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深呼了一口氣，艱難無比地關閉了‘魔榜’。
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忍不住揮刀斬斷是非根。
現在的他思緒雜亂，內心糾結無比。
在強者太監與正常男人這兩個選擇之間，搖擺不定。
區區二兩小肉，他還不放在眼里，只是......如果這二兩小肉長在是非根上，那么問題就嚴重了，蘇銘還是要慎重考慮。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
他默念起佛教心經，不久，心境開始慢慢恢復平靜。
他決定先放下此事，畢竟刷新時間還沒有過。
“嘿，幾位客官，讓你們久等了。”
“你們的菜已做好，現在就可以上菜。”
掌柜走來歉聲道。
隨后他臉色一變，轉頭對小廝劈頭蓋臉罵道：“傻愣著干嘛，還不快去廚房端菜。”
“知道了。”
小廝摸了摸腦門，嘴上嘟囔一句走開。
不一會兒，各式各樣的菜肴便端上桌。
總共八菜一湯，還有兩壺好酒。
眾人看了一眼后，心覺滿意。雖然不如府主官邸的菜肴精致，但頗有幾分農家小菜的風味，還算吃得下口。
“嗯，不錯。掌柜的，我問你這里距離福城還有多遠？”馬尚討好地先給王臨倒了杯酒。
掌柜聞言，看了看他們，狐疑道：“你們不會是要趕往福城吧？”
“怎么？”
“福城，我們去不得嗎？”
馬尚臉色有點不高興。
眾人好奇地看了過來，包括蘇銘。
話末，掌柜面露難色，低聲道：“你們有所不知，這福城最近在鬧兇鬼，已死了不少人。我勸你們還是從哪來就回哪去。”
鬧兇鬼？
他的話飄入眾人的耳中，蘇銘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喔？”
“掌柜的，這福城鬧兇鬼，官府也沒派人消滅嗎？”
王臨目光一閃，好奇問道。
“怎么沒有，已經死了好幾批人了，最后甚至連門派子弟都折損好幾個呢。”掌柜愁眉苦臉道。
他是在為客棧的生意而感到擔憂。
這福城一鬧兇鬼，連來往的路人都少了許多，最近三天才有蘇銘這一批人到來。
生意是越來越難做了.....他內心暗嘆一聲。
待掌柜走后，馬尚壓低聲音對王臨道：“師兄，你說福城鬧兇鬼會不會與千壽果有關？”
“不一定。”王臨皺眉想了想，“好了，大家開始吃菜吧。”隨后他招呼起眾人用餐。
········
轟隆隆！
雷聲咆哮怒吼，烏云密布天空。
天色暗沉無比，宛如一只碩大的碗倒扣在大地上。
“玲玲.....”
“生人勿近，陰人回歸。”
“行無人見，坐無人知。”
“...”
客棧外，傳來一道道清脆的銀玲聲，并伴有男子高呼聲。
眾人皺眉，皆轉頭望向門口。
只見一位頭戴草帽，身披蓑衣，左手持著九陰鑼，右手晃著攝魂鈴的相貌丑陋少年走來，身后跟著一排面貼黃紙，頭戴高筒毯帽的黑衣‘人’。
這名少年剛一步入大門，便瞧見正在用餐的眾人，神情一愣，頓時低下了頭，把臉側轉到另一邊，顯然是不想讓別人看見他的面容，同時兩手下意識扭捏起來，一副頗為拘束的樣子。
“牲口，靠墻。”
他鼓起勇氣，用手一轉，對身后的一排黑衣‘人’命令道，但聲音有些弱小。
嘭嘭！
瞬間，這排黑衣‘人’依次背靠墻站立，身姿筆挺，寂靜無聲，只是雨水從它們身上濕漉漉地流淌在地面。
然后他特地選了個較遠的位置，悄然坐下。
“喲，客官，你是打尖還是住店呢？”
掌柜從后廚鉆出，熱情走來。
長相丑陋的少年，壓低了下草帽，不敢直視他的雙眼，低聲道：“掌....掌....柜..先.....來...來.....一盤.....花生...米...一....壺酒。”
原來是個結巴！
掌柜心中想到，但面上依舊禮貌，笑道：“好嘞！”
“客官，您稍等。”
隨后他指使小廝上菜。
他們之間所說的話，皆傳入蘇銘的耳中，他把目光投向寂靜不動的黑衣‘人’身上，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喃喃自語道：“趕尸一脈嗎？”
突然，王臨出聲問道：“這位小兄弟，你是乙脈還是乾脈的弟子？”
乙脈？
乾脈？
怎么有點聽不懂呢。
蘇銘目露疑惑，一時間有點摸不著頭腦，他只聽過趕尸一脈，什么乙脈乾脈的統統不知道。
聽到王臨的話，丑陋少年有點緊張道：“我....我.....乾..乾....脈。”
“嗯.....外....雨.....雨....大....休息....馬....上....上....走。”
他吃力地補上最后一句，好似怕別人嫌棄他一般。
話完，王臨友好地擺擺手道：“沒事，不著急，你安心避雨吧。”
“謝.....謝。”丑陋少年轉過頭，輕輕點了下頭表示感謝。
至此，兩方再無交談。
坐在原位的蘇銘目光閃了閃，小聲向旁邊的人討教道：“丁師兄，這乙脈和乾脈是什么意思？”
“喔，這個啊。”丁學放下筷子笑道，“趕尸一脈中分乙脈和乾脈，乙脈是指家族傳承的術士，而乾脈是指師徒傳承的術士。”
“原來如此。”蘇銘恍然大悟。
丁學見他明白，便自顧自的夾菜吃。
隨后蘇銘把視線移到丑陋少年那里，只見他正小口酌飲烈酒，而又時不時夾起一粒花生米放入嘴中。
“你這....你這....是什么玩意？”
此時掌柜滿臉驚恐地指著背靠墻壁的一排黑衣‘人’，向丑陋少年質問道。
這掌柜直到現在才察覺到，蘇銘莫名覺得有點好笑。
“牲....口....不....人。”
丑陋少年拘謹地站起來解釋。
掌柜聽完，心頭猛地一沉，面色陰晴不定，他開客棧這么多年，見多識廣哪還不清楚這些。
眼前這少年肯定是個術士，而且還是趕尸一脈的術士。
他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些什么，后來又不知想到什么，只重重嘆了口氣，便默默轉身地離開了。
惹不起，惹不起。
掌柜是想趕他走的，因為晚上的時候.......
只是他心底又有點畏懼丑陋少年的術法。
“唉。”
“算你們倒霉。”
“希望....早點走吧。”
掌柜望著窗外的天氣，又看了看眾人，內心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