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在哭泣。
看著宛如世界末日降臨一般的奧利瓦尼亞,哈雷爾雙膝跪地,如同一只陷入瘋狂的野獸一般,不停抓扯著那紅色似火的長發,他不知道,為什么災難會降臨在這座美好的城市上空,或許說,他不愿意接受這一切。
轟——!!!
離他身前不遠的一座建筑遭受數枚炮彈洗禮后終于還是轟然倒塌,大塊大塊的碎石塊從天而降,帶著灰塵木屑將底下奔跑的平民一同籠罩,被碎石掩埋的平民甚至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便沒了動靜。
越來越多人從他身邊穿過,刺耳的尖叫無時不充斥在他的耳蝸內,但他對此充耳不聞,那些逃難的平民也無暇顧及跪在路中央的人,他們只想盡快遠離城外溫斯特人的射程范圍,逃亡開放供他們避難的王宮。
很快,在城墻多處倒塌的情況下,溫斯特軍隊在軍部吹響的號角聲中邁開步伐,向城墻缺口前進,雖然城墻上的守軍大多撤離搖搖欲墜的危險的城墻,但還是有些許人躲在箭塔內依靠堅固的塔樓向敵人射擊,因此奧松王國等國提供的軍隊勇敢的舉起盾牌頂在線列步兵身前,吸引守軍火力。
面對四面八方涌來的敵人,城墻上剩余的守軍根本無力阻擋,只能眼睜睜看著越來越多人順著架在護城河上的木板沖到另一側,向城墻缺口發起進攻。在聯軍沖上缺口斜坡之后,躲在缺口后部署的嚴陣以待的守軍隨即萬箭齊發,將密集箭矢與標槍飛向冒頭的敵人,下一秒,沖在最前面的聯軍如同被鐮刀刮過的麥穗一般前仆后繼的倒下,一朵朵妖艷血花在人群中綻開。
由于角度的問題,進攻方是看不見缺口后面守軍的部署情況的,因此沖上去的士兵很快損失慘重,被迫撤回來,大量尸體倒在了缺口廢墟上,給廢墟用增添了少許高度,更多的尸體直接從斜坡滾了下來,跌入臭烘烘的護城河內。
第一輪沖鋒沒打進去,這讓馬蒂亞斯臉色沉了幾分,還沒等他有所命令,前線的擲彈兵就自行走到最前面,向缺口后面奮力擲出略沉的早期手雷,缺口后正準備再次射擊的守軍只感覺頭頂飛過大量黑點,還沒做出反應,就被鐵質外殼的手雷砸了個頭破血流,幾秒后,掉落在地的手雷自行炸開,頓時將密集的守軍軍陣炸得人仰馬翻。
那一連串的爆炸就宛如是約定的沖鋒號一般,爆炸聲響起的瞬間,聯軍步兵就怒吼一聲再次沖上斜坡,在守軍無暇攻擊之際又順著下坡沖入混亂的軍陣,與守軍近身肉搏。聯軍的這一波沖鋒給本就因為爆炸混亂的守軍雪上加霜,后者僅僅抵抗了十多分鐘便開始潰退——這并不能全歸功于各個附庸國提供的仆從軍,還有站在斜坡上對著守軍射擊的線列步兵們的功勞在里面。
在清脆的槍聲和吶喊聲之中,守軍轉身后撤,他們毫不猶豫的拋棄了城墻,順著街道準備撤入城內,與敵人進行更加慘烈的巷戰,但后撤時的恐慌加上被追擊時的恐懼讓他們無法做到有序撤退,很快就演變成徹底潰敗。整條街道上到處充斥著守軍士兵的尖叫以及聯軍士兵追擊時的歡呼,少數想要回身反抗的人也很快被人流沖散,只能無奈的被裹挾帶走。
街道上逃難的平民已經寥寥無幾,但還是有許多人保持雙膝跪地的姿勢向神靈祈禱,或是假裝這一切從來沒有發生,就好似一只逃避危險的鴕鳥一般。潰退的守軍士兵很快就跑到他們身后,他們根本無暇避開擋在路上的阻礙,直接手起刀落將跪地的平民斬首,隨后跨過他們的尸體繼續奔跑。
就這樣,溫斯特聯軍一路追趕,直接追到了奧利瓦尼亞城中央的王宮,王宮的大門還有大量的士兵拼命往里面擠,但里面的人在看見敵軍追過來后便拼了命要將大門關上,雙方就此出現了口角和糾紛,在生死攸關之際,外面的潰兵已經喪失了理智,直接用沾染鮮血的刀砍向大門后面的士兵,后者猝不及防當場被砍死,失去了阻攔后,潰兵們蜂擁著擠進大門,根本不顧身后還有追兵,也沒人把大門關上。
等他們反應過來之后,追兵已經順勢沖入大門,向這些沒有抵抗勇氣的潰兵舉起屠刀,大量的潰兵被各個附庸國的軍隊屠殺,殺紅眼的他們甚至將屠刀揮向躲在王宮內避難的平民和貴族們,一場屠殺隨即在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內展開。
等后續的溫斯特正規軍趕到并制止時,宮殿內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大量平民死于聯軍士兵的手上,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貴族和王室也都被失去約束的士兵虐殺,反抗的男性被殘忍殺死,女性悉數被女干淫,宮殿內的部分財富被士兵搶走,不方便搬動的雕像和家具都被摧毀,昂貴的畫作也被當做垃圾扔在地上,被無數雙腳踩踏。殺到興起,宮殿內的藏書室也被一把火給燒了,里面的典籍付諸一炬。
不僅是王宮內出現暴行,在城區內也有追趕潰敗的聯軍士兵在殺死目標后化身為狼,闖入平民家中,對那些躲在家里的平民施暴,整座城市都在為聯軍的暴行顫抖,發出無聲的哭泣!
第二軍指揮官馬蒂亞斯·霍恩很快得到仆從軍失控的匯報,讓他不由得將好看的眉頭緊緊皺起,這幾乎可以說是屠城了,要是傳出去,別說是他,連同溫斯特軍隊的名聲都會受損,不過他轉念一想,就算沒有發生這種事,溫斯特軍隊的名聲本來就不怎么樣,屠夫、劊子手等等貶義詞都是形容他們的。
就算如此,他也不能放縱那些仆從軍,身為宗主國的指揮官,他本身就有權處置來自附庸國的軍隊,因此,他一聲令下將所有參與暴行的士兵控制起來,強令他們交出自己的盔甲、武器和戰利品,進行十一抽殺律。
參與暴行的士兵人數之多出乎他的意料,全部處死是不現實的,且不說會不會對士氣造成什么影響,破壞兩國關系也得讓他慎重考慮——雖然是附庸國,但這并不代表他們可以把對方當做牲畜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