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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猛虎楊忠

  “大將軍,我們撤吧!”

  副將在耳邊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其實不需要副將說,楊忠早就知道今晚這仗沒法打下去了。

  剛才那怪異的爆炸和煙火,馬受驚,還有道路兩旁的弩箭,這些都可以克服。但有一點是完全沒辦法的,那便是洛陽城北的街道上,四處都是拒馬!

  那些小街小巷全都被封堵了,想分頭突圍都不行。

  “前隊變后隊,從西門突圍!”楊忠大吼了一句,掌旗官拼命的舞動旗幟,隊伍的速度開始慢下來,戰馬開始轉身,一切順利!

  楊忠發誓,回去以后,一定要斬了裴藻一家人,給今日冤死的將士報仇雪恨!

  一支弓箭透過鎧甲的縫隙,射入楊忠的肩膀!他的身形頓時一停,鮮血染紅了左肩膀。

  還好入肉不深,楊忠一咬牙,將弓箭拔出扔到地上。

  “眾將士,隨我殺出西城門,有我無敵!”

  “有我無敵!”

  “有我無敵!”

  “有我無敵!”

  魏軍頓時士氣大振!

  哐當!

  又一支冷箭射來,楊忠的頭盔已經不翼而飛了。

  不僅如此,那支箭險而又險的擦著頭皮而過,將頭皮帶起來一大塊,發髻也被弄散。

  披頭散發,鮮血順著額頭流下來,看上去就像是受了重傷的猛獸一般。

  金墉城的內門(洛陽城內的那個門)大開,無數穿著淺藍色鎮軍軍服的北齊軍沖向魏軍的馬隊,重量超過十五公斤長刀斬來,無可抵擋!

  “不好,是宿衛軍!”

  楊忠對北齊軍的編制很熟悉,這種長刀,專門對付騎兵的,只有宿衛軍里才有編制,北齊州府的鎮軍,是沒有這種大殺器的。

  “往東走!眾將士隨我出東門!”

  西門出現了宿衛軍步卒,那么說明城東肯定防御空虛。畢竟宿衛軍可不是大白菜,北齊一共也就兩三萬宿衛軍而已,輕易不使用。

  “噗!”

  暗處射來一箭,掌旗官脖子中箭,無力癱軟在馬上,帥旗落地!隊伍后面看不到帥旗,頓時亂作一團,被蜂擁而至的宿衛軍步卒砍倒了一大片!

  到底是誰?

  楊忠心中暗自警惕,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遠處來的暗箭似乎專門盯著自己。

  他踩著馬鐙一個海底撈月,將帥旗扛在肩膀上,大喊一聲:“親兵何在,隨我殺出東門!”

  楊忠從隊伍的中段沖到最前面,撲面而來的就是一陣箭雨!還有兩三排巨大的拒馬樁,都是用粗大的圓木削尖而成,密密麻麻的擺在往東門的街道上,沒有半個時辰,沒有輔助的工具,根本就搬不開!

  直通宮城東西向的主干道,已經被堵死。不僅如此,拒馬后面,一排又一排的弓手,對著前方密集射箭。

  如同飛蝗一般的箭雨,根本閃避不開!

  “大將軍,東面的路被堵死了,我們往南走吧!”

  副將哀嚎了一聲,他身上已經中了好幾箭,幸好不是要害,但看起來也是慘兮兮的,頭盔已經不見了,半個身體都淌著血,看起來就像是在血里泡過一般。

  其實這些血大部分都是同僚的,也有少數是在道路上阻攔他們的北齊州府鎮軍的。

  可惜沒有時間讓楊忠多想,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的宿衛軍,已經尾隨著馬隊飛奔而來,時不時就將落單的騎手拉下戰馬殺掉。他們都帶著兔頭面具,很好辨認。

  那特制的長刀,也是標志性的武器,遠遠看去,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在人間肆虐橫行。

  “欺人太甚,親兵隨我下馬!反殺那幫雜碎!”

  楊忠看到宿衛軍步卒仗著裝備克制,肆無忌憚的屠殺自己手下的騎兵,氣得七竅生煙!

  他翻身下馬,拿起長槊,對著撲面而來的“兔頭軍”,迎頭就是一斬!

  帶著兔頭面具的人頭飛起,楊忠又一個橫掃,對面氣勢頓時一滯,停下了腳步。

  楊忠這一下為親兵結陣贏得了時間,這時候很多騎手下馬,一下子楊忠身邊就聚集了上百人的隊伍。一番沖殺,宿衛軍這邊死了不少人,當然,楊忠身邊的人也少了很多,在黑暗中雙方不知不覺就脫離了接觸。

  “大將軍,洛陽城南是渡口,我們搶船西行,先逃出洛陽地界再說吧。等會您別騎馬,末將帶人吸引敵軍注意,您帶著親兵往火光照不到的陰暗處走。”

  副將在楊忠耳邊悄悄說道。

  “大丈夫豈可貪生怕死!”楊忠低吼了一句。

  “將軍,您要是死了,今日陣亡的袍澤,他們的家眷誰來照應?府兵家中田多,那也得有人耕種才行啊!”

  楊忠還要再推拒,一陣箭雨從身后而來,結陣的步兵瞬間倒下一大片,躺在地上哀嚎!

  “走!”

  副將將楊忠扶上不遠處晃悠的馬,帶著剩余的步卒撲向了宿衛軍的軍陣…

  伊闕關那個只容納兩三個人并排走的關卡邊上,高伯逸所帶的士卒,已經擺好了盾牌,架起了長刀,搭好了強弓硬弩。

  伊闕關岸邊的十艘官船上,也搭好了弓弩,在伊河河面上一字排開,上面的士卒瞄準著岸邊狹窄的道路。

  高伯逸戴著狐貍面具,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神秘莫測。整個人透露出的那股妖異美感,炫得張紅娘幾乎要站立不穩。

  這氣勢太帥了有木有!

  北朝男人以健壯為美,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才是男人最大的浪漫與魅力所在。看到高伯逸成竹在胸的樣子,張紅娘就有種難以形容的安全感,恨不得死在他懷里。

  “阿郎,你在這里等什么人嗎?”張紅娘好奇的問道。

  “只是一頭猛虎而已。”

  高伯逸側過頭看了看表情木然的獨孤羅一眼,心中輕嘆一聲。

  希望你不要恨我才是。

  高伯逸并不愿去傷害那些本沒有做錯什么事情的無辜之人,比如說獨孤羅。

  或許,出身本身就是一種罪惡吧。

  “你等的人為什么還沒來?”張紅娘看了看麻麻亮的天色,天都亮了,還會有人來嗎?

  “估計他們的戰馬沒了吧。”

  高伯逸強笑了一下,幸好面具擋住了他的臉,沒有讓張紅娘看到他尷尬的表情。

  難道是我布置的人手太強,真把楊忠給殺了?

  不是說這位是能跟猛獸搏斗,武藝高強,兵馬嫻熟的嗎?

  要是死在洛陽了,楊堅那混球該不會來找我報仇吧?

  高伯逸心虛的看了看前方的小路,發現并沒有什么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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