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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可惜

  說起氧氣,吳比不是植物,自然無從制造,可是身體里不是還有個小梁朝呢嗎?開一個縫,任所有人鑿上一年也夠用啊!

  “我來給大家加油鼓氣…”說著,吳比將小梁朝打開一絲縫隙,所處之地的冷風與小梁朝中的空氣交換,很快就讓眾人重新感受到了呼吸。

  “比哥,你這氣是從哪來的?可別不干不凈的啊…”孫家法沒想到吳比還有這功能,雖然嚇了一跳,但還是張口猛吸。

  “愛要不要,憋死你個傻鳥。”吳比看了看孫家法,一臉嫌棄。

  “夠嗎?”趙靈旗手上加勁,眼前山石簌簌斷裂。

  “放心管夠,是兄弟就給我砍!”這下吳比也撿起一塊斷裂的山石,噼噼啪啪上前鑿了起來。

  眾人一看頓生希望,除了青花、馮小君、李夕和苗春知,剩下所有人都加入了鑿山的行列,就連大少爺張暮云也雷霆動手,時不時電得身旁人頭發根根豎立。

  雖然進度沒有加快很多,但在有了空氣的情況下,所有人都充滿了干勁——此時苗春知手中的靈葉也已經告罄,開始奉獻出了珍藏已久的靈石,眾人知道想活命的話,就一定要與時間賽跑。

  不知過了多久,眾人終于在山棱上開鑿出了一塊淺淺的小洞,急忙人擠人抱成了團;等眾人爬進山坑,青花與馮小君也已經快要不支,收回靈力的那一刻,雪河轟然落下!

  唐虎與肖猛人堵在門口,用肉身為大家遮擋雪崩,剩下所有人靠在一起,一邊取暖一邊捱著,等待雪崩的結束。

  吳比看到麥克的保險箱居然還被那管家拿在手中,心中頓生疑竇,同時離得近了,吳比在假裝呼吸的時候也不可避免地與他人的呼氣親密接觸,總覺得許萊的呼吸似乎莫名有點冷,好像也沒有被剛剛的缺氧影響太多。

  剛才參與鑿山的諸位,都被張暮云和白云山、赤陽山的仙師電得頭發直立,此時互相聞著對方幾天沒洗的頭,都有些莫名的委屈和無奈。

  “張暮云,我其實一直好奇你的頭發會不會焦…”孫家法與張暮云靠得比較近,正要把他跟李夕隔開,“一打架就帶電,發質肯定不好吧?”

  “哼,你太弱,根本不懂異能。”張暮云的反擊直指孫家法的痛處——即便現在二人同為C級,但戰力的差距還是跟以前一樣懸殊。

  不過有趣的是,張暮云在剛剛鑿山之時發力甚巨,此時此刻一身電光仍然未完全消解,話語之中竟然還帶著點電音,聽得孫家法一愣。

  “哎喲?比哥能放氣,你能充電?”孫家法樂了。

  冥思苦想了半天,孫家法突然撩了撩張暮云的頭發,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對他賊兮兮地說:“你這里欠我的用什么還?”

  吳比噗嗤樂了,馮小君和李夕雖然回氣未完,但也都怒視孫家法,那戾氣似乎比遇見麥克時還要重。

  孫家法的插科打諢,在這緊張的氣氛里令人放松許多,就連一旁調息的青花也是嘴角帶笑,只有趙靈旗依然眉頭緊皺,似是對秋甫的生命流逝心有感應。

  秋甫御劍飛回到原處——也許是原處吧?整座雪山仿佛都正在融化,如巨人抖身。

  秋甫只能憑借著記憶與本能找個大概,到處都是暴雪齊下,看不清愛徒在哪,更感受不到任何靈氣波動的氣息。

  秋甫笑笑——最后一面也見不成了?真可惜沒讓靈旗兒看到自己颯若劍仙的那一幕…

  生機已經斷絕,秋甫知道自己是無法等到雪崩結束,再見趙靈旗一面了。于是秋甫苦笑片刻,準備最后再給愛徒和伙伴們留幾句話。

  身形一晃,秋甫勉力站于道劍的劍身,脫下包裹自己的滑雪服,露出單薄的道裝,去用身軀感受面前雪崩翻騰而過的氣流。

  大笑三聲,秋甫自懷中掏出一本卷冊,手捏劍訣,在其上寫起了無形之字。

  “徒兒,你的前途,無可限量…可不要為了我這把老骨頭,亂了本心。”秋甫留下的第一句話,還是在擔心趙靈旗為了給他報仇不管不顧,勸誡愛徒不可急切。

  “你師父我呢,沒趕上好時候,一輩子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績…”秋甫寫著寫著,笑容漸漸變得溫柔起來,“也就是這里摻一腳,那里落一劍…也許老道最大的功勞,可能就是培養出了一個你吧!”

  “該說的,相處的這幾日也都和你說過了;不該說的,老道沒有那個嘴皮子,不知道從哪里提起…”秋甫略微頓了一頓,“索性便跟你說說身后事…”

  寫到“身后事”,秋甫又怕趙靈旗這孩子敏感,揮了揮手將之擦去,繼續落筆:“且說說日后你該當如何修行。”

  “此間有青花在,我不擔心,待此間事了,回去拜灰穹為師。”秋甫的表情嚴肅起來,“你的功法心法,與灰穹極為相似——靜若定海針,動若離弦箭。有了他的幫助,你更能一展胸中鴻鵠之志。”

  “憑老道的面子,灰穹那小子不敢不聽,且安心。”秋甫筆鋒重重一停。

  “剩下幾句話,要對小花和吳比講,你可代為轉達。”秋甫另起一行,“吾觀綠物邪門,難辨難殺,倘若此行靈寶是為水行的話,著青花托我派煉成真水靈鏡,鑒人鑒鬼,鑒草鑒木…即便再遇到吳比這種世外游魂,也能令其顯露真身,方才無懼套索與那切玉。”

  “吾亦知你那小兄弟想要那六爪奇石,回去且與黃良說項,送吳比一枚,姑且算是酬謝他這般不顧性命地前來相助…”寫到此處,秋甫的指尖已經有些顫抖,仿佛一剎老去,油盡燈枯。

  秋甫手指懸于卷上,想寫什么,卻又知道來不及再寫什么,腦中卻浮現出異能學校入學考試時,趙靈旗那稚嫩小臉,又笑了。

  “徒兒珍重。”秋甫在落款處畫了一張臉,寥寥幾筆勾勒眉目,外加一叢胡須,是他自己。

  書寫罷,秋甫掌間滴落一滴精血,然后連人帶劍跌入雪中,倏然杳無蹤影。

  而那本卷冊便那樣靜靜地浮在空中,等雪落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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