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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幫我報仇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楚新蒲死死捂住鐘書山的傷口,說道:“你必須馬上就醫。”

  “算了,來不及了。”

  “你不要說喪氣話。”

  “我現在的情況,你我二人都了解,救不活的。”

  “還有救…”

  “先不說我能不能撐到醫院,外面現如今全是漢奸和日本人,根本就出不去,其實今天我根本就沒有想要活著離開。”

  “現在輪到你閉嘴了。”楚新蒲說道。

  之前他還想要在事不可為的時候,送鐘書山一程,但是現在,楚新蒲只想要救他。

  哪怕是冒險,都想要救人。

  “我閉嘴,誰告訴你剪斷那條線呢?”

  “哪一條?”楚新蒲沒有時間廢話,他想要剪了線之后,立馬送鐘書山去醫院。

  鐘書山說道:“上面數,第二根。”

  “你捂住,捂緊了,我剪完就帶你走。”

  鐘書山沒有說完,但是卻用手接過楚新蒲捂住傷口的布。

  楚新蒲立馬起身,來到柜子前面,他根本就不懷疑鐘書山現在說的話。

  直接剪斷他說的那根線,剪刀房間內有。

  然后連看也不看,回頭就準備帶鐘書山離開。

  其實很險,時間僅僅只剩下了三十秒。

  看到楚新蒲沒有絲毫猶豫,就剪了線,鐘書山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但是捂住傷口的布,早就被他拿了下來。

  楚新蒲看到這一幕,快步上前,想要幫他捂住,但是鐘書山卻死死抓住了他的手。

  “你放開。”楚新蒲說道。

  “能答應我件事情嗎?”

  “不答應,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可是我可能做不了了?”

  “放屁。”

  “答應我?”鐘書山的語氣,帶著一絲懇求。

  楚新蒲看到他這個模樣,很難再繼續去自欺欺人。

  他不忍去看鐘書山,低頭說道:“講。”

  “幫我報仇,殺了衛康。”

  “好。”

  沒有什么紀律,沒有什么條條框框。

  一個字好。

  這是楚新蒲和鐘書山兩人之間的事情,他說答應,那就一定會做到。

  “我在黃泉路上走慢點,早點送他下來陪我。”鐘書山笑的放肆。

  “你放心,你到不了奈何橋,孟婆的湯你喝不到,他就下去了。”

  “你可別也下來了,我…我…”鐘書山想要說一句我心里有愧,都斷斷續續的說不出口。

  “放心,我下不去。”

  鐘書山只是笑,卻沒有再開口。

  呼吸聲越來越重,進氣多出氣少,好像是在拉風箱一樣。

  他的眼睛,看著楚新蒲,好似有千言萬語,但是卻無聲無息。

  “我懂,我不會放棄的,這條路我走到底,帶著你這一份。”

  聽到這句話,鐘書山拼了命的呼吸聲,慢慢消失。

  他沒有繼續用盡力氣想要呼吸,他累了,他想要休息了。

  生命的脆弱,超出你的想象。

  但是生命的強大,更讓你難以預料。

  將鐘書山的尸體,緩緩放在地上,楚新蒲從兜里摸出煙盒。

  從里面掏出一根煙,用全是血跡的手指,夾住放在唇間。

  用火機點燃。

  手指上的血跡,滲透到了煙卷上,將雪白的香煙,染紅半邊。

  深吸一口。

  熟悉的煙草味道,帶著一股子血腥味沖出口腔,沉入肺中。

  楚新蒲推開門,邁步離開。

  這一刻的楚新蒲,已經恢復如初。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不知道自己是帶著面具,還是被面具長在了臉上。

  他也有些分不清楚了。

  路上的行人,分分側目。

  楚新蒲渾身鮮血,走在路上,嘴里叼著煙,這模樣讓人退避三舍。

  不一會,有憲佐看到了楚新蒲。

  都以為他受傷了,匆忙跑了過來。

  “鹿野班長在什么地方。”楚新蒲問道。

  “在前面。”憲佐說道。

  衛康鬧的太厲害了,憲兵都有點攔不住的意思,鹿野健次郎聽聞消息,親自過去了。

  所以現在大家都在一起。

  在鹿野健次郎面前,衛康不敢太過強硬,只能說憲佐班這樣做,不地道。

  可是鹿野健次郎管你地道不地道。

  他就站在這里,也不開口,衛康也不敢帶人過去。

  就在大家僵持不下的時候,楚新蒲走了過來。

  看到他這副模樣,大家都傻了眼。

  楚新蒲不理會眾人的目光,來到鹿野健次郎身旁說道:“班長,鐘書山死了。”

  聽到他這句話,衛康喊道:“死了?”

  “活口!活口!你楚班長不知道活口是最重要的嗎?”衛康得理不饒人。

  鹿野健次郎也皺眉,抗日分子,自然是活口最重要。

  現在鐘書山死了,還是在他們阻攔追查的時候死了,那么責任自然是他們憲兵隊更多。

  陳望這個時候,也跑了過來,在一旁說道:“你們警員也打了一槍,死了你們也有責任。”

  警員打中一槍?

  鐘書山身上只有一個槍傷。

  也就是說憲佐根本就沒有打中,因為他們也知道需要活口,那么這槍傷就是警員做的了。

  陳望并不知道楚新蒲沒有開槍,他看到楚新蒲渾身鮮血,還以為楚新蒲開槍了,才說警員也打中了,也有責任。

  “人死了有責任嗎?”楚新蒲對衛康問道。

  衛康大聲喊道:“當然有了,人死在你手里,你是不是抗日分子,故意殺人滅口啊。”

  “你別血口噴人。”陳望喊道。

  “我血口噴人?這人都已經死了,事實勝于雄辯。”衛康現在一肚子氣,被人堵在這里,立功的大好機會都沒有了。

  鹿野健次郎他不敢說什么,楚新蒲現在出來,自然是他撒氣的對象。

  將嘴里的煙頭扔掉,楚新蒲將自己的面具戴好,嚴絲合縫,好像是渾然天成。

  他絲毫不氣憤,反而是笑著說道:“我認為衛署長說的很對,人死了有責任,因為誰死的,誰的責任最大。”

  “楚班長能這樣想最好。”

  “可是我看到鐘書山身上只有一個傷口,那么這個責任是誰的?”

  “當然是你…”衛康有些傻眼。

  “你說什么?”

  “衛署長已經老眼昏花,連耳朵都不好使了嗎?”

  衛康確實有些愣住了,他還以為鐘書山是被憲佐給打死了,誰知道居然沒有。

  而且這種事情很好查,楚新蒲不可能在這里信口雌黃。

  衛康沒有質疑,而是立馬推卸責任說道:“如果你們不阻攔,我們抓到鐘書山,他會得到治療不會死,就是因為你們的阻攔,耽誤了時間,所以人死了。”

  他這樣說不是沒有道理,鹿野健次郎此時也擔心到時候被憲兵隊本部知道了,自己這邊也不是很占理。

  誰知道楚新蒲卻說道:“不是我們,衛署長今日可能已經命喪黃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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