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伯逸走后,斛律光從屏風后面走出來,跟侄兒斛律羨二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竟然都不知道要說什么才好。
“那個,伯父啊,堂妹還小…高都督有些操之過急了。”
看到斛律光的臉都是黑的,不知道是光線太暗,還是因為心情大壞。斛律世達只得訕訕的為司高伯逸解釋了一句,非常蒼白無力。
斛律家的傳承非常奇怪,大片大片的生兒子,斛律光年輕時代的幾個孩子無一不是兒子,只是到了中年以后,才多了兩個女兒。
現在還是幼兒園的年齡。
就這樣,高伯逸好意思門求親?
他還是不是人?
斛律光也是氣得不行。然而若是高伯逸真要干這事…他只怕還真要把自家的女兒送一個出去。
丟人是丟人,只是現在高伯逸這樣的女婿,誰他喵的不想要啊!
如果斛律光有個十多歲的女兒,他都要舔著臉去高伯逸家里晃一晃,問問這事到底行不行。
“今日之事,不要聲張。明日你就去回復高都督,我最近都沒有軍務,打開大門歡迎他門做客。”
斛律光有些不自在的吩咐了一句。
誒?誒誒誒誒誒!
斛律世達整個人都不好了!
難道真要把五歲大的堂妹送出去?天啊,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啊?
英姿勃發,算無遺策,能文能武的高大都督厚顏無恥的求娶五歲女孩!
戰場所向披靡的伯父斛律光對此表示可以談談!
難道真的是自己太年輕了,所以對這些事情還不能適應嗎?
一時間,斛律世達感覺這個世界太瘋狂,自己的三觀都已經被扭曲了。
“我走了!”
斛律光不理會呆滯的侄兒,揚長而去。
大理寺獄里,這里的大佬畢義云看著面前痞氣十足,得意洋洋的青年,無奈的搖了搖頭問道:“明日再來提審不行么?非要今日動手?你可知道,那怎么說也是婁太后的親兒子啊。”
畢義云很擔心面前這個叫魚贊的青年,把高湛給弄死了。
魚贊是高伯逸的嫡系,鄴城誰不知道高伯逸恨高湛入骨,兩人梁子比天還高啊。
“畢大人,你哪只耳朵聽到在下說要提審高湛來著?”
魚贊抱起雙臂,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呃…不提審高湛,難道你是來這里參觀學習的?
畢云義想要口吐芬芳,又害怕得罪高伯逸。
“那魚大人是來做什么的呢?”
“我來看看高元海怎么樣了,在這里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啊。”
魚贊冷笑著說道。
哦,原來是高元海,那你早說啊!
畢義云早就得到吩咐了,除了高湛,其他的犯人,不要太過于認真,死了也就算了…反正不管高湛最后如何,其他人索性都是要死的。
只要不放他們離開,一切由得它去。
罪犯,尤其是犯了謀反罪的罪犯,是根本沒什么人權可言的,尤其是在這個南北朝亂世。
走進讓鄴城人聞風喪膽的大理寺獄,魚贊興奮的四處觀看,血液都在沸騰,身體的細胞都在歡叫!
從前,他只有進監獄被毒打,被關押,被羞辱的份。
現在不同了,他已經由獵物變成了獵人,在這個地方高高在!那是權力的滋味,無比的美妙。拿世間最美的女人來換,魚贊都不答應!
不一會,靠近最里頭的單人牢房里,魚贊看到了高元海。
渾身散發著餿味,臭氣熏天。不過為了防止他在房間里被凍死,這里的衣物和毛裘都不缺,可以說是遠超他應有的待遇了。
呵呵,還是北齊的某位宗室呢,下獄了還不是跟咸魚一樣?
魚贊心頭冷笑,對著獄卒說道:“打開門,我要跟犯人說話,你們都離得遠一點。”
“喏!”
牢房門打開了,高元海用漠然的眼神看了魚贊一眼,隨即不理睬他,繼續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頭發極長,又蓬松著,里面已經黑白混雜,看起來如同一個五六十的老人一般。
“高元海,你知不知道,你很快就要死了。高都督說跟你無冤無仇,所以讓我來問問你,你到底想要一個什么樣的死法,他可以成全你。”
魚贊冷著臉說道,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爽快感覺遍布全身,那種掌控他人生死的滋味,真是讓人欲罷不能。
“怎么死不都是要死么?又有什么本質區別?我看你是當我三歲孩童吧?
此番我必死無疑,既然做什么都要死,我又何必跟你們合作?”
高元海倒也光棍得很,擺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勢。
說白了,我想要活,你們卻非要讓我死,那么爺不痛快了,一樣也讓你們不痛快!
“高都督雖然說你必死,但是如果你肯合作的話,倒也不是不能饒你一命,然后用一個死囚代替你去死,讓你能茍且殘生。
不過,這就要看你肯不肯合作了!”
可以活?
高元海的眼中瞬間燃起求生的渴望,如同熊熊烈火一樣,無法平息。
他像條狗一樣爬了幾步,拉著魚贊的褲腳問道:“高都督真就這么說的?快告訴我,要怎么做高都督才能讓我活下去?我不想死啊,我想活著,快告訴我,告訴我!”
看著高元海的丑態,魚贊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暢快,以至于讓他想仰天長嘯!當初在長安他被關押了幾個月,那是怎樣的一種地獄啊!
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時候是怎么堅持下來的。
如今看到狗一樣的高元海,魚贊真感覺這個世界太瘋狂,只要聰明的瘋子才能掙扎著活下去。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看起來像條狗誒?來,學兩聲狗叫看看?”
魚贊瞇著眼睛盯著高元海,居高臨下,氣勢逼人!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高元海一邊學狗叫,一邊做出狗狗討骨頭的姿勢,讓魚贊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好好好!太好了!我都有點喜歡你了,你這樣的人,死了真是太可惜了!”
魚贊蹲下來,用手捏住高元海的下巴,一字一句問道:“老老實實交代,高湛是如何脅迫你,脅迫高歸彥,脅迫各軍將領謀反的事情,一條一條都寫下來。
要是有半點隱瞞,小心你小命不保!”
呃…高湛脅迫我謀反?有這事?
高元海先是一愣,然后瞬間秒懂!
“我寫我寫,我現在就寫,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寫什么!”高元海點頭哈腰說道,那樣子真的很像一條癩皮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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