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啥意思?是想叫我和屈南生不要太過得意?”吳比也是一陣疑惑,不知道許何這番話從何而來。
“就是這個意思。”許何正色道,“說到底八方湖、九里坡、乘鶴樓不過只是一方土匪,恰巧會了點法術而已,可不要因此小瞧了天下修家。”
“修家之爭,境界修為是一環,另一環也要看看是否有趁手的寶貝。”許何撿了些近處的說,“你想一想,當時孫地龍‘真塵’一出,何人可擋?”
“我的寶貝能擋啊…”吳比撓了撓頭,說的是自己的魂武龜甲。
“你能擋得了一時,可曾破之?”許何未曾氣餒,繼續瞇著眼問。
“能啊。”
“用什么破的?”
“大黑天旗…啊!你是這個意思。”許何吳比一問一答,很快吳比便明白了其中關竅——魂武龜甲是厲害寶貝沒錯,但能不能頂住“真塵”可不好說,最后還是漏天底的奇寶大黑天旗成了制服孫地龍的關鍵。
許何這番話的意思,說的不就是比起朝靈城和漏天底這些盤踞一方的大宗大國,乘鶴樓、九里坡、八方湖并拿不出什么真正厲害的手段,就算此戰能夠勝過他們,也不要在未來掉以輕心。
“沒錯,中州修家除了比拼修為,還要看有沒有趁手的寶貝。”許何點點頭,“這才是一個大宗門的底氣所在,亦是要防范于敵之處…”
“那咱們凌云社有大黑天旗…”吳比還想給一旁聽著的石芽、小花增加點信心,不然怕她們棲霞池看不起老屈。
“恩人呀,咱們這個可不算大黑天旗。”不用許何反駁,余娥先是呵呵笑了起來,“充其量只能算是娥兒的身子,恩人要是拿來當寶貝的話,娥兒也只好承認…”
“你這說得什么亂七八糟的。”吳比被他們說得暈頭轉向,瞟到石芽與小花,發現二人都是坐在原地閉目養神,壓根也沒在意這邊說什么。
吳比突然響起挽月湖初遇二人的場景——當時石芽和小花雖然算不上是親切,但是舉手投足之間,自然便會展露那股大宗門的氣派,直接嚇得八方湖之人不敢下手…
如果最后不是荊天心心中的貪欲戰勝了對棲霞池的敬畏,吳比可能都不知道石芽到底是什么境界。
不過即便后來荊天心全力追擊,甚至不惜擄來水芹布下天羅地網,也沒有成功困住石芽、從她手中搶到那把神劍…這不也是說明了棲霞池底蘊深厚,一個宗門行走便能逼得八方湖沒轍么?
合著說了半天,許何與余娥這是在提醒自己凌云社底蘊不足,還需努力?
“其實要是真說起來的話,我原本更擔心的是羊凝的那神轎,那才是二神仙最厲害的手段…”許何依舊自顧自地說著,“要不是前面你暗算了他一記,壞了他的修為,剛才的那一場實是不好說。”
“那你意思是…我一會得多在樓中搜刮點寶貝?”吳比琢磨半天,憋出了這么一句。
“你怎地突然如此魯鈍?我剛才說了半天,都是對牛彈琴?”許何眉頭一皺,“都說了乘鶴樓不過是路匪強盜,樓里面又何來什么寶貝?”
“我的意思是說,屈南生這次行險一搏,是預感到了日后徒有修為境界、沒有寶貝的話…是無法進行誅仙之舉的,所以叫你一會不要怪責于他。”許何盯著吳比說。
“你怎么也學會繞彎說話了?煩也不煩?”吳比和王北游相處了這么一會,也是學了個淋漓盡致,“你的意思是外面能打的很多,叫我不要小看他們;也是說屈南生跟米缸同命也是必要之舉,叫我多擔待著對吧?”
“正是如此。”許何瞇眼點頭。
“知道了知道了。”吳比也不擋著許何的視線,轉頭盯著屈南生,“那這廝現在在作甚?”
只見屈南生突然臥倒于地,而米缸就如同一個別扭的掛件一般趴在老漢的肩上,看起來不像是發生在現實中的場景,反倒像是學了動畫三年的大師作品。
“睡覺。”許何言簡意賅,“剛才累了,回點氣。”
吳比一愣:“那出去睡唄,外面有靈元,也能幫他補充一下。”
“是睡覺,也是蓄勢。”許何不耐地地解釋一句,“靈元可以一邊走一邊積累,現在精神的休憩更為重要…這次再出去,南生就不會停下了,將要一路登頂。”
“哦。”吳比進樓這么久還沒有逞過威風,其實是有點憋得慌,但既然許何如此說,那么也只能如此,于是撇撇嘴沒說什么。
“恩人覺得無聊?”余娥笑瞇瞇,“那娥兒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吳比知道她說的是破解乘鶴樓“神藥”一事,但看她笑得甜甜也便沒有拆穿,順著問了下去:“哦?什么事?”
“哼,你猜到了,我不說了。”余娥一扭頭,把姜水劍塞到了吳比的手中。
吳比低頭一看,姜水劍的劍尖上好像是撲了一塊爛泥,就那樣突兀地糊在一起也不知是何意。
“好娥兒,你說說,這是什么名堂?”吳比捅了捅那塊爛泥,好言相詢,“還挺軟的、挺彈的…”
“哼,這算什么彈?”余娥佯做生氣,但見吳比笑意滿盈便再也裝不下去,“這都是用靈果園里的神草靈果煉出來的,遇到服食了神藥的弟子…刺一下,便能解。”
“不愧是你啊…”吳比捏著劍尖上的軟泥衷心贊了一句——如此也更是可見陳新的丹術雖強,但是碰見漏天底的高人,終究還是小道。
“那娥兒再問問恩人,想知道什么是真的軟、真的彈么?”余娥見吳比研究那塊軟泥,笑嘻嘻地靠近了些。
“不想知道。那現在萬事俱備,只等老屈睡醒了唄?”吳比立刻老僧入定、道貌岸然。
“與我神劍。”吳比話音剛落,屈南生倏然站起,米缸依舊牢牢地臥在其肩。
“我欲殺人。”屈南生伸手,吳比手中的姜水劍自然飛入其掌中。
“終此鬧劇。”屈南生握劍,劍上軟泥驀然滲入劍身,化作其尖一道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