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錢”就要辦事。既然已經跟人家妹子那啥了,救人就變成了一種義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所以高伯逸在書房里冥思苦想,到底要怎么樣才能救盧叔武出牢籠呢?
楊愔是高洋妹夫,他說了多次,都沒效果,難道自己比楊愔更受高洋重視么?
常規套路是行不通的!
高伯逸決定先去找酷吏畢云義,讓對方把盧叔武的關押環境弄好點。要是人沒救出來,反而讓其死在牢籠里,那樂子可就大了!
既然事情要辦,那就務必要辦好!不然自己可就真成渣男了,改名叫高伊(藤)誠還差不多。
這事急不得,現在他還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辦,那就是寫奏折!
要寫的奏折里面核心內容有兩個,第一個是建議高洋將宮里年紀大的宮女(二十多歲就是大齡了),賞賜給即將出征的宿衛軍將士。
皇帝給出征的將士賞賜女人也是這個年代的常規操作了,并沒有什么稀奇,也不會被人詬病。
關鍵是第二個,也跟第一個相關的,那便是建議高洋大赦天下,順便廣選天下秀女入宮當宮女!
既然有出去的,自然就有進來的。
寫這類奏折,完全是奸臣,幸臣才會做的事情。
可以想象這個奏折一寫,他高伯逸身上大概是洗不掉“奸佞”和“幸臣”的標簽了。
再加個“好色如命”嗚呼哀哉啊。
“唉,看似娶了皇后侄女穩如泰山,實際上在高洋手下做事危如累卵,我太難了,簡直是虎口求生。”
高伯逸矯情的嘆息了一聲。
雖然是這樣說,他下筆可是一點都不含糊。聲情并茂的描述了出征將士是多么需要那些溫暖的懷抱,以及鼓舞士氣是多么的重要,以及皇帝陛下看膩了鄴南城的老宮女,是多么需要一些新鮮血液來“養養眼”。
這奏書高伯逸寫得自己都感覺作嘔了!仿佛歷史上無數口蜜腹劍之輩附體。
他不禁想起那句“當貪官要奸,當清官要更奸,不然怎么斗得過那些壞人”,對此深以為然。
嗯,達成目的的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目的本身。
將奏書寫好,送到鄴南城皇宮的宮門處,高伯逸忐忑的回到府里,讓下人準備食材。
因為他收到高長恭親兵送來的密信,明日他這位結義兄弟就會到鄴城,兩人到時候肯定會相聚痛飲,怎么能不好好準備一番呢?
等料理完盧叔武的事情從大理寺獄回來已經到了晚上,然而那位盧家娘子盧臣萱居然又不期而至!
兩人心照不宣來到昨日睡在一起的那間臥房,盧臣萱就一臉焦急的問道:“高將軍,你去見陛下了嗎?他怎么說?什么時候能放了我祖父?”
妹子的俏臉上滿是淚痕,顯然白天哭過多次。
唉,你當朝廷是我家開的啊!要是高洋那么容易就放人,你爺爺會被關到現在么?
我讓畢云義照顧你爺爺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好吧。
高伯逸有氣又沒處發。
主要是他比較心虛。
“陛下還沒有松口,我見不好勸怕適得其反,就沒有繼續勸下去。”
高伯逸說了個小謊,其實他根本沒問這件事。
“高將軍…不會是想騙了奴家的身子,然后糊弄一下奴家吧?”
盧臣萱幽幽的問道,心里后悔極了。
“你這是什么話?我又沒說不幫你。”
高伯逸此時的語氣也是頗為無奈。
“奴家昨日一回去,就聽說家中就給我安排了一門親事,只要我嫁給任城王高湝為側妃,婁太后就答應幫忙游說陛下放人。
可我已經失貞于你,這條路也走不得了,你叫妾身如何是好?”
盧臣萱可憐兮兮的哭訴道。
哈?有這種事?
高伯逸發現自己真是處處在跟婁昭君作對。
不過此事如果太后發話,搞不好盧叔武不但不會被放出來,反而會因此丟掉性命。因為高阿那肱的事情,高洋已經對婁太后干政心存忌憚,盧家這么折騰,只會葬送掉最后的希望。
“恕我直言,就算你沒來找我,你嫁給高湝,也只會讓你祖父立刻喪命而已,而他本可以不必現在就死的。”
高伯逸冷冷的說道。
這一下把盧臣萱嚇傻了。
之后高伯逸詳細解釋了一下婁太后的影響以及高洋的性格,還有二者之間矛盾與依存的關系,盧臣萱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陸法和說此事解決非高伯逸不可!
如果不是對中樞及皇帝的情況特別了解,想讓高洋放人簡直是天方夜譚。外人要是胡來亂來,造成的后果實在是難以預料。
“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盧臣萱低頭道歉,不敢看高伯逸。
“不過任城王那邊的催促我該怎么辦?”
“拖著,等你祖父放出來了,此事自然不必再提了。”
高伯逸出了個餿主意。和他一夕之歡過的女人,怎么能送給別人當側妃。
“也只好如此了。”
盧臣萱輕嘆一聲,和高伯逸并排坐在床上,兩人十指緊扣,一切盡在不言中。
今天來都來了,還走的掉么?
“等救出你祖父,我就接你過府。”
第二天清晨,高伯逸把盧臣萱送到犢車上,輕輕握著美人的纖纖玉手說道。
昨夜之后,兩人關系又進了一步,盧臣萱已經沒有其他想法,一切等救出祖父盧叔武再說。
“嗯,希望一切順利吧。”
盧臣萱心有點亂。高伯逸對她的溫柔體貼,確實不像傳說中的“色中餓鬼”。
再說昨夜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被迷了心竅,高伯逸在自己耳邊說的情話,竟然感覺還有些美好。
但她總覺得太快太草率了。
雖然嫁給任城王也不是什么好選擇就是了。
為什么會這樣啊!
盧臣萱的內心十分矛盾。
送妹子回盧家后,春風得意的高伯逸來到鄴城西門外的十里長亭等人,果然在午時等到了星夜兼程趕回來的高長恭。
半個月不見,高長恭似乎比之前穩重了許多,看起來頗有大將之風了。
“伯毅兄,聽說梁國那邊出了大事?”
兩人一見面,高長恭就沉聲問道,表情肅穆。這家伙的心思一直在戰場上。
“邊走邊說,情況非常嚴峻。”高長恭此番帶著高伯逸的“嫡系”千人回歸,讓后者心中大定。
手里沒有兵馬,總覺得在鄴城隨時都會被人滅了,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段韶將軍欲掛帥出征,我料定此番必會無功而返,只是不知道怎么勸說陛下。”
將隊伍安頓在鄴城西門外并扎營后,兩人騎在馬上進了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