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轉眼過去。
蘇銘在村中四處打探,除了老大爺提供的消息,其他都是雞毛蒜皮的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吃過晚飯許久,坐在林老五家大堂椅子上,陷入沉思當中。
古代農村夜晚,根本就沒有娛樂性活動,所以村民都早早入睡。
一陣夜風吹起,燭火劇烈搖曳。
嘎嘰!
腐朽的大門緩緩打開,顯露出宋村長的面容來。
宋村長后面還跟著宋子明和張道長,各自手上都提著一些菜肴和酒。
“蘇銘小兄弟,本村招待不周,現來補償。”
宋村長從宋子明口中知道了蘇銘的名字,就改口叫小兄弟,顯然是為了增進感情。
蘇銘露出和煦的笑容,站了起來回道:“宋村長有心了,不僅讓我暫住此地,還好吃好喝招待,太讓你破費了。”
宋村長搬來一張大桌,笑呵呵道;“不破費,不破費,能招待官家人是我的榮幸,尤其是蘇銘小兄弟小小年紀就入了衙門,將來成就肯定不可限量。”
他語氣中帶著些羨慕。
蘇銘玩味一笑,他好像知道了宋村長來此的目的,但不點破,主動試探起白天暗暗上了心的張道長。
“宋村長,這位道長是......”
聽到蘇銘的話,宋村長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額頭,道:“糊涂了,我介紹一下這位是張道長,家住村外不遠處,平時村里的紅白喜事都由他主持。”
張道人對蘇銘禮貌地點頭,蘇銘微笑回應。
宋子明在旁邊忙前忙后,用抹布擦了擦大桌,把菜肴擺了上去,熱情說道:“蘇銘兄弟,坐,今晚大伙喝兩盅。”
隨后幾人坐下,推杯換盞喝了起來。
這次的酒,蘇銘見他們先喝,他才敢喝。
“呃......”
宋村長打了個長長的酒嗝,趁著酒意,說道:“蘇銘小兄弟,你看我家子明有沒有機會進衙門當差呢?“
說完,他偷偷注意蘇銘的臉色。
蘇銘又不是此世的人,哪懂得這些,嘴上敷衍道:“這個不好說,關鍵看是否有關系、有能力,兩者得其一即可。”
宋村長還欲追問下去,蘇銘岔開話題道:“聽說你們這宋家村后山有山神?”
此話說完,蘇銘隱晦地觀察著在座的神色。
只見宋村長神色微變,張道長一副淡然表情,唯獨宋子明臉上欲言又止。
“宋大哥,這事是不是真的?”
蘇銘決定從宋子明身上打開突破口。
如果說全村誰最了解后山情況,非村長莫屬。
在古代,村長普遍是世襲的。
他們代代相傳,信息就較為完整。
別看宋村長一副巴結討好的模樣,但蘇銘敢肯定這人不是個省油的燈,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想套他話,太難也太耗費精力了。
所以從村長兒子身上下手,效果也差不多。
“這山神,在老一輩口中確實是有的,就是宋家人的祖宗。”
宋子明看了一眼宋村長。
蘇銘見狀,假裝漫不經心的樣子,笑道:“這山神真會保佑你們嗎?”
宋子明聞言,想都不想肯定道:“那當然了,山神是我們宋家人的祖先,怎么可能會不保佑后人?”
蘇銘不語,他側過頭,問張道長,“張道長,你如何看待這山神?”
張道長看了眼宋村長和宋子明,沉吟道:“我本不是此村人,只是前些年才來此地,所以這個問我,我也是不懂。”
原來張道長不是本村人。
蘇銘意外知道這個信息,見其他兩人臉色正常,徹底打消了對張道長的懷疑。
前些年就來此地定居,與邪道術士的情報完全不符合。
不符合的話,這就說明邪道術士還藏在暗處。
想到這,蘇銘腦海中閃過諸多念頭。
他還清晰記得白天張道長見到他佩刀時臉上的異樣,這張道長應該對監天司有一定的了解。
既然知道監天司的存在,說明他不是簡單的道人,怎么甘心待在一個小山村里?
一個疑惑解開,另一個疑惑又升起。
難道是歸隱的術士?
而在蘇銘一邊思考一邊應付三人的同時,白天剛下葬的墳墓卻有了很大變化!
沙沙沙!
樹林中間,林老五墳墓的上層,泥土緩緩下陷,越陷越深,直至露出一具黑色棺材。
只見棺材頭部板赫然洞穿出一個小口,從中發出‘嗬嗬’的聲響,好似有人在里頭大口喘氣,一股白氣順著小口裊裊升起,整個場面非常詭異。
柔和的月光映照在棺材上,棺材里頓時發出‘嘭嘭嘭’的撞擊聲。
咔擦一聲響!
棺材板裂出一道縫隙,里面的東西好似明白,緊接著撞擊的力度越來越大!
最后一個重擊,棺材板徹底炸裂飛出,棺材內散發出一股濃濃霧氣,飄散在墳墓周圍。
待霧氣散盡,躺在棺材里的林老五猛然睜開眼,身軀直挺挺站立起來。
“嗬......”
它嘴呼白氣,雙手平舉,面朝四方轉了轉,嘴上裸露幾根長牙,鼻子深深一嗅,眼中閃過一絲嗜血之色,便朝著宋家村跳去。
而蘇銘等人此時卻不知情,他們酒過三巡,天南地北地聊起天來。
“蘇銘兄弟,你這天南地北追捕江洋大盜,有遇到過什么奇聞怪事嗎?”
宋子明年輕心性,對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尤為八卦。
蘇銘聞言,放下筷子,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道:“宋大哥,你還別說,我少時曾在家鄉目睹過一件駭人聽聞的事件。”
“什么事件,說來聽聽?”
宋子明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蘇銘嘴上揚起一絲莫名笑意道:“你們聽說過‘僵尸’嗎?”
“僵尸?”
“什么是僵尸?“
宋子明滿臉疑惑。
而一旁的張道長臉色微變,大有深意地看了蘇銘一眼。
蘇銘仿若不知,繼續道:“僵尸嘛,就是僵硬的尸體咯。”
“僵硬的尸體,然后呢?”
宋子明好奇問道。
“然后就吃人。”
“僵硬的尸體怎么可能會吃人?”
蘇銘笑道:“你們宋家的祖先都能變山神,那尸體怎么就不能吃人呢?”
話說到這,宋村長突然情緒激動,一拍桌子道:“夠了,大晚上說這些,晦氣得很。”
宋子明一臉的古怪地看著自己父親,他實在想不通自己父親為什么會生這么大的火。
蘇銘目光閃爍,沒說話。
此刻,宋村長也覺得有點不妥,便自顧自的飲酒,只是臉上陰沉得可怕。
這一場酒局至此,除了宋思明還稀里糊涂的,其他人都滿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