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地鼠打洞一樣,巴克把方圓幾里的土地都刨了個遍,但卻始終都沒能找到他想要找的那個“東西”。于是,十分氣餒的巴克將手中的鏟子往天上一丟——
“不找了!”
那東西,每次他覺得那東西可能藏在某個地方的時候,當他挖開那里的土地卻只能找到一堆蟲子,大量的蟲子。還是以那種暗紅色的蠕蟲居多,除此之外便是一些其他的奇形怪狀的蟲子,沒有什么智力,只有基礎的趨利避害本能。
“追吧,把那個芬利找出來。”
感受著在這片異域的空氣中所留下的芬利的信息,巴克將身體轉向某個方向,那個芬利以為他能夠跑掉,但殊不知他的一切行蹤都已被巴克牢牢掌握。由那些彌漫在空中,尋常人無法看到的暗紅色的粉塵組成的線將會帶領巴克前往芬利的所在地。
這是巴克的獨有天賦,很少能有生物能夠逃脫得了他的追獵,芬利自然不會是個例外。
身旁跟著歐文,兩人在這荒蕪的大地上快速前進著。他們越過了一道又一道高低不平,甚至還會自行蠕動起伏的土坡;爬上了突然在面前升起的、一直沖上天際,貫穿那烏青色的抑郁云層的巨大石柱;走下了不斷向下延伸,前方只有無盡黑暗,永遠都看不到盡頭的斜坡。
但,無論是多么不符合常理、多么奇形怪狀的環境,當歐文在這片非常之地跋涉時,他的心境卻始終保持著平穩,甚至還有閑心思和巴克聊天。
“你的那個搭檔,額,叫什么來著?莉莉?”
“莉亞,先生。”
“莉亞是喜歡你身為男性的部分還是女性的部分?”
“額,這個肯定是男人的部分吧…女人喜歡女人那也太,額,算了。”
“她很喜歡你呢,為什么你不喜歡她?”
“為什么你會對這種事情這么感興趣?”
“人不都喜歡聽一些私密小道消息么,我一個正常人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也很正常吧?”
很難想象,看著巴克手上拿著的東西,歐文臉上的表情十分復雜。他是真沒看出來這玩意兒是怎么被巴克從他胸前那一點凸起也沒有的衣服懷里拿出來的。而且還不是一個,他在趕路的這段時間里已經從懷里摸了至少十袋子零食出來了。
還都挺好吃的,這位巴克先生對于食物的品味真是很不錯。
“我看她長得也挺漂亮的。”
“巴克先生!你對于愛情的標準就只有長相這一環嗎??”歐文的聲音突然變高了起來,好像是生氣了。
“可一個人要是長得不漂亮的話,基本上也不會有異性能愛上他/她吧?”
歐文沒有回應巴克,似乎是被氣到了。
“是不是她的長相風格不是你的菜?”
“還是不要討論關于愛情方面的事情了,我覺我們不會有共同語言的,巴克先生。繼續討論下去也沒有什么意義。”
歐文和他的弟弟不同的地方未免也太多了,目前看來大概就只有長相上是相似的。
一路聊著聊著,兩人的步伐再次停了下來。因為出現在地平線上的一棟建筑吸引到了他們的注意力。
那是一棟巴克不熟悉歐文也不熟悉但是瑪麗喬非常熟悉的殘破建筑,在它的周圍,殘破的盔甲,腐朽的武器武器以及巨量的血肉殘骸鋪滿了整個荒野。
可能是因為年代太過久遠,那些碎尸殘骸在歲月的流逝下被互相粘合,長到了一起。而且和這個世界其他的地方所不同的一點是,這里沒有蟲子。
一只蟲子也沒有。
殘破建筑的最高處,雖沒有風,但旗桿上的旗幟仍舊在上面飄揚著。在旗幟上絲毫看不到歲月摧殘的痕跡。旗桿已腐朽,它卻始終如新。
這片荒野上的天空被厚厚的暗紅色云層所覆蓋,似乎永遠都不會散去。但在這些暗紅色的云層中卻又能看到無數的孔洞,就好象是被蟲蛀過一般。在那些密密麻麻的空洞中,能看到滾滾的黑色濃煙從中冒出。
建筑上有三個旗桿,其中的一個已經折斷,而剩下的兩根旗桿上掛著的旗幟,其中一面巴克很熟悉,那是帝國國旗,和現代的瑪琳國旗有著一些區別,但現代的瑪琳國旗比起古代的來也就是上面少了些圖案而已。
至于另一面旗幟,雖然巴克不知道,但瑪麗喬已經告訴了他:這是帝國陸軍第七軍團的旗幟。帝國陸軍有十二軍團,每個軍團的規模為五千四百人,這是只計算純戰斗人員的數量。瑪麗喬在降職到瑪麗喬基地成為準將之前是帝國陸軍第四軍團的少將,她屬于實權少將,是第四軍團05突擊隊的最高指揮官。并不是因為實力而被授予的少將軍銜。
這是一座帝國前哨站,在異度空間能見到很多這樣的前哨站。一至十二軍團是帝國陸軍最精銳的部隊,他們所執行的大部分軍事任務都與狹間世界有關。軍團中各個連隊的連隊長一般都由貴族擔任。
“怪不得這個校官級能夠在瑪琳開出一個異度空間的入口出來,原來是已被征服之世界啊…”
巴克的嘴里喃喃道,與一旁滿臉都寫著驚訝的歐文的表現截然不同。雖然他也是第一次見,嘴里喃喃的也只不過是從瑪麗喬那里聽來的話罷了。
雖然這里怎么也不像是已經被征服了的樣子,到處都是尸體,連前哨站都快毀了。
“你…”
“嗯?”
巴克扭過頭,看著歐文,“怎么了?”
“你真的是治安官?”
“如假包換。”
直到想起來這位治安官所工作的鎮子是由一位貴族來管理的,歐文這才稍微接受了一點對方的治安官身份。
當踏上這片由尸體鋪蓋而成的土地上的時候,巴克清晰地感覺到了腳下那些尸骸的“活性”。雖然可能已經歷了千年之久的時光,但這些血肉卻仍舊保持著驚人的“活力”。
血液依舊還在從這些尸骸與肉塊之中緩緩流出,即便是過了千年都沒有流盡。無論是最外層的尸骸還是最內層的尸骸。
宛如屠宰場一般的地方卻沒有血腥味,更沒有腐臭味,這里什么味道也沒有。只有著一股子飄蕩在空氣中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
很難說出這是什么味道,因為在記憶里根本找不到與這種味道類似的任何一種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