。
現在劉備身邊只剩下這么點人手,孫權占據宜城很明顯讓諸葛亮感受到了令人不安的敵意,孫權很顯然來者不善,必有所圖。
孫權非常大度,馬上命人幫著劉備安頓傷兵,又讓人準備豐盛的飯菜,讓大伙盡快恢復體力。
等一切安頓就緒之后,張飛心里藏不住話,站起身來,對孫權質問道:“我說你們究竟什么意思,是不是來幫忙的?”
孫權沒有理睬張飛,目光看向劉備,直接了當的說:“玄德,明人不說暗話,我們是盟友,自然沒理由見死不救,但是你也應當體諒,現在淮南那邊戰事也打的甚是膠著,按說我很難抽身過來幫你,但唇亡齒寒的道理,我自然也明白,幫你就是幫我自己,所以絕不能對你們置之不理,但也不能讓我江東子弟白白流血犧牲,玄德,你說呢?”
劉備知道孫權跟劉循一樣,也想趁火打劫,狠狠的敲自己一把。
但現在劉備一點主動權都沒有,宜城是回南郡的必經之路,乍一看,孫權是來幫忙的,可他究竟要圖謀什么,劉備一點底都沒有。
孫權又問道:“玄德這是帶人要往何處去?”
劉備重重的嘆了口氣,“唉!南陽現在已經被曹操奪了回去,我想先回南郡,休整一下再做打算。”
孫權搖了搖頭,“南陽得而復失,玄德難道就甘心嗎?再說了,劉循已經出兵了,我聽說他連戰連勝,已經奪取了宛城,若玄德就這么輕易離開南陽,似乎有些不仗義吧。明明劉循和我都是玄德請來的,結果你卻要回南郡休整,難道要讓我們去面對曹軍嗎?”
孫權說的很有道理,劉備即使回到南郡,也很難短時間內籌集足夠多的兵馬。
這一次南陽之戰,劉備把能投入的兵力都投入進去了,把家底幾乎都折騰干凈了。
回到南郡,更像是暫時躲起來,別說找曹操報仇,曹操能不來攻打南郡,劉備心里就燒高香了。
他已經沒有勇氣繼續招惹曹操了。
可是劉循和孫權卻都是劉備請來的,現在劉循已經參戰了,孫權也帶來了不少兵馬,而劉備卻要退出了。
孫權道:“不如這樣,我和劉循幫你重新奪回南陽,不知玄德意下如何?”
對南郡,孫權只字不提,壓根他就不希望劉備再回到南郡,從出兵的那一刻開始,孫權便已經把南郡視作他的私有物品。
劉循有些猶豫,孫權倒是很大方,“放心,你缺什么,我都會幫你解決,不管是兵馬錢糧,還是別的,我都竭盡所能,現在劉循已經和曹兵交手了,現在正是你我三家聯手對抗曹賊的機會,切不可遲疑。”
“可你總得先讓我們回一趟南郡吧?”張飛不滿的抱怨道。
孫權神秘的笑了,“既然翼德提到了南郡,我便不放直說吧,劉循此番出兵,玄德答應了他幾個條件,那么作為我幫你奪回南陽的籌碼,希望玄德能把南郡還給我,再說了,這南郡之前本來就是我借給你們的。”
其實劉備借荊州,借的就是南郡,后來劉備憑著自己的努力,從曹操的手里奪回了長沙、零陵、桂陽、武陵四郡,算是得到荊州一多半的領土,但孫權總以為荊州全部再是自己借給劉備的,這其實有點蠻不講理。
上次孫權趁劉備進兵益州,親自出兵,搶回了三個郡,劉備也沒有計較。
現在孫權直接霸道蠻橫的要把南郡要回去,劉備真想馬上搖頭,斷然拒絕,可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劉備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境地。
“憑什么把南郡給你們。”張飛直腸子,性如烈火,當即把眼一瞪,就要發飆。
關羽也瞇起眼睛,握緊了青龍刀,目光冷冷的盯著孫權,似乎在考慮待會究竟應該從他身上哪個地方下手。
張飛和關羽不服氣,孫權的身旁,甘寧、呂蒙、凌統、徐盛、周泰也紛紛站了出來,一時間,雙方怒目而視,氣勢驟然變得緊張了起來。
諸葛亮輕輕嘆了口氣,擺了擺手,對關羽和張飛勸道:“翼德,云長,不可魯莽,我覺得孫將軍這個提議還算公道,勉強可以接受。”
孫權也站了起來,笑了笑:“我知道你們一時覺得有些突然,這樣吧,玄德,你們好好考慮一下,我就不打擾了。”
總得給他們一個單獨商量的機會,孫權隨即拱手道別,帶人回了宜城。
孫權前腳剛進城,張飛便咬牙瞪眼的說:“孫權簡直欺人太甚,憑什么南郡他想要給他,再說了,這家伙擺明了現在就不想把南郡給我們了。”
劉備扭頭看向諸葛亮,心急如焚的說:“孔明,你說我們該怎么做?”
諸葛亮重重的嘆了口氣,“還能怎么樣,事實很明顯,即使我們不答應,只要孫權不把路讓開,我們也很難回到南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