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蟬滿身疲憊地從哥譚市回到了臨時駐地所在的小鎮。
她這一趟是出去物色眼線的,可惜一無所獲。蟬空手而歸,心情自然很不好,沒想到剛到家門口,就見到螳螂滿臉焦急地站在門口。
蟬怒氣沖沖地道:“你怎么回事,這時候你不是應該在…”
“你先別激動,千萬別激動,出事了。”
“鸕鶿被打死了?還是被抓了?”
螳螂苦笑道:“不是,是他又失蹤了。”
“又?!”蟬覺得腦袋有點發懵,靠在門框上才站穩了腳步。
螳螂準備去扶她,卻被她一把推開,她坐到沙發上,冷靜地道:“他有沒有留下什么東西?”
“這是他留下的紙條。”
蟬把紙條拿起來,上面的內容很簡單:“如果通往哥譚市的道路中斷,以鄭志成驚弓之鳥般的習性,他肯定會其他的方向逃竄…”
螳螂在一旁滿臉滿臉好奇地道:“他這句話什么意思?”
“他還留下了什么東西?”
還能有什么意思,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咯:“他還在現場留下了一個蛇皮口袋和兩公斤的梯恩梯炸藥。”
蟬想起鸕鶿那天的提議,哪里不知道這家伙在知道勸不動自己以后,竟然選擇了單打獨斗。
這家伙就是不想耗費太多的時間等待,所以準備直接發動襲擊,將鄭志成嚇出自己的老窩,然后把路炸斷,讓鄭志成覺得進城的路已經堵死,讓他主動選擇逃往其他城市。
這個郊外離哥譚市是最近的,如果轉向其他城市,那至少都要六百公里的里程。
而在亡命逃竄的過程中,鄭志成遲早會露出破綻,主動將那些文物的下落透露出來。
這個計劃如果能正常實施,那也不是不行,問題是太危險了,說不定他們追著追著,鄭志成就嗝屁了呢。
蟬想了想,發現自己除了乖乖配合張信以外,已經沒有任何的選擇了,于是冷冷地道:“你去準備一下,我們馬上上山,就在觀察點建立狙擊陣地。”
“這件事要告訴黃雀嗎?”
蟬的眼神閃了閃:“算了,現在我們還不確定鸕鶿想干什么,還是先不要告訴黃雀吧,徒增煩惱。”
“可是,這不合規矩吧。”
“你說的有道理,那你去跟黃雀聯系解釋吧。”
螳螂只覺得頭皮發麻,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如果他真的選擇這么做,一方面要得罪蟬,另一方面他還要負責跟黃雀聯系,要知道上次鸕鶿把余曉玲搶走了以后,黃雀跟蟬打電話的樣子到現在都讓他記憶猶新,太兇殘了。
一個小時以后,兩人終于在觀察點的位置上建立了狙擊陣地,蟬趴在一旁不斷地用望遠鏡觀察二層別墅周圍的環境,可看來看去卻什么都沒發現。
她把望遠鏡拿給螳螂,可螳螂看了以后也是什么都沒發現。
“這家伙,到底跑哪兒去了?會不會還在林子里?還是說已經進了別墅了?”
螳螂道:“那不可能,我覺得他有可能跑掉了,畢竟不是誰都過得起這種苦日子的。”
鸕鶿確實不像是一個能過苦日子的人,但蟬不覺得鸕鶿會跑掉,她總覺得那家伙身上有什么不同尋常的東西。
身為龍華的特工,她對自己的眼力一向是很自信的。
兩個人干脆交替著休息,但直到天黑了下來,二層別墅的探照燈把四周照得亮如白晝,兩人繼續就著探照燈的光芒查找,也沒有發現張信的下落。
螳螂道:“這家伙到底躲哪兒去了,怎么一點痕跡都沒有呢。”
蟬看著那幾頂探照燈,若有所思地道:“那幾頂探照燈什么時候會關?”
“太陽出來的時候吧。”
蟬收回了手中的望遠鏡,目光灼灼地道:“你確定是太陽出來以后?”
螳螂想了想,發現自己對這部分的記憶有點模糊,畢竟這個燈晚上是開著的,早上就會關閉,而大清早對于熬夜的人來說反而是最迷糊的時候,所以他很自然地忽略了這方面的東西。
蟬走到一旁,找了一株大樹靠著:“人的眼睛是很精密的儀器,因此在長時間使用以后就會出現疲勞,特別是他們夜晚使用的探照燈光線非常的強烈,長期對著這種光的話,一旦天亮了,這些保鏢就會把燈關掉…對于平常的人來說很明亮的環境,對于這些看了一晚上風景的人來說,可能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你是說他會在關閉探照燈后,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動?”
“現在只是一個猜測,先睡一覺吧,明天可能會非常的忙碌呢…”
天很快就微微亮了,兩人都是成熟穩重的特工了,到時間體內的生物鐘自動提醒了,兩人都醒了過來,看了下表此時正好是六點半,天開始蒙蒙亮了。
兩人回到狙擊陣地,等待二層別墅關燈的時刻。
兩人耐心地一直等著,果然沒過多久所有的探照燈都停了,兩人連忙拿望遠鏡觀察了起來。
兩人很努力地在觀察,但此時太陽還沒有升起來,光線還顯得很昏暗,兩人觀察得很吃力。
“你看到了嗎?”
“沒有呢。”
看了兩分鐘左右都沒什么發現,蟬忍不住嘟囔道:“會不會是我想錯了?”
“不對。”螳螂忽然間發出了驚異的叫聲:“蟬姐,你看別墅左后方兩百米左右的那塊地,哪里是不是有一片淺黃色的草地,那塊草地剛剛好像移動了…”
蟬連忙把鏡頭拉了過去,很快就看到了一塊淺黃色的草地,這塊草地她昨天看了不下二十次了,一直沒瞧出不對,現在看也是一樣。
但是忽然間,她發現那塊草地似乎移動了一下。
“沃德瑪雅,他,他就藏在那兒?還藏了昨天一整天?一直藏在現在?”蟬簡直驚呆了。
潛伏偽裝這個東西,一般來說有耐力的沒演技,有演技的沒耐力,就算兩者都有了,膽量還是個問題。
敵人就在兩百米外,手里還拿著沖鋒槍,人家的視線不斷地飛過來,只要發現了你你就死定了,蟬捫心自問,如果換她去上,她肯定做不到這么好。
終于,黃色的草地移動到了一個障礙物背后,然后蟬就看到一個人憑空站了起來,她才發現那不是一張草皮,而是一件迷彩服。
接下來,鏡頭下的黃色身影,在平地上四腳著地地快速奔跑起來…旁邊的螳螂倒吸了一口涼氣,顯然也被嚇到了。
“不用擔心,角度問題。”蟬淡定地道。
他們兩個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張信的動作,但他們兩人是居高臨下才能看到,但站在二層小樓上的保鏢肯定是看不到的,畢竟他選了一條很不錯的道路。
大約二十秒之后,黃色的身影來到了五十米遠的地方,然后他毫無征兆地趴在了草地里,爬下去的瞬間,他直接消失在了蟬的鏡頭里。
這并不是草有多高,而是因為他幾乎是完全融入了周圍的環境里,與大自然和諧一體。
“他的偽裝能力好強。”
蟬默默地點頭。
凌晨太陽快要升起來之前的朦朧黑暗當中,張信像一個幽靈一樣在地上爬行,慢慢地來到了別墅的后邊,初陽破空,天光大亮的瞬間,他趴進了別墅圍墻外的一個小灌木叢里。
螳螂看得目眩神馳,他現在對這個自己一開始根本看不起的小伙子產生了極大的崇拜情緒:“太厲害了,接下來就是潛入別墅內部把人偷出來了…”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灌木叢里露出了一枚手榴彈…
螳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我記得我們的目標是活捉鄭志成,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