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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它

  昏暗破敗的庇護所中,疫醫呆呆地坐在一旁,時不時看著陷入僵直的洛倫佐。

  自從洛倫佐開始間隙入侵后,便已經過了好一陣,也不知道洛倫佐在和那顆大腦說些什么,只可惜疫醫的升華程度不夠深入,尚未取得權能·加百列,無法與洛倫佐一同潛入腦組織的意識之中。

  不過…

  疫醫抬起手掌,猩紅的觸肢在他的手中上搖曳著,就像富有生命力的海草一樣。

  他在思考自己如果將那腦組織寄生同化,是否能以此得到腦組織中的記憶呢?疫醫沒這樣試過,但以他這極具拓展性的血肉來看,疫醫覺得可以一試,畢竟就連利維坦那樣可怕的妖魔,也被疫醫寄生過。

  “升華”與“進化”本質是相同的,只是表現的形式不一樣,或許這樣的寄生才是屬于疫醫的“權能·加百列”。

  但在此之前,疫醫需要等洛倫佐醒過來,說實話這樣真的很無聊,疫醫很清楚洛倫佐在取得過往的秘密,可他卻只能被關在門外等待著洛倫佐的復述。

  這種感覺蠻糟糕的。

  寂靜之中除了疫醫的呼吸聲外,還有些別的東西,看向另一邊,弗洛基趴在地上,像個孩子一樣不停地寫寫畫畫。

  這個家伙的記憶依舊沒有好轉的跡象,并且他的身體也在變得愈發糟糕,皮膚出現了些許的潰爛,但妖魔的血肉又在加速著自愈,弗洛基身上的侵蝕在加重,或許下一秒他就會變成瘋狂的妖魔。

  疫醫感受到了這庇護所的異常,這里涌動著一股不同于侵蝕與逆模因的力量,這倒像是一種十分直觀的污染,它在摧毀靠近其中的生命。

  像疫醫和洛倫佐這樣的怪物倒不會被影響太多,疫醫能感受到自己的血肉在崩潰,但強大的秘血又在自愈,可弗洛基不同,他是個傷痕累累的倒霉鬼,疫醫不確定這個家伙還能走多遠。

  “你到底在畫些什么?”

  疫醫覺得有些無聊,走了過去,想看看弗洛基到底在畫些什么。

  他被逆模因捕獲,遺忘了所有的記憶,但偏偏沒能洗去弗洛基對于繪圖的執念。

  看著他那副衰樣,疫醫自認為弗洛基應該不是自己的朋友,而且自己也不可能有這么倒霉的朋友。

  疫醫試著搶過弗洛基的畫,結果這個一直保持平靜的家伙一下子暴怒了起來,弗洛基沖著疫醫露出尖牙與利爪,他身體的大半已經出現了妖魔,并且在這未知的力量下,血肉開始潰爛。

  “讓我看看!”

  疫醫叫罵了一句,一腳將弗洛基踢開。

  弗洛基這個樣子或許可以唬唬別人,但對疫醫沒用,如果不是洛倫佐執意留下他,疫醫早就把弗洛基丟在一邊了,省著這個家伙消耗弗洛倫德藥劑。

  “這都畫的是什么啊?”

  疫醫拿起畫卷,上面歪歪扭扭地畫著一個有些陌生的地圖,仔細觀看了好久,疫醫才意識到這是西方世界的地圖,但與疫醫曾看過的地圖不同,這個地圖要比那些還要詳細更多。

  一些少有人涉及的島嶼與海域,貧瘠荒亂的土地…乃至寂海都被詳細地繪制在了其上。

  這是世界地圖,西方世界的地圖,并且與目前流通的地圖,它詳細記錄了那些沒有人涉足過的土地,這是弗洛基十多年以來航海的累積,他親自踏足過這些土地,除了寂海這片未知的領域外,他已經將西方世界的所有都銘刻于其上。

  “啊!”

  弗洛基尖叫著,他一把奪走了地圖,猩紅的眼眸緊盯著疫醫。

  “好吧好吧,你繼續畫吧,我不會搶的。”

  疫醫擺了擺手,他懶得和這野獸一樣的家伙計較了,而且…弗洛基也沒多少時間了。

  “所以你到底是誰呢?忘了那么多東西,居然還記得這種事。”

  疫醫小心翼翼地走到弗洛基身后,朝著他的脖頸來了一針弗洛倫德藥劑,希望這東西能幫到他,讓他再多活一會。

  幾人之中,只有弗洛基是凡人之軀,他遭受到了侵蝕,開始被異化成妖魔,又經歷了逆模因的洗禮,變成無知的野獸,直到現在,他正被這庇護所內彌漫的力量摧殘。

  從細胞開始崩潰,血液變得帶毒,不斷地潰爛,仿佛是詛咒一樣,踏入這座庇護所的凡人都難以擁有善終,而這樣詛咒將與血脈聯系著,不斷地延續,直到將其完全斬斷。

  “王咒…”

  疫醫喃喃道。

  路上他聽過洛倫佐講述維多利亞家的故事,這些人曾在幾十年前抵達過這里,得到了先進的技術,但與此而來的也是極為強烈的詛咒。

  疫醫猜或許這股彌漫在庇護所內的力量,便是王咒的來源,思索間,洛倫佐醒了。

  “他都說了些什么?”

  疫醫當即把眼前的問題拋棄掉,對洛倫佐追問道。

  洛倫佐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又呆滯了幾秒,直到他身前的鐵棺開始緩緩閉合,將那團脆弱的腦組織再次保護起來,幽藍的光芒升起。

  “他…跟我來,華生你先告訴他吧。”

  洛倫佐看起來很著急,走到了平臺的邊緣,下方是無際的黑暗,守秘者所提起的“它”與終焉回響都位于最下方。

  “什么啊?”

  疫醫還想追問什么,可突然間的侵蝕籠罩住了他,來不及反抗,華生便入侵了他的視界,打開了他的間隙。

  猩紅的身影僵在了原地,被沖擊而的記憶弄得一陣失神。

  洛倫佐則沒有管那么多,在談話的最后,守秘者還告訴了洛倫佐很多重要的事情,就比如這個庇護所實際上對于生命也不是很友好。

  用他的話說,某個被稱作反應堆的供能設備早已停擺,雖然不存在爆炸可能,但由于年久失修,這東西在泄露,被他稱作輻射的東西正在這個堡壘內肆虐,這東西能摧毀人體,并直接影響其后代,再加上一些侵蝕亂七八糟的東西混合在一起,變成了守秘者也不太能理解的力量。

  不過對他影響不大,他們所處的位置是污染的邊緣,而守秘者被鐵棺保護著,沒有大礙。

  洛倫佐覺得這東西有些怪,這種力量無疑是直接殺死庇護所內部的所有生命,可以算得上是一種自殺措施,這堡壘設計之初,不可能沒有意識到這種事。

  對于洛倫佐的疑問,守秘者則模糊的回答著。

  “大概,它就是故意這么設計的呢?”

  “故意殺死所有人?”

  “沒,只要有人活著,反應堆就會有人維護,就不會出現這種問題,當它也損壞了,多半也是沒有人活著了,不是嗎?當然,最重要的是,那個‘房間’就建在反應堆下頭,說不定是用來隔絕它的東西呢?”

  回想著守秘者的話,洛倫佐只覺得一陣頭疼。

  舊人類在建造這座庇護所的同時,也將一個致命的“錯誤”保存了下來,他們似乎是很糾結,很猶豫,既想徹底摧毀這個錯誤,又想把它保留下來。

  洛倫佐有些難以理解這樣的心情,不知道他們當初為何會做下這樣的決定。

  站在平臺的邊緣,俯視著下方的黑暗,過了許久,洛倫佐看到有刺目的電流劃過,緊接著金屬的摩擦聲響起。

  守秘者雖然只剩下了腦組織,但在優化下,他的神經被與庇護所連接了起來,能做到一定程度的互動,當初洛倫佐幾人能進來,便是他打開了庇護所的大門,一路上的指示燈也是如此。

  聽守秘者的話講,在幾十年前他的語音系統還沒有徹底壞掉,還能通過廣播說說話,有時候他會一個人在這庇護所里開ktv,然后令所有的燈光有節奏的亮起。

  洛倫佐不太懂ktv是個什么東西,但既然是守秘者用來取樂的東西,想必肯定也是有些離譜的事。

  守秘者繼續說著。

  那時也有一批人來,是筑國者們,洛倫佐從時間上來判斷,那應該便是維多利亞家的人,他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度過重重難關,見到守秘者。

  但也是沒辦法的事,反應堆損壞,能源消耗殆盡,庇護所內一個又一個設施進入停擺,一個又一個系統下線,到了如今,守秘者甚至沒有足夠的電力打開大門,還需要洛倫佐幾人順著縫隙鉆過來。

  當時守秘者要比現在還精神不少,但他也喪失了絕大部分交流互動的能力,為此他指引著這些人在庇護所里兜兜轉轉,最后找到了一個獨立的資料庫,那里堆滿了書籍,不知道多少次重啟之前,筑國者們在庇護所內交流時,留下的東西。

  維多利亞家便是在那里得到了構筑舊敦靈的技術,也是在這里染上了王咒。

  “王咒…”

  等待間,洛倫佐也感受到了身體的變化,他的血肉在迅速死去,但又因秘血而增生。

  如果是常人暴露在這樣的環境下,估計不出幾個小時便會死去,但對于洛倫佐而言影響不大。

  他想起了困擾維多利亞家的王咒,或許這便是源頭。

  “霍…霍爾莫斯!”

  這時疫醫清醒了過來,他喘著粗氣,從他血肉蠕動與觸肢飛舞的狂亂來看,他受到的沖擊不小。

  “這…這…”

  疫醫也磕磕巴巴了起來,他正想說什么,卻被洛倫佐打斷。

  “一會再說吧,我們現在要下去。”

  在洛倫佐的注視下,黑暗的下方升起了一個搖搖欲墜的電梯,它被纖細的纜繩連接著,是守秘者后來安置在其上的,在變成腦組織前,他最后一次去的地方便是那個“房間”,可除了告訴洛倫佐的信息外,他對于那個“房間”一無所知。

  “那弗洛基怎么辦?”

  疫醫來到了平臺的邊緣,看著這布滿銹跡的電梯,他可不覺得這東西能支撐三個人,更為重要的是一旦出現問題,洛倫佐與疫醫都能自救,可弗洛基不行。

  “讓他留在這里畫畫吧,我們一會回來接他,現在還有很多事要做。”

  洛倫佐回憶著腦海里的地圖與訊息,他從守秘者的記憶里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情報,這不僅增加了他的勝算,甚至說他可以在外界再造一個庇護所,一個簡易的庇護所。

  電子資料庫因停擺鎖死無法訪問,可這里還堆積著歷代筑國者與守秘者留下的書籍,里面存儲的知識對于現世而言也是一筆巨款。

  和當初的維多利亞家不同,他們被凡人之軀限制著,只能帶著少量的知識離開,以洛倫佐身體的自愈力,他能攜帶更多知識離開。

  “下面有著什么?”疫醫問。

  關于“它”疫醫并不清楚,華生就像在一直提防疫醫一樣,只給他看了華生想讓他看到的部分。

  “一個錯誤。”

  洛倫佐用守秘者的話回答著,緊接著他便躍上了電梯,線纜繃緊,帶起一陣灰塵,疫醫見此也只能跟上,搖搖晃晃間,電梯開始了下落。

  下方是無際的黑暗,仿佛沒有盡頭一樣,漸漸的四周的光芒也消失了,洛倫佐只有仰起頭,才能看到微弱的光芒。

  “那是個蠻有趣的‘房間’。”

  黑暗里洛倫佐的聲音響起。

  “什么房間?”

  疫醫的感覺十分糟糕,他好不容易來到了真理的面前,結果卻需要洛倫佐復述給他,這就像自己的生日禮物先被別人拆了,洛倫佐不僅拆了,還拿著禮物對自己講這個東西怎么怎么樣。

  “存放‘錯誤’的房間。”

  洛倫佐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

  “那是一個完全被禁絕合金包裹的房間,并且其本身便基于一個極強的逆模因搭建而成。”

  “房間存儲著‘它’,而‘它’只被允許在這個房間內觀測,一旦脫離這個房間,逆模因將直接洗去你在房間內所有與‘它’有關的記憶。

  也就是說,沒有人能在房間外知曉‘它’是什么。”

  “弗洛倫德藥劑呢?”疫醫問,聽到這個房間的性質,他開始覺得有些有趣。

  “不行,那是一個存放錯誤的房間,根據守秘者的記憶來看,因為逆模因覆蓋范圍極小,因此它的絕對隔絕強度極高,據預計,與終焉回響的強度相似,這可是不可言述者才擁有的待遇。”

  “那把‘它’帶出來呢?”

  疫醫總在想些奇怪的事。

  “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更不要說能否攜帶了。”

  洛倫佐望著身下的黑暗,他不清楚現在下沉的深度是多少,他只知道所有的光都在離去,陳舊的空氣涌動在四周,漂泊在這被遺忘的土地上。

  “或許…或許我們在了解到‘它’后,會選擇讓‘它’留在那里呢?”洛倫佐忍不住想到。

  “你覺得這東西會干涉我們的決定?”

  “不…只是我們自己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在見到‘它’之后,我們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疫醫沒有應答,下將過于漫長,他回憶起了華生帶來的記憶。

  這是個不錯的時候,兩人沉默著,在這寂靜之中思索著真相,心境也因之改變。

  追逐已久的真相擺在了眼前,但兩人卻顯得不是很興奮,滿身只剩下了疲憊。

  “好像,要到了。”

  洛倫佐看到了黑暗深處亮起了幽藍的光,打破了這平靜的氣氛。

  疫醫也望了下去,能嗅到空氣中陳舊,蠻是塵埃在飛揚。

  電梯發出了咔咔的聲響,不等洛倫佐做什么補救措施,這個歷經歲月的電梯也在這一刻崩潰,銹跡斑斑的金屬崩斷,連帶著洛倫佐與疫醫摔了下去。

  堂堂洛倫佐·霍爾莫斯就這么摔死在了這里?

  眼瞳間卷起熾白的風暴,洛倫佐反手抓起了釘劍,可還不等他操作什么,他便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

  他們到底了。

  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電梯還是十分敬業地將兩人送到了底部,就是這落地過程不太愉快。

  想到這里洛倫佐倒有些羨慕華生了,自己就像一個載具一樣,帶著她到處跑,而她什么也不用做。

  洛倫佐吐出了一口的灰塵,被嗆得咳嗽了好幾下,這里到處都是塵埃,堆積了厚厚一層,還有玻璃的碎片,與干枯的骨骼。

  這里就像一個垃圾場,回收著從上方掉下來的任何東西。

  洛倫佐只是掃了一眼,熾白的光芒在眼瞳間閃爍,在黑暗之中按照守秘者的記憶前進。

  這里的異樣感越發劇烈了,洛倫佐抬起手,能看到皮膚開始潰爛,連帶著手心的傷疤一同撕裂,陣陣灼燒感從傷口中傳來,緊接著有鮮血涌出。

  他離房間越來越近了,穿過坍塌的廢墟,洛倫佐只覺得喉嚨一甜,緊接著鼻血滴落。

  這看起來很糟糕,但洛倫佐覺得還好,秘血繼續攀升,強大的自愈力抵抗著衰敗。

  也就像洛倫佐這樣的升華者能抵達的如此之深,換做普通人恐怕早死了,就連妖魔也會在這受到壓力,而這一切只是為了封鎖房間。

  一個該被抹除,但又被留下的錯誤。

  路途上也沒有什么大門來阻礙前進,實際上也不需要什么阻礙,走了沒多久,記憶中的房間出現在了眼前。

  那是一個標準的立方體,表面完全被光滑的禁絕合金包裹,洛倫佐伸出手撫摸了一下,沒有絲毫的灰塵,有只是金屬的冰冷。

  “應該就是這了。”

  洛倫佐說著抬起了頭,在這立方體的上方便是反應堆,能看到隱約的幽光。

  “走吧。”

  疫醫示意洛倫佐開門。

  洛倫佐摸了摸,按照守秘者的記憶,朝著光滑的表面按壓了下去,這似乎觸動了某個開關,光滑的表面上出現了凸起,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難以想象這樣光滑的金屬表面竟然被切割過。

  門開啟了。

  這大概是他們此行最后的旅途了,但兩人的心情很是平靜,即使想說什么豪言壯志也沒有了力氣。

  一切都很平常,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洛倫佐抬起腳,邁入了房間之中,疫醫緊跟其后。

  什么都沒有發生。

  房間的內部并不大,給洛倫佐與疫醫行動的空間并不多,實際上兩人也不需要什么行動。

  一張桌子直接擺在了兩人的身前,正對著房門,它后頭應該還有著什么,只不過它們堆積在了一起,發出嗡嗡的響聲,洛倫佐猜應該是某種機械與供能裝置,好讓那個擺在桌子上的東西能持續運行下去。

  那是一臺舊式電腦。

  至少從守秘者的記憶里來看,守秘者是這樣稱呼這類東西。屏幕保持著長亮,顏色有些偏綠,但還是能勉強辨認出其上顯示的東西。

  這東西的能耗看樣子不是很大,才能在這么漫長的時間里保存下來。

  想想也是,如此費力打地造了這么一個房間,只是令屏幕永不熄滅,聽起來反而是個很簡單的事了,畢竟這可要比維系一個龐大的庇護所容易太多。

  疫醫則看著釘在墻壁上的架子,上面擺放了很多相似私人物品的東西,絕大部分已經因歲月而模糊,疫醫仔細地找了找,也只發現一張能勉強辨認的合影。

  上面有著兩個模糊的人影,疫醫看不清它們的樣子,又把它放回了原位。

  “這應該就是終焉回響了。”

  洛倫佐突然說道,只見他從桌子的一角拿起了一個黑色的立方體。

  沒有什么嚴格的封存,這東西就這么大大咧咧地擺在桌子旁。

  疫醫沒有見過這樣的黑色,幾乎要吸收所有的光芒一樣,從他的視線看去,這簡直就是一個絕對漆黑的平面,但實際上它是立體的。

  “逆模因是一段信息,一段絕對自我封閉的信息,終焉回響也是如此,我們無法知曉一個‘無法知曉’的東西,但我們可以令它定型,令它降維,令它擁有一個勉強可以認知的形態,雖然這不是它,但就像代詞一樣,可以代指它。”

  洛倫佐復述著守秘者的話語,然后慎重地將這黑色立方收了起來。

  “你會使用它嗎?”疫醫問。

  “還不清楚,但總會有辦法的。”

  洛倫佐說著將視線移到了屏幕上,桌面上只有一個圖標,按下鍵,一個文檔彈了出來,從排列各式來看,這應該是個日志。

  他輕聲念道。

  “我們的實驗終于有了突破,認知觀測在‘上升’,已經抵達了預期內的‘高度’,我們看到它了…

  看到垠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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