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刻鐘后,蘇銘和羅常已奔至城門口。
只見那里燈火通明,守衛林立,所有士卒身披灰色盔甲,走動之間,響起陣陣金屬鏗鏘聲,神情格外冷漠,給人一種冷血無情的感覺。
他們在城門處設卡,不斷盤查進出馬車上的人和物品。
尤其是大宗商隊貨物,皆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細檢查有無可疑之處。
蘇銘見狀,心中有些感慨。
永安城不愧是貿易繁榮的大城,與陽鹿城就是不同,即便是在天黑之后,也不會關閉城門,專門供那些碼頭商賈出貨、進貨,只是盤查會十分嚴格。
本來蘇銘還準備使用一些非正常的手段出城,現在倒好,看見眼前這一幕后,可以節省了他不少功夫,直接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想到這,他和羅常對視一眼,便默默走向前排起了隊伍。
“你這里面是什么東西?”
審查的士卒冷冷地盯著面前唯唯諾諾的男子,隨后視線落在了他手中的包袱上。
男子低聲下氣道:“大人這里頭只不過是裝些衣服和干糧,不信我打開給你看。”
他邊說著邊打開包袱,將里頭的東西都呈現給士卒看。
士卒用手在衣服堆中翻翻揀揀,生怕其中夾藏一些違禁物品,或是贓物,過數息后,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他便揮了揮手,冷聲道:“過去吧。”
“是,謝謝大人。”男子大喜,急忙抱起包袱過卡。
“你這箱子里是什么東西?”那個士卒向接下來的人盤問道。
“大人,我這里面....”
蘇銘觀察了一下,隊伍一共有四條,兩條馬車通道,兩條人形通道,分別是一條進一條出,出道口的盤查力度,肯定是會比進道口要小得多。
只是出城門還需要盤查的嗎?
他頓時不樂意了,畢竟身上是帶有特殊的戰利品,一只腌制好的手臂。
這等會過卡要是被士卒發現,還不得立馬當殺人兇手來對待?
蘇銘有點犯愁,畢竟他是正義使者,戰利品這種具有警示后人的東西,不能輕易放棄。
來不及多想,很快就排到了他。
“你這木盒里面裝有什么?”士卒原冰冷的語氣陡然有了一絲緩和,畢竟眼前這小子長得一副好皮囊,英俊非凡的臉龐讓人看一眼都覺得是一種享受。
“嗯,應該是個好人吧!”
他內心想道,同時給蘇銘打上了個小白臉的標簽。
“額....”蘇銘眼睛都不眨一下,迅速道:“沒什么,只不過是件古董,具有非常大的欣賞價值。”
“那好,你打開給我看看。”士卒回道。
“這個.....”蘇銘絞盡腦汁的想起對策,他心里是不極愿出手硬闖。
畢竟這樣是會死人的,他不想在沒有任何利益的情況下,隨意濫殺無辜,這樣的殺戮對于他而言,根本毫無儀式感!
突兀!
旁邊的羅常從衣兜中掏出一枚銅制令牌,上面鐵畫銀勾赫然寫著一個‘玄’字,喝聲道:“玄門弟子辦事,不得阻攔,違命者,斬!”
玄門?
是宗門弟子!
士卒聞言,臉色大變,頓時嚇得一個踉蹌,額頭冷汗涔涔,他努力睜大眼睛看清銅制令牌上的字,再對比精美的花紋,和感應到一股令牌本身所散發出的宗門浩浩輝煌氣息。
令牌可以造假,但氣息是絕不會造假,有本事造假的大能,也不屑于用玄門的招牌。
待他確定無誤后,顫聲道:“大人,小的是無意阻攔,還望見諒啊。”
“好了,我們能過去了嗎?”羅常淡淡道。
“可以,可以。“士卒頭如搗蒜,連聲道,于之同時,他連忙放開道路。
羅常轉頭道:“師弟,快點走吧。”
此刻,蘇銘目光呆滯,直愣愣的盯著他看,仿佛見到一件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許久后,他終于從嘴里憋出一句話來:“你有令牌,不早說?”
“額...我以為你排隊是有什么思量在里面,所以我就沒打擾你,老老實實跟著你排隊了。”羅常驚愕回道。
“你.....“蘇銘一頭黑線,苦笑道:“算了,我的錯,我們走吧。”
正當他們要過卡之時,左側方道路迎面駛來一輛精致馬車,就在二者擦身而過的剎那間。
車廂里面,突然傳出一道女性的清脆聲。
“咦?“
蘇銘皺眉,不禁轉過頭看去。
兩個還算熟悉的人,四目在空氣中直直對視起來。
竟然是陳雪?
那個在破廟被人追殺的蠢女人!
蘇銘面色驚愕,雖然有些詫異會在這里遇見她,但他沒有說話,更沒有打招呼。
現在城內有妖鬼作亂,既然陳雪趕著進城送死,那一切就隨她好了。
與之同時,坐在車廂里的陳雪冷不防看見蘇銘,卻是美目靈光閃動,眼神中劃過一絲狡黠之色,好似想到了什么開心的事,連忙對坐在旁邊的云飛興奮道:“云大哥,我們此次來不正是為了阻止冥教的人獻祭永安城嗎?”
“是的,怎么了?”云飛一時摸不著頭腦,這丫頭自打跟他熟了以后,有時瘋瘋癲癲的,有時又十分冷靜,真是女人心海底針,直讓人悟不透猜不到。
現在突然提起這個,不會又是要出什么鬼點子吧?
想到這,云飛突然回憶起與她一起趕路的那些時日,不由得心底打了個寒顫,太可怕了,這女人簡直是個災星。
神兵如意簪的威力簡直超出他的想象,饒他是個重生者,具有預知未來的能力,都有點扛不住了。
明明本來只需八九天的路程,愣是讓她折騰得到處都是仇家,云飛足足殺退一批批的山賊、水匪、馬賊、人販子.....才好不容易抵達永安城。
說起來他就兩個字,心累!
“云大哥,你在想什么呢?”陳雪憑借女人恐怖的直覺,瞬間捕捉到他臉上異色,嬌嗔道:“我這次真是要幫你的,你不是說憑我們兩個人還不能夠阻止冥教的計劃嗎?”
“對的,然后呢?”說到正事,云飛面色陡然一變,神情無比嚴肅道。
聽完,陳雪俏皮一笑道:“我可替云大哥物色到了一個好幫手,不知道你等會該怎么答謝我呢?”
“哦?”
“幫手在哪呢?”
“答謝的事都好說。”
云飛大喜,他現在正愁缺人手。
在前世記憶里,這次的祭城計劃是由冥教圣子姬無千親自主導,外加整個黑云派為助力,實力強大不說,又有地頭蛇的幫助,實在是難以抵抗。
雖然有他出手可以牽制住姬無千,但其余冥教與黑云派的人就根本顧不過來了。
而陳雪實力又太弱小,本身就不擅長戰斗,適合躲在暗處,偷偷運用如意簪施法,不足以獨擋一面。
至于找城主府和玄門在此據點的人幫助,那就更不可能了。
畢竟你沒辦法證明說得是不是真的,即便是真的,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到時候沒制止悲劇發生,反弄得自己重生的秘密暴露,那就搞笑了。
云飛內心暗嘆一口氣,雖然感到十分棘手,但還是堅定下要拯救永安城的信念。
即使再困難也得上,不僅僅是為了拯救城中近百萬人,更是不能讓冥教的陰謀得逞,否則造成的后果將不堪設想。
這次的祭城,讓冥教的人整整收集了百萬人的精血,為十年后的邪、妖、鬼三道大亂,埋下了極大的隱患。
可惜要不是青梅竹馬的靈兒,被她家族的人接了回去,自己現在也不至于弄得這么被動。
萬千思緒快如雷電,在腦海中閃過。
云飛停止思考,他望向陳雪,細聽是不是有什么好幫手。
陳雪嘴角揚起一抹不易發覺的詭笑,出聲道:“我有個朋友,實力那叫一個厲害,如果有他出手幫助的話,這件事八成就成了。”
“真的?那人在哪呢?”云飛迫切問道。
“剛從我們旁邊走過,現在找他還來得急。”陳雪玩味說道。
“好,那先問問你朋友愿不愿意幫忙?”
“嗯!如果他不想幫忙的話,你就狠狠揍他一頓,我相信他就會幫了。”
陳雪心頭有些得意,哼,終于找到機會可以收拾那個可惡的小子。
帶個人皮面具就以為認不出你?
這是不可能的!
身上那股惡人氣味,就像是茅坑里的屎,是那么的臭氣熏天,隔著幾百米都能聞出來!
這整個交談過程才僅僅過去十數息時間,便全部完成。
于是這兩人就這么說好,趕忙下了馬車,追找還未走遠的蘇銘和羅常。
“就那個小白臉,你上去問他。”陳雪指著蘇銘背影道。
云飛順著手指方向望去,認清目標后,便點了點頭,加快腳步趕上。
“小兄弟,能否借一步說話。”云飛用手攔住了蘇銘的去路,禮貌道。
“滾!“
蘇銘面無表情,看都不看他一眼,迅速從齒間噴出這個字,一個閃身繞開胸前的手臂,又繼續前行。
云飛神情有些難堪,朝陳雪悄悄使了個眼色,意思是這怎么回事?
陳雪笑得快憋紅了臉,舉起粉拳做了個連環擊打的動作,意思是叫他快出手教訓蘇銘一下。
云飛見狀,面上閃過一絲猶豫,僅片刻后,立馬搖了搖頭,他又厚著臉皮道:“小兄弟,我們的確是有急事要和你說,這里人多耳目雜,不如找個地方聊兩句?”
話完。
蘇銘腳步陡然停下,緩緩轉過頭,目閃兇光,獰聲道:“給老子滾!”
“再跟來,老子活劈了你!”
話語落下。
場上寂靜無聲,兩人頓時陷入極度冷冽的氣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