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這里,是為了楊約的事情,我更想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高彾難得放下脾氣跟高伯逸說正事。
“你可知為何你貴為長公主,卻一直任人擺布,絲毫沒有反抗能力呢?”
高伯逸意味深長的笑著問道。
這話可是把高彾難住了。
她一直都是政治婚姻的受害者,一而再再而三的成為“貨物”,絲毫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利。
特別是這一次,她在各種原因之下,在天平寺的禪房里,跟高伯逸巫山云雨。婁昭君居然派人站在外面,都不進來救她。
難道是認為自己不需要救?
這件事也讓高彾轉變了對高伯逸的態度,因為母親婁昭君無法依靠,她自然不能像原本設想的那樣,對待一個在荊湘之地立下偌大功勛,很會打仗的國之干城。
“為什么呢?”
“因為你一直都是棋子,你一直都在把自己當做棋子看,而沒有棋手的心態。
但我不一樣,我一直都是棋手的心態。所以那天我才有機會一親芳澤,才有機會成為你名正言順的夫君。
當然了,這個道理很深,你未必會懂。不過有個道理很好明白。
楊約到太后身邊,是一步好棋,而且是一步你能夠下的好棋。
有了這個人,你在太后身邊就有眼睛,知道太后的喜怒,知道她的身體狀況,知道她的一切。
假如太后要對你做什么,你就不會事到臨頭,才最后一個知道!
老實說,我在荊湘之地,就知道你會成為我的正室夫人。”
此刻高伯逸沒有咄咄逼人,但說出來的話,卻是讓高彾遍體生寒。
“好了,同意的話,你就明日進宮,找個話題,轉到太后身體變差,以照顧不周為由,殺掉一個她身邊的近侍。
然后把精通醫術的楊約送到太后身邊。
放心,以楊約的本事,他很快就能得到太后的信任,這樣你在太后身邊就有耳目了。
這樣比你一直抓瞎,只會在府邸里生悶氣,發脾氣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了。”
“喂,是你想在太后身邊安插眼線好不好!”
高彾不滿的說道,盡量壓低了聲音,她也知道事關重大。
“你的我的,有區別嗎?難道你忘了我們很快就會辦婚禮么?”
好像是這么個道理,但總感覺有什么不對勁的。
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高彾只好點頭道:“我試試看吧。”
“不是試試看,而是要想辦法做成。
你如果不想今后依舊被人隨意宰割的話,就要學會依靠自己的力量。”
這話倒是很有道理。
高彾點點頭道:“你說得對,我盡量促成此事。”
她第一次感覺高伯逸這個人,其實也不壞。
沒有元修的狂妄,更沒有元韶的軟弱。
不怨天尤人,凡事都努力去爭取最好的結果,絕不坐以待斃。
就連哄騙自己身子的那次“博弈”,現在看起來,也是活用了詐術,厲害非常。
她喝了一口石桌上的清酒,風味獨特,不過并未經過篩選和添加。對于喝習慣了好酒的高彾來說,自己喝過最差的酒也比這個強。
“風味還可以,不過也是我喝過最難喝的酒。你也算有眼光的人了,只是品味還不行。”
高彾把酒杯放下,拿出手絹擦了擦白玉一般的小手。
這娘們真是矯情得很,居然嘲諷自己土鱉?
高伯逸真是感覺拋媚眼給瞎子看,要知道這酒可是來自后世配方的好酒,藥草可不好弄,這廝居然在自己面前顯擺,實在是太過分了。
“對了,你今天的這件翡翠衫很好看。”
高伯逸微笑著說道。
高彾不由得心中一甜,反問道:“只是衣服好看嗎?”
“對,只是衣服好看。”
果然,嘴巴毒的人,冷不丁就會懟你一下。
高彾的心情急轉直下,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呆著了。
“天色晚了,我走了。”
高伯逸將其送到大門外,對守在外面的健碩女仆說道:“宵禁有禁軍巡查,但他們肯定不敢查我駕的犢車。
你們先走吧,我送你們殿下回去。”
高彾本來想拒絕,又感覺高伯逸說得不無道理。
如果被禁軍盤查,雖然沒人敢把她怎么樣,但第二天鄴城定然會流傳自己深夜在城里亂跑的流言,對名聲十分不利。
襄陽王駕車送自己回府,讓高彾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
看在高伯逸今日表現良好的份上,如果對方等會忍不住撲上來,她決定…不會太過反抗,但是肯定不會讓對方得手。
只稍微讓他嘗點甜頭吧。
“你知道我看到你第一眼在想什么么?”
駕車的高伯逸幽幽的問道。
“不知道。”
“這金晃晃的衣服,看起來像個沒見過錢的暴發戶穿的,是什么人非得把錢穿在身上才開心。”
刀呢?我出門為什么不帶刀?
此刻高彾殺了高伯逸的心都有!
“不過嘛,衣服雖然品味不行,但是人倒是個可人兒,對吧,虞美人?”
高伯逸輕佻的說道。
高彾氣得摘下自己的布靴,狠狠拍打高伯逸的后背,只可惜這種力度對于高大官人來說,不太像是打人,更像是在調情。
到了自家府邸門口,高伯逸笑瞇瞇的給高彾穿好靴子,然后將一顆翠綠的玉石放到高彾手上。
“今天這件衣服不錯,只可惜玉石喜歡掉。這玉石就好比人的節操一樣,掉很容易,撿回來卻很難。
送你一首詩吧。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身外之物啊,始終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走了,早點睡。”
高伯逸邁著八字步,轉身就走,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我還以為你今天又會撲過來,誰知道你這么守規矩,害我白擔心一場。”
高彾自言自語了一句,進了府邸,發現幾個健碩女仆都在等待,看到她回來才松了口氣。
“將那件金縷衣扔了吧,或者送人也行。”
高彾裝作毫不在意的對其中一個健碩女仆說道。
“可是殿下,那件衣服花了很多錢,您不是說大婚的時候穿嗎?”
大婚穿那件還不被笑死?
高彾無語的揉了揉太陽穴道:“無需多言,照我說的做就行。”M.3Qdu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