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伯逸原以為四郎會很快來他這里說明一下情況,不過兩天過去了,他的小宅院依舊平靜得如同無風的池塘一般。
四郎沒有來,高湛也沒有來,官府的人也沒來,那件事好像沒發生過一樣。
高伯逸讓斷劍四眼葫蘆三人去酒肆這樣的地方打聽了一下,沒有任何關于這件事的傳言傳出來。
這不由得讓高伯逸認識到了北齊高層的政治生態的規則是如何運轉的。驚心動魄的博弈,并不一定會展現在你面前攤開讓你去揣摩。
按說這是件大事,文宣帝高洋不可能不知道,婁太后更是第一時間就了解事情的全貌,四郎一家人,肯定也都知道。但是,他們都沒有任何行動。
正如高演說的那樣,保管你無事。
然而也就僅僅是這樣了,禮賢下士,痛改前非,化干戈為玉帛之類的根本不存在。
從這件事先后入場的各位“演員”的表現看,高演比高湛厲害得不止是一星半點,至少表面看是這樣。
高湛那讓人無語的政治智商,也讓高伯逸懷疑他是不是故意在搞事情。
世上女人那么多,偏偏要對自己的侄女出手,這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高伯逸不知道答案。
或許,玩侄女的美色只是順帶,主要目的是把自己搞臭。雖然并沒有什么證據,但高伯逸覺得以后能當北齊皇帝的人,還不至于蠢到那種地步。
婁太后的大局觀是宗室的倫理是非,而高洋的大局觀,則是朝堂的穩定。兩者并不完全一致。但,這個鮮卑老娘們很不好對付,卻是鐵板釘釘的真實。
這兩天左思右想,高伯逸隱約有種醍醐灌頂的清醒感。
他也慶幸自己昨天一直堅持不松口,等到四郎這個關鍵的見證人到場才放人。不然肯定會被婁太后栽贓,這幾乎不需要任何懷疑。
聽說,高湛是婁太后最喜歡的兒子,沒有之一,將心比心,高伯逸感覺高湛身上是不可能挨什么板子的。
放下這些糟心事,高伯逸開始制作充氣足球。忙活了一天,最后卻失敗了。
他發現自己并不擅長做一些實際操作,比如說處理皮革什么的。很多精細活,其實還是專業人士來做比較好,只需要提點一下就行,并不需要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親力親為。
高伯逸把做充氣足球的步驟細化寫在紙上,然后交代福伯去處理了。
然后他開始設計足球場。
他記得球場的規格好像是長度最短90米,寬度最短45米,環形看臺下方是休息區之類的。按這時代的限制,最好別做太大了。
而且圖紙也不需要畫太詳細吧,高伯逸相信四郎那邊肯定能找到專業人士來進行具體的設計。你搞個三視圖出來,人家說不定還不買賬。
地點不能靠著漳河,不然漲水了可能會有些麻煩。
也不能太靠近鄴南城,征地是個麻煩事。但也不能太遠了,太遠就沒人氣了。
鄴北城原來的宮殿,有些現在變成了天平寺,那周邊還有不少場地,足球場建在那里應該很不錯。
一邊畫圖一邊碎碎念,高伯逸很快就用炭筆畫好了簡圖。
“對了,足球規則也要弄一下,寫詳細點才行。”
高伯逸又拿出一疊紙,開始書寫現代足球的相關規則,有些不適應的,直接就改了。
“一、足球場有兩個球門,兩邊各一個。
二、足球場地范圍由白線劃定,有兩支球隊參賽,每支球隊11名球員。
三、比賽分為兩個半場,每半場半個時辰。兩支球隊的目標都是將球射入對方球門,成功射門一次得一分。
洋洋灑灑的寫了幾十頁紙,高伯逸頓時頭昏腦漲,感覺是不是自己寫得太細了。
不過想想宋代的蹴鞠已經發展到高峰,那些規則也不是蓋的,連“花式足球”都有(稱為白打),其規則未必比現代足球要少。
高伯逸也就釋然了,千萬不能小看古人,一定要在規則上做文章,把能玩巧作弊的辦法全都杜絕。
兩天時間里,高伯逸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在書寫足球規則,完善場地圖紙,然后讓福伯等人監督空心足球的制作。這日子實在是太充實了。
或者說太他喵的累了,比前世應付工作室那個三十歲了還不結婚,整天想著怎么攻略自己這個“小鮮肉”的老娘們心理醫生還累。
到了跟四郎約定的時間,只是這位一直都很守時守信的少年卻沒來。高伯逸在院子里跟斷劍他們幾個踢著充氣足球,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大學球場里揮灑汗水的年代。
“小郎,這球踢起來可真是太過癮了!”
斷劍一個大腳,球居然越過院墻飛到外面去了。
幾個人頓時面面相覷。
“沒事,落葉飄,以后你可以上場去踢兩把。”
高伯逸無語的拍了拍斷劍的肩膀說道。然后他打開門準備去撿球,發現門外大帥哥獨孤永業正在整理自己的官帽,他的隨從手里拿著充氣皮球,還在不停的好奇掂量。
剛才那一球真是夠準的,要是打在這廝臉上就好了。
高伯逸心中樂開了花,面帶公式化的笑容問道:“是什么風把我們的獨孤大爺吹來了,里面請里面請,真是蓬蓽生輝啊。”
說著敷衍的客套話,高伯逸把獨孤永業引進門來。而對方只是對著高伯逸矜持的點點頭,并沒有什么其他表示。
兩人在石桌落座,獨孤永業拿出一份公函遞給高伯逸說道:“陛下今日要詢問西魏密諜案的詳情,你跟我一起來,據實稟告就行了,明白么?”
皇帝召見,你感動嗎?
不敢動不敢動,高伯逸確實不敢亂動啊。
“那就請獨孤大人帶路吧。”高伯逸拱手行禮,并沒有什么好講的。
生活就像是XX,如果不能反抗,趕緊躺下來享受吧。哪怕再不愿意,高伯逸現在也沒辦拒絕高洋的召喚。
“對了,你們三個就不用去了。”獨孤永業對斷劍他們三個說了一句,同時拿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這個動作嚇得斷劍他們亡魂大冒,一想就明白為什么獨孤永業會有這樣的表現。
因為他們是叛徒!每一個統治者,對叛徒都不會心懷憐憫,甚至看到就會煩。
走在路上,獨孤永業帶著高伯逸故意走在最前面,避開了身后的侍從。
“那天的事情,陛下已經知道了,你做得不錯。婁太后雖然恨你,但陛下會替你做主的。”
果然,高洋在大事上還是拎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