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右手一口鍋,左手一盞燈,嘴里叼著根牙簽,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有個幫手還是好,雖然沒找到那種豺狗,但是讓巴克找到了一頭奇怪的牛。
它孤零零地站在森林中的一片空地上,不知道在那里干什么。當巴克過去的時候,它轉過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巴克。一頭黑色皮膚的野牛,頭上長著彎而長的犄角。重量大概有…七百斤吧?巴克沒算過,只是粗略估計了一下。
它眼中的瞳孔是方形的,方形。讓巴克想起了山羊的眼睛:方瞳、外凸,沒有一絲情感。在前世的西方文化中,山羊有時候也是惡魔的象征。
它長得不好看,但還是好吃的。吃起來像羊肉,但是又沒有羊的那種膻味,其肉質軟滑柔嫩,更接近于羊肉的口感。巴克取了一些其肚皮、后腿、頸部的肉用來下火鍋。具體吃了多少他也記不得了,但十幾斤應該是有的?這頭牛很大,巴克只是吃了它身上的很少一部分肉。這樣可能有點浪費,但是也無所謂了,反正沒花錢。
這頭牛的身上很可能是藏著某些秘密的,但很可惜,它遇上的是一個對于它身上可能藏著的秘密絲毫不感興趣的人類。這個人類唯一感興趣的可能就是它的身子了。
巴克不知道那個住在水潭里的女怪物叫什么,只知道這東西給他留下的印象還算是可以,倒也不是因為它身材好。額,這么解釋好像沒什么說服力,但是無所謂了。這些都不重要。
巴克的背后背著一個背包,這次他實在是沒辦法把帶的這些東西給塞到衣服里去。另外,他的腰間還有著一個挎包,把包打開后里面裝的是一排刀具。這些刀都是用來切肉的。作為一位經常要做菜的人,家里需要用到的刀具自然不會只有一把。
巴克搗鼓他的火鍋一共花了四五個小時吧?吃完再加上收拾的時間,踏上回程的時候天上月亮都已經冒出來了。
猩紅的半月懸掛在天空,一層模糊的光暈蒙在月亮上,讓它顯得模糊又虛幻。
在路上走著走著,巴克突然停了下來。因為他感覺到腳下的土地似乎是在不斷蠕動、起伏著。就好像是一個活著的生命。地面上有節奏的起伏,就是它那正在不斷跳動跳動的心臟。
“咚咚”
巴克的耳邊傳來了奇怪的聲音,他之前腦子里的胡思亂想似乎成真了。
“咚咚”
第一聲。
“咚咚”
第二聲。
“咚咚”
一聲接著一聲,那是極為有力的跳動自遙遠的地面之下傳來,由雙腳感知,直達心靈的震感。
巴克將手里的提燈和鍋子放到地下,騰出手來,從懷里摸出他在轉運站撿到的懷表打開。瑪麗喬準將的銀色浮雕像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
翻蓋背面的人像上掛著的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
“剛才是你在搞惡作劇罷?”巴克盯著他手里的懷表,“我知道是你。”
手里懷表上的人像并沒有任何反應,因為它本來就是一件死物。從表面上來看。不過,巴克的推測或者是直覺一向很準,而且他的觀察力也很敏銳。他觀察到了自己在說完話以后浮雕眼睛中那一閃即逝的笑容。這種笑容他可太熟悉了,是鎮子上那些小王八蛋眼睛里最常出現的客人。
那是惡作劇得逞的笑容,巴克清楚得很。你問他為什么會那么清楚,那他只能答非所問的回答你這就是他討厭小孩子的原因。
“您已經一千多歲了,女士。還喜歡做這種小孩子的惡作劇嗎?”巴克把手里的懷表晃了晃。他并不知道馬琳的帝國時代毀滅至今有沒有一千年,但他總是會習慣性地湊個整數。
果然,巴克就知道。這種喜歡玩小孩子把戲的人或者鬼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說他/她/它玩的是小孩子才會玩的把戲了。在說出這句話之后沒過多久,雖然浮雕上的人臉并沒有任何變化,但只要看眼睛就足夠了。
瑪麗喬準將憤怒了。
“可憐。”巴克再次把手里的懷表晃了晃,“您都無法說話呀?真是可憐的人兒,連自己的憤怒都無法表達出來。”
巴克無驚無險地回到了鎮子,查理斯署長仍舊還站在能看到鎮外舞臺的那面城墻上,凝視著舞臺中正在進行著的表演:卡爾諾先生的單人獨舞。
在嚴重畸形的配樂之中,頭頂蒙著光暈的猩紅半月之下,潔白的舞者在翩翩起舞。
但是這一切都不是巴克要關注的,他要回家洗澡睡覺了。吃火鍋時用的水來自于長發怪居住的水潭,那個水潭雖然看起來像是死水但實際上還是有流動的。所以不用擔心有臟東西的問題,相反水質還挺不錯。這是長發怪拍著胸脯給巴克保證的,因為它沒法說話。在起初的時候,巴克還有點不信,但在對方拍著胸脯保證了以后他立刻就信了。
真…額,真誠。
也確實,長發怪的皮膚很 好,如果水質不好的話膚質也不會那么好的。她的手很冰很涼,但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僵硬,反而十分的柔軟。
算了,還是不多說了。
今天下午到晚上不用他巡邏,所以可以早點回家休息。巴克在回到自己的小窩以后,先是去洗了個澡,然后刷牙漱口,再穿著他的睡衣去書房看會兒書。他從那個地方買了那么多書回來,不看怎么行,巴克可是很喜歡老書的。
夜晚二十一點半,巴克拿出他放在睡衣里的瑪麗喬準將懷表打開看了下時間,然后做好書簽,合上書本,關上筆記。從椅子上起身,伸個懶腰,回房睡大覺。
整理一下房間,坐在床上,關燈,躺下,閉眼,開始數漂亮姑娘。
額,這是他的個人習慣,他睡覺數數習慣數嫖客姑娘。
“一個卡波耶勒,兩個迪拉,三個瑪諾,四個朱迪,五個埃里希卡,六個…”
黑暗之中出現了一扇門,和那天巴克醒來時在黑暗中見到的那扇門是同一扇。但是,巴克知道,自己是沒辦法進去的。因為他并沒有拿到“鑰匙”。
大門緩緩隱去,黑暗再次覆蓋住一切。但很快,新的色彩和景象就出現了。
巴克不知道這是哪兒,但他知道眼前的人是誰。
“你好啊。”
穿著睡衣的巴克抬起手,對眼前的人打了個招呼。
“瑪麗喬準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