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伯逸于江州縱橫捭闔,瘋狂“上兵伐謀”的時候,建康的陳霸先也沒閑著,開啟了“攻城模式”。
利用跟北齊停戰的時機,陳霸先命令麾下大將徐度在京口打造戰船。
把軍隊大營設在京口,而非是建康城周邊。
同時命令大將周文育繼續攻略三吳地區,對付王僧辯女婿杜龕,及王僧辯大哥王僧智等人。
而最信任的大將侯安都,則是負責建康城周邊的防御。
一切都有條不紊。
至于江州的侯瑱,暫時不理他了!陳霸先實在是沒有多余的兵力去收拾這個“三不”男人。
這家伙不拒絕,不表態,不出擊,只對付周邊小土著,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陳霸先盡管對侯瑱膩歪得不行,卻依舊拿他沒什么辦法。
這年的農歷新年,他四面出擊,或擊潰或收編了周邊小的反叛勢力,以蕭方智的名義招降納叛,隊伍一時間擴充到十多萬。
從兵力數量上看,陳霸先已經完全不虛段韶,甚至可以正面掰手腕了。
正月十五左右,三吳地區傳來周文育的戰報,他在吳興今湖口擊潰杜龕所部,并攻占吳興。
杜龕身死,王僧愔和王僧智逃亡,不知去向。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他陳霸先當得起英雄二字!
“大都督,情況不妙!這是剛剛收到的戰報!”
石頭城上,陳霸先正在眺望長江對岸,心中涌起一股“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的感慨,卻不想被侯安都打擾了興致。
他頭發已經花白,身體看上去卻依然挺拔,仿佛青松一般傲然于寒雪之中。
“念!”
“前幾日,豫章城侯方兒勾結豪酋熊曇朗叛亂。
正在激戰時,被齊國東南諸州招討使高伯逸派兵擊潰,全軍覆沒。
現在豫章城已在高伯逸手里。
昨日,江州侯瑱宣布易幟,歸順高伯逸麾下,被齊國任命為江州刺史,湓城等地亦是響應。
現在江州豫章郡以北,盡屬齊國。”
等等,我年紀大了耳朵不太好。
陳霸先轉過身,面色陰沉問侯文都道:“江州現在是齊國的了?這不聲不響,江州大半都是那高伯逸小兒的了?”
陳霸先有些懷疑人生。
他喵的,侯瑱這廝一聲不吭,就投降齊國了?
甘釀咧!
“主公,確實如此。那高伯逸現在已經勢大,他之前也收編了侯平的精銳人馬,現在算上侯瑱麾下精兵,只怕不下五萬人!
豫章城乃是江州重鎮,糧秣更是不計其數。”
侯安都憂心忡忡的說道。
聽了這番話,陳霸先簡直是想爆粗口。
侯方兒和熊曇朗這兩個蠢貨,反水的時候居然被第三者打了悶棍,他們都是豬嗎?
要是高伯逸沒拿到侯瑱的家眷,侯瑱會那么容易投降嗎?
這些人一個個虧得是沙場宿將,居然被一個十七歲的黃口小兒耍得團團轉!
真是氣得人要發狂!
“那個…”
陳霸先生悶氣的時候,侯安都在一旁欲言又止。
“有什么話,直接說!”
陳霸先沒好氣的拍了拍侯安都的肩膀說道。
“那個,高伯逸乃是當初我們去鄴城送國書時認識的驛卒。
誰也沒想到他現在居然成了齊國的荊州大都督,還有那個什么招討使。
不如招陳將軍陳蒨回來,出使豫章城,結交那高伯逸,讓他按兵不動,不要配合段韶夾擊我們。
當初陳將軍與高伯逸甚為投緣。
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這個主意不錯啊!
陳霸先想起來,自己此番如此順利,就是因為侄兒陳蒨當初將高伯逸的話,轉述自己聽。
果然只要是金子就會發光啊!誰能知道當初那個在驛站里混飯吃的黃口小兒,現在已經成為能左右戰局的大員了呢?
陳霸先微微點頭。他現在就是要穩住江州,然后集中所有力量,拼死跟段韶一戰!
但是哪怕戰勝了段韶,為了恢復經濟民生,也不得不繼續與北齊保持和平關系。這是已然殘破的江南決定的,非他陳霸先一人之力可以扭轉。
“傳我軍令,去周文育軍中找陳蒨,命他帶著隨從,直接從長江逆流而上到江州的豫章城找高伯逸,盡量說服他不要配合段韶行動。”
侯安都拱手告辭,高伯逸現在手中精兵不少,真要是從陸路過來,那真是要嗚呼哀哉了。
他走了幾步,突然被身后的陳霸先叫住。
“對了,昔日情誼,并非可靠。
章昭達素來與我侄陳蒨交好,讓章昭達領兵五千,屯扎與南陵郡今安慶周邊,給高伯逸施加點壓力,以免他有什么不該有的想法。”
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高伯逸扣押了陳蒨,然后送到鄴城去逼迫自己就范怎么辦?
這種可能性不能說沒有。
侯安都走后,陳霸先看著滔滔江水,心中有些忐忑。
高伯逸若是不識抬舉,強行進攻蘭陵郡今安慶附近怎么辦?
到時候說不得要去支援一下章昭達。又要分兵,還打得過段韶嗎?
江州新吳縣的山寨跟前,高伯逸將佩劍交給楊素,毫無畏懼的走到寨門前,對哨兵說道:“我要見你們洞主,就說是齊國東南諸州招討使高伯逸求見。”
“稍等。”
高伯逸沒兵器,那些哨兵自然也不當回事。很快,他就被幾個親兵模樣的人引到了山寨大堂。
余孝頃皮膚黝黑,像個老農,面色沉靜,穿著麻衣長袍。土是土了點,倒也沒兇神惡煞。
“侯瑱已經投了我,不過他很快就會帶著兵去荊州,不會再來攻打你們了。
現在我想把江州南面這些比較大的洞主,豪酋們都召集一下,大家坐下來談一談,立一個規矩,不要整天打打殺殺的,你覺得意下如何?
江州就屬你跟周迪實力最強。”
不是來招降的?
余孝頃有些意外的看著高伯逸。
“我不收你們當屬下,也不趕你們走。三日之后豫章城外,我準備好了公雞和黃紙,看你們肯不肯賞臉。
哦,巴山陳定已經投靠我了,而不聽話的熊曇朗被我斬了,你們仔細想想吧,告辭。”
高伯逸起身就走。
余孝頃只是說了一聲送客,并未阻攔,也沒有起身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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