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當空,天色漸晴。
大地被罩上一片金黃的披風,半數映在腳下的城市里,半數緩緩爬上了山坡。
游俠團,
中心營地。
“老公,這個給我吧。”
馮曉敏噙著笑容,接過了丈夫手里的臟衣服,準備拿到河邊去洗。
她今年31歲,災變前是一位做網絡運營的主管,年薪二十萬以上,也是一位有夫之婦,甚至還有一個孩子。
他們夫婦倆的房子,是自己買的,沒讓父母出一分錢。
孩子也是自己帶,丈夫在百忙之中,亦或是她本人在百忙之中,都會抽空帶孩子。
在這個生活狀況下,夫婦倆都沒有對各自的父母增加什么負擔,
生活還是很幸福的。
馮曉敏是一位女權主義者。
這里的女權,并不是國內最常見的‘田園女權’,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女權’。
也就是:
男人能做到的,女人為什么不能?
而不是:
男人能做到的,女人為什么要做?
這兩者是有很大差別的,
馮曉敏能從名校畢業,從小到大家里就在給她灌輸一些正確的價值觀和世界觀。
因此,這成就了馮曉敏,讓她成為了一個女強人。
賺的錢比丈夫還多,但帶孩子從沒叫過苦,也從沒推卸過責任。
丈夫只是一名普通職員,但他所在的職位卻很關鍵,每個月也能領到一萬多塊的薪水。
馮曉敏為能找到這樣一個善解人意,體貼溫柔的丈夫而感到驕傲,
人生就這么一帆風順,比大多數人都要來的幸福。
很多時候,
馮曉敏感嘆這就是命。
是他,作為一個名校畢業生,高等知識分子,她也會偶爾發出這樣的感嘆。
這倒無關緊要,
我們都會在人生的某一刻發出同樣或類似的感嘆詞。
唉,這就是命。
直到去年,災變發生的那一刻。
那天是傍晚,
丈夫遲遲沒有回家。
新聞上一直在播報城市里發生的一些動亂。
車禍、殺人、放火、搶奪,甚至是當街o…
馮曉敏跟剛從幼兒園放學的孩子躲在家里,沒敢出門。
打丈夫的電話,也根本打不通。
小區里偶爾會聽到兩輛車互相碰撞的激烈碎裂聲。
孩子也在恐懼,甚至紅了雙眼,
不過,她終究還是等回來了丈夫。
丈夫說外面出大事了,要帶著她和孩子離開這座城市,
當時馮曉敏記得自己問過,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丈夫說不上來,只是臉上的恐懼和蒼白,馮曉敏一輩子也忘不了。
一家三口開車出門,想要一路爬上國道,離開這里,并且同時也在等待救援。
結果車開到一半,從天而降,落下一頭喪尸,就趴在他們的車頭玻璃窗上。
孩子嚎啕大哭,車驟停,一根鋼管砸破了玻璃,有匪徒想要搶劫他們的車離開這里,
他們那個不到6歲的孩子,被抓出去扔在街上,匪徒用腳踩死了他。
丈夫發了瘋似的沖上去拼命,結果剛下車就被撲上來的喪尸咬中了肩膀,一大塊被咬了下來。
那一刻,
馮曉敏知道,她已經沒有依靠任何人的機會,更沒有悲傷,甚至連為孩子報仇,她都顯得十分無力。
但來自母親和妻子的,讓她沖下了車,一腳踢碎一名匪徒的oo,然后搶過了他手里的鋼管,將另外一名匪徒敲死,抱著孩子和奄奄一息的丈夫上車,離開了這里。
當時,馮曉敏瘋了。
人在受到激烈刺激后,每個人的應激能力都是不一樣的。
應激過度的況下,有人會瘋,有人會發狂,有人會蹲在原地一動不動等死,有的直接會暈過去。
但馮曉敏強勢的救下了家人,并且開車爬上了國道。
他們從一座城市,趕到另一座城市。
也就是河東省。
這才發現,原來這里也是一樣的況,
馮曉敏看過很多類似的電影,心里能有一個最初的判斷,這些吃人的怪物是喪尸,絕對不能靠近。
可丈夫卻承受不了ne病毒的侵蝕,在抵達河東前的那一刻,用最后的理智,忍痛幫她殺掉了又重新活過來的的孩子。
再然后,
丈夫想要吃了她,
馮曉敏心里一片顫栗,全都在發抖,她逃下了車,被丈夫追了很遠。
終于,一根弩箭,穿了她丈夫的頭顱。
那個人,就是馮曉敏現在的丈夫,秦相。
在這個末世,秦相可能是她見到的第一個愿意幫助她的人。
馮曉敏終于崩潰了。
他緊繃的狀態,在那一刻終于得到了放松,整個人暈了過去。
她被帶到了安全的地方。
當時,游俠團的營地還不在這座山上。
兩人培養了一些感,在這不到一年的時間里,他們結婚,成為了夫妻。
婚禮是在大家的祝福下進行的,秦相和她年紀差不多,格也很好,在馮曉敏失落無助的時候,把她從深淵里拉了出來。
縱然,
現在是末世,一切都沒有改變,世界是絕望的,人心也是絕望的。
但馮曉敏和丈夫秦相,卻相濡以沫,
無論在哪一個時代都能爆發出強光。
馮曉敏被這道強光治愈了。
現在,她能在丈夫面前開懷大笑,聽幽默的丈夫說一些好玩的事。
有時候,她會緬懷過去的家人,祭奠她那可憐的孩子。
在受到了這么大的打擊之下,馮曉敏走出來了,她自忖自己是一個堅強的女人。
無論再發生多嚴重的事,她都不會認輸,都不會再跌倒。
而今天,
團長他們前往一號庇護所還沒有回來,秦相負責留守在營地里,照看大伙。
而她則帶著丈夫的臟衣服、搓衣板,和一些洗衣粉去了溪邊,
在文明崩潰的之后,馮曉敏上的技能,并不實用于此時此刻,她所擔當的都是一些家庭主婦的工作。
和她一樣的女人,與馮曉敏結伴同行。
她們可能來自天南地北,但大部分都是河東本地人,有說有笑,來到溪邊各自找了個老地方蹲下來,開始洗衣服。
這時。
馮曉敏手沾了水,她甩了甩,抬頭望向前方。
突然,
馮曉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她看見那個反斜坡后面的灌木叢,出現了一絲不自然的擺動。
然后,數十個陌生的人影,緩緩朝著她們走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