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運這幾槍,其實打的非常突兀。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做。
可能心里存著的,是想要警告他們的心情。
這幾天,庇護所里的不安和各種莫名其妙的懸空氛圍讓張運的精神一直在緊繃著。
雖然,
他自己也想過,庇護所里會不會有其他勢力的眼線?
因為,
如果這個想法成立,那么首先就能解決何善這幫人如何潛入庇護所的方法問題。
四周都是鐵柵欄,
他們雖然只有五個人,但所表現出來的應對計策,似乎對庇護所非常的熟悉。
他們知道山上是空檔,戰斗力不強,因此繞過了前哨站營地,而直接對山頂發動攻擊。
也的確死了很多人。
他們的計劃是成功的,
在這一步上,張運跌了跟頭。
因此他不由得去懷疑,能在這種情況下胡作非為的人,會不會是何善他們的眼線?
所以衛徒沒有開槍。
他明明就在山上,明明隨便掃一眼就知道哪里有問題。
明明他是想要圍點打援壓制住整個前哨站這十幾個人的力量。
可現在,有人開始了行動,他,卻沒有開槍。
說是要警告他們,不如就是測試他們到底是什么身份。
張運非常的警惕,也非常的謹慎,
但畢竟,庇護所里暗藏眼線這種事情,不太能容易猜到,明顯就在張運的思維規避范圍內。
可現在,
他不得不擴大這個思維了。
因為對方,展開了反擊…
砰砰砰——
三槍,三枚子彈朝著張運身上打來。
噗噗噗——
張運根本沒有力氣翻身,他的傷很重,令他時刻都要墮入昏迷的深淵。
三枚子彈,沒入了張運的大腿和胸腹之間,
劇痛,毫不掩蓋的傳來。
張運忍著痛,卻忍不住叫了一聲,
那一秒,所有人都知道張運中槍了,而槍聲卻是從己方范圍里傳來的。
有人叛變?
這是大家一開始的想法。
隨即就被推翻,
不,應該是敵人從后面包抄了。
這么想,也很正常。
但張運卻不容他們去殺掉段千里。
這個時候,段千里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而他和他手里的88式,無疑是在現階段能拯救營地的武器。
鄭松若是下山,他不會明顯出現在前哨站里,而是會直接沒入林子尋找衛徒。
他速度很快,
縱然被衛徒發現了,也有極大概率躲子彈。
這是常理。
在這一秒,所有人都要依靠現階段段千里的狙擊術,以及下一階段鄭松如獵豹一般的速度和大象一般的力量。
張運能做的,
只能是將這幾個人阻止在他們的行動里。
他們是眼線,是敵人。
現在,已經不用再猜測了。
張運拿起手槍,
他的心里,沒有去想他們的目的,他們的身份,他們為什么會成為大華龍的眼線。
只想殺了他們,如何殺,
張運連提搶的動作都十分的費力。
沒入他胸腹之間的子彈還好,被防彈衣擋在了外面,但依舊是因為碰撞讓自己的有多了兩處傷口。
大腿上的傷口倒是不足為慮,只不過此刻正和他的鎖骨一樣在不停的流血。
砰——
砰砰砰!
張運扣動了扳機。
他不用去盡全力的瞄準,更不用努力使自己越發昏迷的眼神看得清楚。
只需要有一個大概的靶子,
然后他就可以發動技能了。
子彈,是無限的…
開槍之后,張運知道自己肯定會暴露在衛徒的眼皮子底下。
但在那一刻,他好像沒有了私心。
死了就死了吧,
反正這樣的危險,他也不知道遇見過多少次了。
只要小段能活下來,并且狙擊掉衛徒,那他們這下面十幾條人命就能得救。
自己只不過是一條無關緊要的,不,有那么一點緊要的人命。
不過張運依舊是選擇了自我犧牲。
而在與此同時,
衛徒的瞄準鏡已經轉移到了張運的身上。
他看見了,張運沒有死,甚至,他還有一戰之力,
他在朝著眼線們的位置開槍。
而張運扣動扳機,無論如何,都是比他更快的。
在衛徒扣動扳機的前半秒,數枚子彈就劃出營地,沒入那幾個人的腦袋里。
真特么準!
衛徒心里緊了一下,好像是被什么捏住了一般。
張運在那種情況下,依舊打出了無比精準的子彈,將他們的后手全部消滅掉了。
這幾個眼線,其家人在帝京,亦或是服用了毒藥,甚至被其他的方法威脅過。
他們沒有任何選擇,只能幫大華龍做事情。
而在這同時,也在責罪自己,為什么要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他們所做的工作,一開始還是很輕松的。
只要暗示對帝京發送這邊的一切情況就可以了。
但逐漸的,隨著何善他們進入河東省后,與眼線們取得了聯系,讓他們殺人,讓他們叛變,
一號庇護所的氛圍真的很好,
眼線們雖然不至于被感化,但讓他們殺掉這些善良的人,好像也是一種心理上的折磨。
現在他們解脫了。
張運一個不落的用槍干掉了他們。
隨即,山上的衛徒也要開槍了。
他知道,眼線們一死,自己的勝率不會高到哪里去。
山上的警報聲雖然已經停止了,但隊長他們只有四個人,勝率也根本不太高。
雖然,衛徒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而來的,
他本身也是一名合格的士兵,
但如果真的碰上必死之局,在這個時代,人性會比理性來的更加充足。
衛徒想跑。
但他卻不能就這么跑了。
跑之前,必須要殺掉張運,殺掉這個庇護所的領袖。
那么,他們在某種程度上,也是贏的。
這一趟,也就不算白來,而他們的人,也就不算白死。
縱然他們全軍覆沒,但張運一死,隊長也就雪恥了,就算隊長現在就在山上死掉,也是死的心甘情愿的。
這個任務,就由我來完成!
也只有我,能夠完成!
于是乎,衛徒的手指按在了扳機上,開始逐漸彎曲。
扣扳機,是多么輕松的一件事。
衛徒的瞄準鏡在張運頭上,他所需要做的,就是這一槍,不要猶豫!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