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自從上次蹴鞠大賽結束后,鄴城內蹴鞠大熱。此番大勝魏國,不妨從軍中挑選一些蹴鞠好手來長樂館踢球競技,以增進袍澤之情,如何?”
打表演賽,這并沒有什么稀奇的,前世玩到稀爛的套路。
御書房里,高伯逸對高洋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那就是利用這次大勝西魏的機會,弘揚君威,借著比試蹴鞠搞一個活動,既可以獻俘虜,展示首級,也可以趁機表彰那些功勛隊伍,以展示皇恩浩蕩。
比如說斛律羨麾下的三千宿衛軍,就是個很合適的對象。
聞琴弦而知雅意,高洋果然神情大悅!
高伯逸的意思很明白:打贏了仗,又是秋收,繃著個臉沒啥意思,趕緊的嗨皮吧!
嗯,開個軍運會,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這件事交給你去辦吧。嗯,斛律羨這手下三千人…以后就叫兔頭軍吧,讓他們常駐鄴城,不要回晉陽了。”
高洋決定在宿衛軍編制里面,再單獨劃出來一軍,從百保鮮卑和漢人“勇士”里面選人,組建精銳中的精銳。
不問出身,實力為王,能者居上。
宿衛軍成立五年,也是該改革一下了。
針對這件事,今天早上高伯逸上了個陳條,高洋就覺得甚合心意。
陳條里面是這么說的:
既然宿衛軍已經不可靠,漢人的勇士又僅僅局限于守城,那不如就另立新軍。
一方面,依然從宿衛軍中選拔可靠軍士和將領,另一方面,加入勇士和民間的新鮮血液,以鄴城為基地,建立獨屬于高洋本人的新“禁軍”!
管理這個禁軍的衙門,叫殿前司!這個衙門隸屬于鄴南城皇宮,人事和財政都不經過中樞朝廷,由皇帝親自掌控。
至于這支精銳中的精銳叫什么,由陛下您起名字。
然后將剩下的鮮卑人宿衛軍和漢人的勇士,也吸納進來,組建外圍“禁軍”,管理這個禁軍的衙門,叫侍衛司,歸中樞管轄,但人事權在皇帝手里!
然后將這支外圍禁軍里面的鮮卑人和漢人混編,分為兩軍,分別叫“龍捷軍”和“虎捷軍”!
龍捷軍為騎軍,虎捷軍為步軍。
改變侍衛司旗下士兵的組織方式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將原來的授予田地,變成授予田地的收成,而不參與田地的管理!
士兵每月領“薪水”,從府庫里面出,根據他們功勛和官職決定。
而原本屬于他們的田地,則是由官府統一管理,田地只是名義上屬于他們!
土地所有權不得轉賣,后人繼承要減半。
也就是說,將土地使用權和土地產物的使用權分割開來,跟分封萬戶侯一樣,那些土地只是名義上屬于你。
這樣其實是從根本上斷絕了宿衛軍聚眾造反的可能性。
高伯逸給出的理由是:“勛貴子弟有田宅無數,何必去戰場拼命?他們上了戰場又豈會勇往直前?
這些人不適合宿衛軍,就滾出來讓適合的人來吧。”
高洋深以為然!宿衛軍獲得了功勛,子弟自然衣食無憂,家里有田有奴仆怕個球啊,后人怎會上戰場拼命。
不過高伯逸的提議,步子太大容易扯著,還是一步步的來比較好!
中書舍人乃是皇帝近侍,有上奏折的權力,高伯逸提出“兵制改革”,乃是本職工作。
“陛下,太后私軍居然能在鄴城禁宮內活動,微臣覺得,此舉極為不妥!”
高伯逸“憤憤不平”的說道。
高洋臉上浮現出一絲神秘的微笑,隨即嘆了口氣道:“你說的不無道理,但她畢竟是太后,身邊有幾個服侍的人也無可厚非,由得她去吧。”
高洋擺擺手,示意高伯逸不用再糾結下去了。
高洋一點都不覺得高伯逸在他面前發牢騷不正常。事實上,差點被莫名其妙干掉,是個人都會有脾氣的好吧,進一點“讒言”是很正常的事情。
“喏,微臣告退!”
高伯逸行禮離開后,高洋面色就陰沉下來了。
有幾個人在宮里沒問題,但那些人是宿衛軍啊!
高洋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當初鄴城驛站大火,動手的人也是高渙的人,猛火油就是來自宿衛軍庫房!
這支王牌軍,是需要好好整頓一下了。
離開昭陽宮的高伯逸,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冷笑。種子已經埋下,剩下的就是給它施肥,澆水,讓它慢慢長大。
不過更好的辦法,就是用某些辦法催化!
婁昭君,看我先斬你一臂!
他來到鄴北城一處僻靜的大宅院跟前駐足不前,這里原本是個寺廟,后來寺廟廢棄被改為民居,然后高洋將它賞賜給陸法和,后者又將其改造為寺廟。
轉了一個輪回,又回到它本來的面貌,高伯逸從張晏之那里聽說這座寺廟的來歷以后,也是唏噓不已。
門口一個面黃肌瘦,穿著黑色僧袍常服的小和尚在掃秋天的落葉,神態甚為悠閑。
“這位小師傅,請問荊山居士在么?”
高伯逸客氣的問道。
他頭發很短,看上去挺和善的,那小和尚點點頭道:“居士說今日會有重要的客人來訪,應該就是施主你了,快進來吧。”
哈?陸法和知道我要來?
饒是高伯逸臉皮厚如城墻,此刻也感覺有些不自在。
被引到院子最里面的一間禪房里,陸法和身邊正坐著一個貌美的年輕婦人!
看到高伯逸來了,陸法和對身邊的美女說道:“越姥,你去院子里跟他們說一下,今日我不見客了。”
越姥出去以后,陸法和對高伯逸行了一禮道:“高將軍坐,你昨日劫后余生,今日應該心情暢快才是。
但我觀你眉頭不展,似有心事?不知道在下是否能為將軍分憂?”
“分憂?當然可以啊。荊山居士你有所不知,在下昨夜噩夢,一直聽到有人在耳邊不斷重復著一些話,我想讓荊山居士幫忙看看,這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高將軍可是記下來了么?”陸法和平靜的問道,臉上神情淡然,無悲無喜。
“在這里呢!”
高伯逸從懷里摸出一張紙來,遞給陸法和,有些苦惱的問道:“在下苦思一天,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意思,還請居士幫忙解惑。”
陸法和打開紙,只見上面寫著:“十年天子為尚可,百日天子急如火,周年天子遞代坐。”那張紙的背面也寫了字:“一母生三天,兩天共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